感受到這股駭人的氣息,眾弟子頓時色變,這時孟宿從裡面走了出來,腰配劍,步如石。
一張豹臉嚴酷深沉,他每走一步,青藍氣息就收縮一分,直到他走到戚芳芳面前,那些氣息已被逼得無路可退,在兩人之間激蕩升空。
見狀。
戚芳芳瞳孔微縮,提劍道:“你就是那陳非群?”
“陳非群是我大師兄。”
孟宿說。
“哦?”
戚芳芳不由看了解姓老人一眼,“這群升鬥小民壞本公主名聲,你要替他們出頭?”
孟宿站直:“我是他們的二師兄,自然要!”
“好!”
戚芳芳纖手將寶劍一掰,化為兩把劍,揚著雪白的下巴道:“那就要看你的頭硬不硬了!”
說罷,只見她腳尖輕輕一點,身形後轉,以倒退之姿行前進之勢,身體微傾,背對著孟宿使劍。
孟宿不敢大意,手中的劍已朝著她的腦袋刺去。
鐺!
這一刺自然是被戚芳芳擋了下來,不等孟宿多想,她的另一把劍已撕裂空氣朝他呼來。
鐺!
又是一次交手,孟宿身形爆退,退到眾弟子中間,肩膀已染血。
“同樣是攤葉境小成,你與我的差距大著呢!”
戚芳芳那鶯鶯之語還未說完,兩點寒芒已追殺而至,直叫不少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突然。
一道猙獰黑影從側邊襲來,速度之快如驚鴻掣電,威勢之猛似凶煞鬼將,戚芳芳余光輕瞥,心臟抽搐一瞬。
蓬!!!!
她的劍元黑影還未完全釋放就被這恐怖的一擊轟碎,而她本人也遭了重創,側身拋飛出去。
戚芳芳倒飛過程中,在空中連續幾個旋轉,最後勉強平穩落地,單膝跪著,左臂鮮血淋漓,劍已不知所蹤。
她咬著牙,緊著眸子仰視著那個猙獰黑影,待看到全貌,她那雙明眸不禁戰栗起來。
“劍魂!”
解姓老者無法淡定,震撼不已地望著,再看向狂蕩的孟宿,沒有了之前的小覷。
有弟子提醒道:“二師兄手輕點啊,你把妹紙打傷了就不怕大師兄找你算帳嗎?”
孟宿這才意識到冒失了,連忙帶著劍魂黑影一齊上前躬身拱手:“抱歉!嫂子!”
嫂你妹啊!
戚芳芳白皙的臉蛋氣得紅一陣白一陣,血從左臂的傷口嘩啦往外湧,染紅藍裙。
“怎麽了?吵吵鬧鬧的。”
屋裡傳來陳非群慵懶的聲音,他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這位浩然門的大師兄原本在師門的時候那叫一個勤勞,事必躬親,現在呢,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妥妥一懶漢!
當然。
宮廷之中錦衣玉食,要啥有啥,也不需要他種地做飯,操心這操心那的。
戚芳芳望著,看其他人的態度不用猜也知道此人的身份。
只是這樣一個一身樸素,農夫一般,臉上還掛著彩,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會是那個陳無敵?
她有些不相信。
“大師兄,人家找你來了!”
一個弟子湊上前小聲說。
孟宿尷尬地道歉:“對不起,大師兄,我一不小心把嫂子傷了,請你責罰我吧!”
他唰一聲跪下。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女的我根本不認識。”
陳非群皺眉。
“啊?”
弟子們驚愕,
孟宿一把拾起身,瞅著眾人,眼睛冒火,誰他麽剛才說是來算情債的! 站出來!
“你是陳非群?”
戚芳芳右手捂著左臂站起身問。
“是,有事?”
