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這個了,現在的問題是為何四公子會突然衝進來急著要拆穿非群?”
段水流問向蔡承。
“這……確實有些奇怪。”
蔡承沉思。
陳非群淡淡道:“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你們不覺得四公子能走進來本身就很離譜嗎?”
蔡承似懂非懂:“護國天將的意思是……”
陳非群脫口而出:“因為有人想要他走進來,而且還不止一方,大司馬陸無求,太子,甚至國主!”
這句話說出來,蔡承心裡咯噔一聲,連忙道:“護國天將不可妄言!”
陳非群一臉淡然:“難道不是嗎?大司馬陸無求就不說了,我的存在對他有威脅。”
“而太子,我曾聽說先主在位時曾提出要將大位禪讓給護國天將,也就是我,對嗎?”
蔡承想起了此事,點點頭。
段水流插話:“非群,先主只是說說而已,你那時不是已經金蟬脫殼,詐死了嗎?”
“可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國主當真了!”
陳非群指出。
蔡承沉聲道:“護國將軍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國主之胸懷豈會以此針對你?”
陳非群負起手,望著天空:“就算國主不會,那麽當今太子呢?凡當太子者都很敏感,尤其還是免國這般形勢,他難道就不擔心國主會像先主一樣提出禪讓給我?雖然這種概率幾乎沒有。”
兩人沉默。
“再說了,太子畢竟是太子,他也擔心我這樣一個冒牌貨誤國,有傷國主威信!”
陳非群說得頭頭是道,“最後,國主。我想請問蔡公公,為何我們都到了兩天,國主卻沒有召見我?”
蔡承回答:“國主最近事務繁忙,無暇召見!”
“天大的事能有我這護國天將重要?”
陳非群反問。
蔡承一時語塞。
“國主之所以一直不召見,無非就一個原因:他對你的計劃沒信心,生怕出差池!”
“綜上所述。”
“四公子來,他身後是大司馬陸無求,太子以及國主這三方啊!他們三方一方以靜製動,一方推波助瀾,一方冷眼旁觀!”
蔡承恍然大悟,手心裡滿是汗。
“一旦剛剛的事沒處理好,導致我露餡兒,那我浩然門必將頃刻間成為眾矢之的,死路一條!”
“當然,還有蔡公公你。”
陳非群一句一句地說著,蔡承後背直冒冷汗,他不是傻子,不得不承認陳非群說得在理!
對此,段水流幽聲問:“非群,你就一凝種一成怎麽有這麽誇張的分析能力?我都沒想到!”
陳非群翻了個白眼:“師父,我在修煉一道很廢,就不允許腦子好使一點?”
“允許!”
蔡承做了個深呼吸,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非群問:“陳先生,你真的不是護國天將嗎?”
這樣強大的洞察力,加上那十二式刀劍法,他有理由正式懷疑陳非群的身份和實力。
陳非群回答得乾脆:“是!”
“真是?”
“必須得是!”
“……”
蔡承很快搖頭,心道如果陳非群真的是護國天將何必躲躲藏藏,直接亮明身份不就成了?
再說了。
他觀陳非群身上靈氣脆弱,根本不可能擁有多強的實力,這點他還是很自信的!
等蔡承離開,段水流低聲問了同樣的問題:“非群啊,
咱師徒倆就沒必要隱藏了吧?” 陳非群余光一瞥道:“師父,這也是我要對您說的話!”
說完徑自進屋。
原地。
段水流咧咧嘴,嘀咕著:“什麽意思?難不成搞了半天我才是護國天將?我倒是想!”
話說回來,知徒莫若師。
他和陳非群師徒十年,從未見過自家大弟子出手,在他心中,陳非群一直都是個厚道的普通人。
只是最近有些不一樣。
“哪裡是有些,分明是很不一樣!那樣從容不迫,那樣演技炸裂,顯得我這個做師父的很呆!”
……
項府。
這裡的建築古香古色,方正挺拔,在偌大的朝京中自有一股正值剛毅的凌然之氣。
此刻。
項長尤正躺在床上,剛做完緊急處理。
一個清臒(qú)細眼的白發老者緩緩走了進來,聽到腳步,項長尤掙扎著起身,垂著腦袋慚愧道:“爺爺,我給項家丟臉了!”
項闖淡漠地俯視著他:“你不是丟臉去了,而是給項家送終去了!”
“啊?”
項長尤猛地抬起頭,錯愕不已。
“不懂?”
項闖俯下身,一雙褶皺的雙眼幾乎要鑽進孫子的腦袋裡,“不懂你作什麽死啊?”
感受到濺到臉上的唾沫星子,項長尤腦袋發懵。
項闖直起身,瞅著懸掛在牆上的九棱瑪瑙劍:“現在那別院就是個火藥桶,別人避之尚且不及,你反倒急著往裡面鑽!到時一旦炸了,人四公子有國主護著,你有誰護?一隻腳都踏進棺材板,被奪了禦首席劍師身份的我?”
項長尤按著胸前咳嗽兩聲, 蒼白道:“爺爺,那護國天將分明是個假的,我隻想拆穿他……咳咳,而已!”
“誰不知道他是假的!”
項闖火氣一下上來了,低咆道:“但國主想要他是真的!你若揭穿了他,豈不是自絕於國主?”
“我,我——”
項長尤頓時驚惶,額頭汗珠密布。
“哼,”
項闖冷嗤一聲,複雜地看著他,“先不說這層,就說結果,結果呢,你被人一個才剛沒幾天的雲乾境小成用劍法削成這副模樣!我項家的臉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不出今日便會淪為整個朝京的笑柄!”
“我有罪,爺爺!”
項長尤撲通一聲爬下床,跪在地上。
呼。
見他這樣,項闖輕吐了口氣,肚子裡的火氣總算消了些,抬手道:“起來吧,告訴我那人使得什麽劍法。”
“是!”
項長尤堪堪站起,抿了抿乾燥的嘴唇道:“他那師弟所用的劍法我從來沒見過,似黑若白,似冷若熾,其中又蘊藏種種變化,詭異莫測得很!”
“那他本人呢?”
項闖問。
“本人……”
項長尤搖搖頭,“他本人看起來只有凝種一成,可孫子想絕對不止!否則也不敢出來招搖撞騙!”
顯然經過一次毒打後,這位劍術天才看清了許多。
“凝種一成?”
項闖感覺受到了莫大侮辱,“若有機會此仇我項家必報!俞旗風欺辱我項家就罷了,其他人怎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