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從戒指中具現出手槍,其中一頭熊還未來得及移動,就被李沐高速飛馳的子彈貫穿了頭顱,應聲倒地。當然另一頭的下場同樣沒有好到哪裡,李沐像箭一樣劃破空氣直刺它的胸膛。
天空中留下鳳凰的悲鳴。
這一次,他再無所保留。
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瘋狂,他隻想殺了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被這一瞬震驚到了原地發愣的地步,他沒有想到李沐一直以來都只是在保留實力,對於他而言想殺自己恐怕只是動動手這麽簡單而已。
李沐拿劍指著他,“這個世界是很公平的,做錯了事就要就受懲罰。”
年輕人跌跌撞撞的後退,很久很久才停下自己的腳步,恐懼在刹那就充滿了他的腦海,居然還妄想要將此人殺死在自己的幻境,居然還想著要殺出欒府。
現實隻用了幾秒就告訴了他答案,他太弱了。
“你根本不懂,我們這種一輩子活在黑暗裡的人。”年輕人聲音顫抖著,“你們這些人又怎麽會明白,從生下來就注定被支配的生命。”
李沐要看看在他嘴裡,還能說出什麽歪道理來。
“公平?你有什麽資格講公平?你們這種一開始就高高在上的人,當然是公平的。”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今天注定死在這裡,肆無忌憚的朝著李沐吼叫,“只有你們才能講公平,你明白嗎?”
李沐笑了,他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抱著某個富人的大腿低聲下氣的求他給自己點吃的,他低著腦袋,盡量的把頭壓在地面上,滿是沙礫的石板路,把他的臉磨出了一道道劃痕。可他並不抱怨,他拿著乞求來的半個麵包躲在垃圾箱的邊上,高興的將它全部吃了下去。他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對他不公平過,他覺得任何一塊麵包,都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他善待著每一個人,並寄希望於每個人都能善待別人。
如果沒有,那就由他李沐來親自送你離開這個世界。
“你的悲哀,不要怪罪在這個世界上。”李沐說,“收手吧。”
年輕人瘋了一樣的大笑起來,他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振臂高呼,“不用你來教育我!”
天空中再次滾動黑色的閃電,朝著李沐的面門砸了下來。
落下的閃電點燃了草原,火光充斥了整個幻境。
李沐一邊躲閃著滾動的閃電,一邊揮刀從火海中斬出一條出路。他的身影變得輕快起來,仿佛雲雁一般穿梭在無數雷電中。
該說的,說罷了。
他刺出了火海,想要一擊了結了這場無意義的紛爭。
可幻境瞬間肢解成碎片,一點點的消失中空中,那些烏雲,火海紛紛化作了碎片。
年輕人聲勢浩大的給自己打了掩護,而現在,他要逃離這個瘋子的魔爪。
李沐再次回到了現實,不過這時這個陰冷的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年輕人在幻境解除的瞬間便倉皇的離開了這裡,他不會再想跟李沐過一次招了。
李沐沒有著急追出門,他收起了刀,坐在了床邊。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他跑不掉的接下來做再多,也不過是無謂的掙扎罷了。所以李沐也沒必要去將他堵上死路了。
“一輩子活在光裡的人,又怎麽會懂的黑暗的恐懼?”他笑了笑,像是失了神一樣在床邊發呆。
他又何嘗生在光裡呢?
李沐自己貫徹的正義,在此刻似乎有些松動。
為何一定要去殺他呢?李沐問自己,他有什麽錯?也許是錯在他並沒有那個將他從黑暗裡拉出來的人。
他再也沒有一開始那種強烈的殺意了,曾經那種憎恨不知為何早已煙消雲散在那個年輕人像條狗一樣從自己腳邊狼狽恐慌的爬走。
這很像自己抱著別人大腿臉被向前的拉力在地上摩擦的都是血時也要卑微的乞求對方給予自己一點食物。
“如果你不犯這些錯,該有多好。”李沐像個老人一樣說。
他忽然從床上坐起身,發瘋了似的往外奔跑。
風吟遺忘在了床邊,他也不在意。
他明白了什麽事,是自己一定要去阻止的。
是自己一定要及時趕到的,哪怕再差一秒都要遲了。
可他還是去晚了,呂義拎著滿身鐮刀的年輕人,正朝他走來。
“他死了嗎?”李沐喘著大氣問。
“死了。”呂義回答,“你猜得對,他一定會逃跑的,他這麽惜命的人。”
“什麽?已經死了?”李沐弓著腰,上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沒得救了?”
“嗯,沒救了。”呂義問,“你怎麽回事?這裡還有別的敵人?對付他不至於這麽累吧?”
“不,沒有了。”李沐直起了腰,輕聲說。
這麽短短的路程,對他而言卻好像是永遠都走不到頭一樣,即使是累的滿身疲憊,也沒能走到頭。
李沐沒有詢問賭徒具體的戰鬥過程,他甚至沒再繼續說任何一句話。只是會過了頭,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陰冷黑暗的房子走去。
“喂!你要幹嘛?”呂義在身後問。
“去走完這世界上最長的路。”李沐說出了句賭徒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的話。
“什麽意思?”
“拿我的刀。”
呂義在原地看著他拖拉的身影,忽然覺得他身上散發著一股莫大的悲傷,一股怎麽也擺脫不掉的悲傷。
他覺得那個身影好像一條狗啊。
明明已經完成任務了,可他為什麽提不起精神呢?
為什麽會如此不高興呢?
欒府的另一側,幾個魁梧的壯漢拎著刀,滿目嚴肅。
人群中最年輕的人問,“二叔,我們還要等多久?”
“等到那個人出現。”二叔披上了鐵甲,腰間配著厚重的板劍。
儼然像是一位即將上戰場廝殺的將軍。
“那個人要不來呢?”年輕的侍衛問,“我們從各地回來,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不要說那麽多沒用的。”二叔呵斥道,“這是老大的命令。”
“老大”這兩個字從脫出口的那一刻,似乎所有人臉上的焦急和不解都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激動,所有人開始摩擦著劍刃躍躍欲試,他們知道如果是那個男人的命令,那麽這一定是最值得的。
但他們還沒懷著這份激動呆上多久,就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他們走來。
“散了吧。”男人說,“老二你辛苦了。”
“應該的。”
沒有抱怨,就好像是接到軍令一樣,每個人都收起了刀離開了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