陳非群面無表情。
戚芳芳從指上的精美納戒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貴重錦盒,看著那納戒,眾弟子們煞是羨慕。
納戒這種東西,他們只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見。
戚芳芳一手托著錦盒,恢復高高在上的姿態道:“我乃盤國公主,奉我父主之令送信於你。”
“盤國公主……”
眾人睜大眼睛,沒想到堂堂盤國國主竟然派自己的女兒親自來送信,大師兄面子好大!
“你可以跪接了。”
戚芳芳側身道。
陳非群一動不動,平靜道:“你可以離開了,這裡是免國,誰給你的勇氣敢來的?”
“哼,”
戚芳芳冷哼一聲,高傲地說:“區區免國,本公主想來就來,難不成免主還敢殺了我?”
她睨向別院門口,塗心靖已趕到。
陳非群雲淡風輕:“免主不敢,我敢。盤國的人我又不是沒殺過。小宿,從現在起,以後無論是誰,敢擅闖這間院子,直接殺了。”
“是!”
孟宿持劍,劍魂黑影蓄勢待發。
戚芳芳嬌軀一顫,不禁後退半步,解姓老者則上前一步,剛想要說點什麽,陳非群開口:“你再敢動一下,知道那晚的天是怎麽裂開的嗎?你會比天還慘一萬倍。”
這句話讓解姓老者火氣直竄,但他終究停下來,一動不敢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沒必要趟這攤渾水。
解姓老者看向花容失色的戚芳芳:“芳兒,走吧,人家不歡迎我們,何必多做停留。”
“是,師父!”
戚芳芳手腕一抖,將錦盒扔向陳非群,本想就此離開,哪想錦盒還未到陳非群身前,就已連同裡面的信件轟然化為齏粉。
“你!”
戚芳芳粉拳一握。
孟宿和劍魂黑影走了過來,那陣勢明顯是要動真格的,戚芳芳拂袖騰空,和解姓老者憤然離去。
門口。
塗心靖慚愧地九十度躬身道:“心靖無能!讓外人打擾到先生,還請先生恕罪!”
陳非群輕抖下手,示意他走人。
塗心靖照做。
他直到離門口百米開外才直起身子,望著戚芳芳二人離開的方向長舒了一口氣。
盤主送信給陳非群幹什麽,他不會猜不到,無非就是想收買拉攏,對免國釜底抽薪!
但好在陳非群連看都不看一眼。
……
“氣死我了!”
戚芳芳一拳揮在空中,傷口崩裂,疼得直抽冷氣,“這個陳非群不識好歹,威脅我就算了,居然連父主的信都敢直接毀碎!”
解姓老者道:“此人確實猖狂,但他的確有猖狂的本錢。以一樹枝一招裂天,覆滅三山在內的二十多個頂級強者,老夫自認為做不到。當然,如果這是真的的話。”
畢竟他未親眼所見,不確定是否有誇大的成分,在他想來大概是有的,這種事難免誇大其詞。
但也從側面證明了陳非群的實力絕不簡單,如果兩人交手,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戚芳芳冷靜一些:“連師父都這麽說……”
“是啊,”
解姓老者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朝京,“他那二師弟都修煉出了劍魂,有那般實力,由小見大,陳非群敢自號無敵,自當是有些底氣。”
兩人回到盤國宮廷。
聽聞消息後,戚逾的臉色先是一沉,而後笑了起來:“如此強者才配得上孤征服!”
戚芳芳一邊讓禦醫療傷,一邊問:“父主要招降他?”
“不錯。”
戚逾遙望免國,心中發熱,“既然他不肯看孤的信,那就直接了當地申明利害,迫他相決!”
……
半天后。
免國宮廷。
一位重量級的人物降臨,隻他一個人便足以讓整個免國上下緊張惶恐,壓力山大。
那是一個年邁蒼厲的老者。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貂皮長袍,挺拔森立,嘴角密集的白須像頭髮一樣一直垂到胸口。
他嚴重謝頂,腦袋的前半部光禿禿的,後半部梳理整齊的白發落在肩頭。
老者整個人給人以銳利感,負手而立,褶皺的眼角處有一顆黑痣,嘴唇如刀子一樣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盤國六山之首,三朝元老,當今相國,被盤主稱為‘相父’的張山之!
