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輕輕歎了口氣,拿出通訊設備,撥通號碼,“我已經派人將辰砂送了過去,我想,他們應該能活著離開了。”
古老的山洞裡,幾名老者席地而坐圍成圓圈,其中一名格外顯眼地握著一個黑匣子,“很好,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運轉了,天地將不再被約束。”
“我知道任務的重要性,可那個地方連收容所都無法插手,他們真的能活著離開嗎?”老板問。
“不要小看辰砂的力量,幾百年來我們一直被它庇佑著。”
“我的人將辰砂送到後,該怎麽回來?”老板心中依然懷著不安。
山洞裡的老者皺了皺眉,“那是他自己的命運。”頓了頓他又開口,“你該明白我們身上擔了多少,不要誤了計劃。”即使是相隔萬裡,老者無形的壓迫也依舊不減。
老板明白,自己無論再怎麽求情也是沒用的了。
她沒再繼續說話,她掛斷了電話。
一個人看著天花板,“道阻且長……死傷何顧……小沐是姐對不起你……”老板手握得很緊,指甲在手掌上留下了瘀青,但她絲毫沒有松勁的意思,手裡握著的項鏈開始隱隱發光。
山洞裡的老者們同時睜開了眼睛,他們面前有人用石頭砌成小山,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
“或許我們不應該把一切都壓在一個孩子身上……”有人說。
“可我們還有的選嗎……”
“如果我們錯了呢?”
“八百年來從未有錯!”
“如果錯了呢?”
“那就一起經歷失敗吧……”
“賭上預言家八百年的榮耀……”
“不,是賭上所有人的命……”
「後世的史學家稱這個年代為巨浪前的安寧,它悄無聲息地推動命運的齒輪,將災難降臨到所有人身旁。而那個隱匿了數百年的神秘預言家們再度用他們血腥的筆尖在歷史的長河上刻下了永遠無法抹除的一筆。
直到李沐晚年病倒在榻前回憶起前半生時,才注意到自己做了多麽偉大的一件事。他緊緊握住徒弟的手說出了那句後世永遠無法理解的話,“離老家夥們遠點!”就這樣一代傳奇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小布拖著杯熱牛奶從吧台走來,“老板不要傷心。”
老板沒說話,看著小布艱難地笑了笑,“謝謝你小布。”
“老板,如果李沐再欺負你,我就不帶他進來了,他交不起進門的費用的。”小布沒有安裝模擬情緒的發聲器,只是冰冷的機器聲,可這句卻帶著十二分的真摯。
老板揉了揉小布的腦袋,“小布是個乖孩子,不要怨沐哥哥,他不是壞人。”
“嗯嗯。”
李沐忽然感覺身子一冷,忙緊了緊領口,“奇了怪,有人背後說我壞話。”
出了233的大門,李沐坐上了懸浮列車來到了城市邊緣。
這座城市雖然滿是機械,但保護環境的意識顯然要比那些法師們強的的多,他們只會從自然索取。
反倒是這座鋼鐵城市,竟然饒有興致地在城四周種滿了樹,雖然單調了些,但至少空氣質量要好很多。李沐慢步走到廢棄的工廠前,手上的指環閃爍著紫色的光芒,他在空中畫下五芒星的標志,然後輕輕推開大門。
雖然總是漂泊在外,但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有個住所要令人安心得多。
他的房間不大,如果非要用什麽形容詞來表述這間小屋,也許只能讓人想到簡潔兩個字。
當然說是拮據也不為過,一張單人床,兩個書桌並排靠在牆根。桌上放著一個米白色的小音響用來閑暇時陶冶情操。音箱旁放著一個黑色箱子,格外明顯。箱子上印著藍色火焰的圖案。 李沐打開箱子,一柄手槍襄欽在箱子內壁,並排放著兩枚彈夾。李沐輕輕把手槍取出,選了最左邊的彈夾安裝上。箱子另一側排列著三枚飛鏢,李沐順手把他們也帶上了。
他起身坐到床上,如果說這間屋子還有什麽東西能真正讓人感到溫馨,那便只剩這張床了。每個漂流著都應該有一張舒適的床,放著那座陰暗潮濕的小屋的角落裡,默默地等待默默地有天能回來。
但李沐沒有休息的意思,他沿著床沿抽出了柄黑色的長刀喃喃道,“老朋友,我覺得這次沒那麽簡單,麻煩你再陪我一程了。”
“風銘山兮鳳鳴山。”
名刀“風吟”。
李沐坐在床頭享受著這段片刻的安寧,他就是這麽一個旅人,穿梭在商會和各個星系間,收藏著各種稀世珍品等待著自己有天死去,把它們帶到自己的墳墓裡。他有一個遊吟詩人朋友,說他這輩子注定孤獨。不過李沐覺得孤獨沒不好的。
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扛著刀,站在玫瑰前細細地品著花香,所以真讓他去依偎在別人面前乖巧可憐,他還真做不到。
習慣了扛著刀拉著馬的生活,就不願意再去面對生活的繁瑣了。
李沐收拾好了行囊,不放心地摸了摸兜裡的辰砂還在不在,確認這個小石頭還在發亮。他再度揮動手指上的指環,紫色的光芒這次格外的耀眼,五芒星在空中展現,接著一道暗紫色的門出現在眼前。
李沐挎了挎“風吟”,踏步走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