“我曾聽說,你曾說過若是我親臨,你當束手就擒。”
他瞅著下方的免國老祖道。
免國老祖點點頭,做了個深呼吸:“張相國大駕光臨,老夫本該自我了斷,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只能腆著臉活著!”
“張山之!”
塗心靖緊握雙拳,“你曾重傷先父,又放出那通天妖獸肆虐我免國,致使先父重創加劇,最後撒手人寰!這筆國仇家恨孤不敢忘,總有一天孤要血債血償,加倍奉還!”
一提起這事,金衣衛等強者咬牙切齒,直視上方。
對此。
張山之隻淡漠說了句:“你這麽說是想證明你有膽子還是無能?小娃娃,這等幼稚之言我勸你還是少說為妙。”
他一雙眼睛毫無感情。
“當今之世,不是我盤國伐你免國,就是你免國伐我盤國,不是我盤國稱霸,就是我盤國滅亡!”
“什麽仇啊恨的,一國之主說出這等話不覺得羞恥嗎?”
“退下!你沒資格跟我講話!”
聽罷。
塗心靖心中惱火,但惱火過後便是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對。
這個世界可不就是弱肉強食麽!
免國老祖拱手,問:“張相國突然前來不知有何要事?是要繼續行滅我免國之事嗎?”
張山之狂傲地點點頭。
哢。
塗心靖青筋暴起,驚怒萬分,金衣衛等強者也是後背冷汗直冒,有人已去通知別院!
張山之居高臨下,侃侃而談:“實話告訴你們,我盤國已聯系聊、兮二國,以及雲蕪宗,準備四方聯合共同圍剿你免國!”
轟!
這個消息無異於五雷轟頂,震得在場的所有人頭皮發麻,肝膽震顫,一時間絕望萬分。
一個損兵折將的盤國,免國依靠陳非群尚且能應對,但加上聊、兮這兩個霸主,以及雲蕪宗這個強大的宗門。
免國就算在最強盛的時期,就算所有祖先都從墳裡爬出來也必死無疑!
免國君臣似乎已看見了四國聯軍的鐵蹄黑雲一般壓來,隻消半日便將免國摧毀!
塗心靖在驚恐過後,定了定心神,昂首道:“別危言聳聽了!聊國兮國豈會聽你的?雲蕪宗就更不可能了!”
張山之一臉蔑視:“聊使和兮使已經在我國議廳和我就如何瓜分你免國進行了幾輪談判了!另外,李山可是雲蕪宗某位長老的私生子,雲蕪宗的人明天天一亮就到!”
他森笑一聲,“到了那時,你免國將瞬息間滅亡,成為我們的板上肉,盤中餐!”
“用你那所謂經緯天地的腦袋好好想想,”
“我說得是否屬實?”
下方。
塗心靖啞口,隻覺一股徹骨的寒氣從心裡一直冷到指尖,雙眼忍不住顫栗,站立不穩。
“好毒的計策!”
免國老祖感慨萬千,凹陷的眼睛看向張山之,“既然如此,張相國何故此時來此?”
“這就是重點了,”
張山之輕撫胡須道:“原本按我的計劃,將你免國肢解得了,我盤國至多少吃點。”
“但,”
“我國主雄心傲骨,隻想獨吞,不想受製於人,看別人眼色。”
塗心靖揮舞拳頭道:“癡心妄想!有無敵先生在,還說不定誰吞誰呢!”
“呵呵,”
張山之幽然一笑,“免主還是有值得稱道的地方,真讓你給說著了,我主提出了不用流血犧牲又簡答有效的一個方案。要麽我盤國吞並你免國,要麽反過來,你免國吞並我盤國!”
“哦?”
免國老祖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還有這等好事?不知是什麽方案,還請張相國明示!”
空中,張山之娓娓道來:“我主約那陳無敵於茫山之巔論劍決鬥,一對一,誰勝誰吞並誰!”
聽到這個方案,眾人驚愕,你看我我看你。
免國老祖問:“不知你盤國出戰的人是誰?”
張山之回答:“我剛說了,我盤國國主,戚逾!”
“什麽?”
這就更讓眾人驚愕了。
免國老祖質疑道:“俗話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君就跟不能了!盤主堂堂一國之主,身系江山大業,會以身犯險?”
張山之語氣不屑:“他國國主不會,但我主會!我主乃千年不遇之王者,雄心壯志,胸懷天下,刀山火海亦不懼,豈會懼怕一場單對單的決鬥?就怕你免國懼!”
“我免國豈是鼠輩!”
塗心靖一時熱血沸騰,壯志凌雲。
想起來,一直以來,戚逾都是他嫉羨的榜樣,從進入極劍宗修習,他是外門弟子,戚逾是內門弟子開始。
再到二人成為儲君,再到二人即位成為兩國之主,明爭暗鬥,直面交鋒。
他基本都在輸!
但這一次,他多麽想和戚逾來一場堂堂正正的生死對決,哪怕是死也壯懷激烈!
張山之睥睨一眼:“那好啊,就讓我們在茫山一決高下,來決定你我兩國的命運!不過不是你,你哪夠資格,是陳無敵。當然,你要去我也不攔著,但隻一戰定勝負!”
塗心靖瞬間鎮定下來。
免國老祖抿抿嘴:“這是個不錯的方案,但誰不知道你主乃是遠超八劍的盤國第一劍!在極劍宗之中是內門弟子,深受器重,實力深不可測,否則也駕馭不住八劍六山,讓盤國坐穩東境霸主地位!”
張山之哂笑:“所以,你免國到底是怕了,或者說,其實是陳無敵怕了!無敵?吹一下當然可以,但別當真!”
他余光注意別院方向,結果沒有一絲動靜,這讓他心裡有了底,暗道某人不過如此。
想到這。
張山之乾脆直接朝別院朗聲喊話:“陳先生!我主約你到茫山論劍,你可敢應戰?”
別院沒有回應。
張山之舉起三根手指:“三天后中午,茫山之巔,我主恭候大駕,一戰定兩國乾坤!你若不到便是認輸,到時我盤國可就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接管貴國了,告辭!”
留下這句話,這位盤國相國拂袖離去,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免國老祖和塗心靖相視一眼,急忙趕往別院,在別院門口請示,想要見陳非群一面。
結果季柔出來,搖搖頭。
“小先生,我們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求見無敵先生!勞煩再去稟報下,拜托了!”
塗心靖急吼吼地說。
季柔仍舊搖頭。
無奈。
兩人最終沒能見成。
塗心靖心一橫道:“大不了到時不認帳就行!國家命運豈是兒戲,豈能一戰決定!”
然而,盤國怎麽會讓這種事發生,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
次日。
這個天大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整座朝京城,連剛回打醬油的小孩都知道了此事!
“茫山論劍,一劍終戰!”
大臣回稟:“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著這句話,百姓信心滿滿,也下定決心終結我免國和盤國的恩怨!”
“國主,”
“臣認為,此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十四州,甚至傳到國外,盤國這是要造勢啊!”
塗心靖切齒:“戚逾!”
他還是太想當然了。
如果真的任由此事發酵傳播,一旦盤主贏了,那麽就算他不同意,免國上下也早已認同!
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怎麽防?
三天。
整整三天,塗心靖都是在煎熬中度過,三天都沒合眼,各地的官報陸續傳來,情況比他想得還糟糕!
早在此之前,十四州已有多州和朝廷離心離德,要麽想著自立,更多的想要加入盤國。
而這陣論劍之風一吹,徹底讓這些州有了正當借口,一句話,如今認同論劍結果已是大勢所趨,不可逆轉!
現在的情況,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皆認可了這場論劍,以及論劍的天大賭注!
人言可畏,情勢所迫,就算塗心靖到時不認帳,國內的百姓,國外的諸國也會逼著他認!
塗心靖憔悴地和免國老祖跪在別院門口,隨著距離約定之時越來越近,他愁得都掉頭髮了。
終於。
當日子時剛一過,別院的門打開了,浩然門一行早已整裝待發,豪壯地走了出來。
“先生!”
“先生!”
包括這對兒祖孫在內,一個個金衣衛、免國大臣、強者激動地喊著,淚水嘩啦嘩啦。
“來人,倒酒!”
塗心靖低喝一聲,站起身,立刻有金衣衛倒了滿滿十幾碗烈酒。
他端上一碗上前,悲壯道:“先生果然還是義薄雲天,為國無畏!茫山陡峭,山風蕭蕭,來,幹了這碗酒!為先生送行!”
他一臉情真意切的樣子。
陳非群搭眼一瞅,道:“你留著給自己送行吧!那些碗都留給你,笨鳥,別睡了!”
黑夜中,大鵬妖獸驚醒,呼嘯而來,緩緩落下。
陳非群率先而上,其他人跟在後面,路過時弟子們不時?一眼塗心靖,嘟囔道:“會不會說話!”
“烏鴉嘴!”
“憨憨!”
就這樣,大鵬妖獸助跑兩下,騰飛而起,翱翔上天,原地,塗心靖端著酒啪一聲放下。
免國老祖艱難地站起來,遙望著:“應當提醒下先生,盤主可不好對付,別大意啊!”
“走!”
塗心靖喝了聲,當下一隻隻妖獸從宮廷起飛,追了上去,諸人懷著忐忑的心情出發前往茫山!
茫山位於羽州,一半在盤國境內,一半在免國境內,是兩國的邊界山脈,足足高兩千多丈!
山中林草茂盛,崎嶇深邃,有許多強大的妖獸出沒。
時值中午。
由於海拔太高,一輪豔陽懸於天空,陽光照在人們身上卻依舊有些冷,但大家的心是熱的。
除了盤國方面的人,聊國、兮國、瀛國等周遭諸國以及雲蕪宗等宗門皆派人前來。
各方各有心思,隻待最終時刻的到來。
然而。
左等右等,許多人都不耐煩了,免國一方依舊不見蹤影,這可讓不少人大失所望。
“看來白來一場,虧我還以為那陳無敵有多牛掰,原來是個縮頭烏龜,真是可笑!”
“人家在免國自然是無敵的,可若跟盤主比起來就差很遠了,畢竟對手是極劍宗的內門弟子!”
“可惜見識不了盤主的實力了。”
“話說,這盤主可真是夠陰的,明明損兵折將,現在卻不費一兵一卒就要拿下免國!”
諸人你一言我一句,失望、嫉妒,尤其是聊、兮二國的使者,恨得那叫一個牙癢癢。
本來他們都要瓜分免國了,現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盤國如此輕易地獨享其成!
“咦,那是?”
天際處,一個黑影急速本來,等近了一看,是一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免國大臣。
“諸位久等了!無敵先生馬上就到!”
果然沒一會兒,黑壓壓的妖獸出現在天際,越來越近,以大鵬妖獸為首,其余浩浩蕩蕩地跟在後面。
盤國眾人前,戚逾握了握劍柄:“來了!”
免國來了兩百號以上的人,兮使幽聲道:“看來免國是打算一旦戰敗玉石俱焚啊!”
聊使輕傲道:“哼,免主還算有骨氣。”
盤國旌旗獵獵作響,戚逾遠遠地看向陳非群道:“陳先生,孤還以為你不來了!”
陳非群回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來了。”
“好!”
戚逾獨自走上前,抬頭望向山巔,一個凌厲的縱躍騰空而起,輕飄飄地落了上去。
陳非群用腳尖敲了敲大鵬妖獸的腦袋,大鵬妖獸趕忙飛了上去,將陳非群放在上面。
“……”
其他人看了無語,心想這家夥真的能一劍裂天?別不是使了什麽詭異的障眼法吧?
柳花明坐著輪椅也來了,他驚顫地望著那個高聳的身影:“不……不要和那位比。”
“你擔心我主會輸?”
六山之中的范子山冷笑。
張山之不以為意,整個盤國之中恐怕只有他清楚戚逾的真正實力,那是連他都忌憚的啊!
否則這麽多年了,憑他的實力和威望為何沒有生出二心,還對戚逾畢恭畢敬?
盤國隻認強者!
若非是真正的絕世強者,戚逾怎麽可能坐穩盤國之主的寶座?早就被人趕下去了!
雲蕪宗這邊的強者道:“等那陳非群一敗,我可以不殺他,但其他人皆要屠盡!”
李山被殺,讓雲蕪宗感到憤怒,但此事因為牽扯到長老的名譽,不好公開處理。
解姓老者和戚芳芳也來了。
戚芳芳撫了撫受傷的左臂道:“父主很多年都沒出過手了,人們已忘卻了他的恐怖。”
免國這。
大鵬妖獸飛下,浩然門一眾憂心忡忡,他們之前強烈建議不用理會,可陳非群到底是來了。
“唉,大師兄還是太顧及顏面,可這世上原本就有太多事要厚臉皮,方能活長!”
有弟子唉聲歎氣。
此刻。
茫山之巔,蒼穹之下,雲山霧繞,狂風陣陣,碩大的烈日暗淡,鑽入濃雲,肅殺之氣乍起。
戚逾和陳非群面對面相距十米。
戚逾握著劍柄,魁偉地站著,開口道:“孤常存吞天之志,早已期盼能有一雙猛翼!你和我聯手,聊、兮二國有何所懼?東境之中誰人能擋?”
“孤若贏,不會殺你,而是會封你為猛翼公!你我共逐天下,共分天下,如何?”
陳非群搖頭:“我不喜歡公啊、將啊,最重要的是,你恐怕贏不了,做好心理準備。”
“呵呵,”
戚逾不禁朗笑:“這也是孤想對你說的話!從一開始你就示孤以弱,妄想讓孤麻痹大意,你想多了。”
“你想多了。”
陳非群解釋,“我只是不喜歡多走路,尤其是山路。”
“有意思的理由,”
戚逾噌一聲拔出佩劍,寒光懾人,“此劍名為穹問,並非那葉遜打造,而是一位古時鍛造師,乃我盤國開國之劍!嗯?你的劍呢?”
他望著空手的陳非群問。
“一定要用劍嗎?”
陳非群反問。
“用其他兵器也行。”
“一定要用兵器嗎?”
聽了這話,戚逾的臉色沉下來,提劍遙指:“孤敬重你才邀你於此決鬥,你竟敢小瞧孤!”
“好吧,”
陳非群輕歎一聲,在身上找了找,拿出一把比牙簽稍大一點的水果刀,“在這個世界我從來沒有用過劍,但你既然這麽強烈要求,我就勉強用一次吧。”
冷風凜冽,下方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眾人無語至極地望著兩把劍,一把近四尺,一把一寸多點,你倆擱著玩呢?能不能嚴肅點!
山巔。
戚逾嘴角的胡子不禁抽動了下,目露寒光道:“聽說你能一劍裂天,孤倒要見識下!”
陳非群握著‘小劍’搖頭:“你說錯了,我是一樹枝裂天,真要一劍的話,你自己感受吧。”
說著,他輕輕一揮‘小劍’。
嗡。
戚逾眼睛一睜,陳非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盤國的大好河山,被生生割裂開來!
下一瞬,整個東境崩塌,化為兩半!
下一瞬,整個人六域遭受同樣厄運!
下一瞬,偌大的人域天崩地裂,像酥脆的餅乾一樣一分為二,無數生靈寂滅,無數宗門國家消亡。
下一瞬,這股崩裂之勢蔓延至日、月、星、天、地、人六個大域,整個世界破滅了!!!!
“盤主?”
“喂!”
下面的人喊,心想你倆搞什麽飛機,擺Pose呢?這是決定兩國命運的終極論劍。
你倆就算是明演起碼也上點心吧!
戚逾視線回歸,盯著那把‘小劍’,那哪是什麽水果刀,分明是一把滅世巨劍!
等再看向波瀾不驚的陳非群,戚逾頓覺自己成了這個世界最渺小的存在,甚至不如一粒塵土。
而眼前之人,分明是造物主般的可怕存在!
“啊……”
所有人看見,原本氣勢滔天的戚逾,還未出劍,突然開始渾身顫抖,體若篩糠。
一張細長深沉的臉變得扭曲蒼白,仿佛被人抽空了靈魂,癱縮在地上牙齒打顫,瑟瑟發抖。
穹問劍也掉了。
所有人懵掉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輪椅上,柳花明開始瘋語起來,聲音震顫:“早……早說了,不不要挑戰那位,那是自尋死路!!!”
伴隨著他那鬼魅般的話音,戚逾從山巔跌落,像塊石頭一樣滾啊滾,最後像灘爛泥般躺在眾人腳下。
所有人隻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悚然。
“真無聊啊。”
陳非群不知從哪掏出個蘋果,用‘小劍’削皮,然後切了一小塊放入嘴裡咀嚼。
他看了大鵬妖獸一眼,大鵬妖獸一激靈連忙飛衝上去,陳非群跳到頭上,揚揚下巴。
“都散了吧,小心吃瓜吃到自己家,回!”
“站住!”
戚芳芳持劍而上,擋在身前,一雙美眸發怒道:“混蛋!你到底對我父主做了什麽!”
啪!
不知何時,原本一副要嗝屁樣子的戚逾突然出現在她前方,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巴掌。
“父主……”
戚芳芳人傻了,她從小備受寵愛,父親別說打她,連罵過她都沒有,現在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這麽做了。
啪!
披頭散發的戚逾反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戚芳芳嬌嫩的臉蛋上留下兩個紅手印。
“國主!你怎麽能打小公主呢!”
有盤國大臣趕忙過來,結果準確無誤地接了一巴掌,那大臣直接給乾懵了,發出靈魂三問。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麽?
“國主,冷靜點!”
張山之低叱,誰想戚逾像條瘋狗一樣撲過來一大比兜下去,狠狠地抽在他的老臉上。
“老相國!”
其他盤國強者、大臣瞠目結舌,這可是被戚逾稱作相父的男人,如父親一般,他下得去手?
啪啪啪啪啪啪!
接下來,戚逾發瘋了一般,對在場的盤國人痛下狠手,一個都沒得跑,一個都不少!
看到這荒誕不羈的一幕,所有人呆若木雞一樣望著,很多還防備著戚瘋子的偷襲。
“嗯?”
原本想著他該罷手了,哪知道這瘋子連馱他們來的妖獸都不放過,都施暴完才停手。
“父主……”
戚芳芳難以置信,剛呢喃一聲,自避免不了戚逾那及時如電的巴掌,更加清脆。
做完這些,戚逾好像才心安一些,趕忙小跑到陳非群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下。
“願賭服輸!從今以後,我盤國唯先生馬首是瞻!您讓我盤國罷兵我盤國就罷兵,您讓我盤國淦誰我們就淦誰!”
說著,他目露鋒芒地看了一眼聊、兮二使。
所有人愈發覺得智商不夠用,表示完全看不懂盤主這番莫名其大妙的迷惑操作!
陳非群俯瞰著,搖頭:“我對你盤國沒興趣,笨鳥,你還等什麽?等人給你大比兜?”
唳!
大鵬妖獸嘶鳴一聲,趕緊振翅飛離茫山,在巨日的映襯下像一條圓盤中的蝌蚪努力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