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真快。
白石一杯茶都沒有喝完,便察覺到有死神的靈壓進入地下。
他沒有想到,死神能這麽快發現地下有通道。
“麻煩啊。”白石吐出一口氣,伸手打暈旁邊的涅音夢,麻溜地背上,迅速跑到織田信長所在的溫泉。
歸蝶察覺到風聲,回過頭,舉手正欲打一聲招呼。
白石搶先道:“死神已經潛入地道,我們該分開了,假如五月底你們還活著,繼續一起發財,死了的話,我會燒一份紙錢給你們。”
“祝你們好運,再見。”
沒給兩人回話的機會,他立刻跑路。
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跑得比隊友更快。
不是他不講義氣,主要是雙方的關系遠遠達不到能夠舍命相救的地步,頂多是在不危害自身安全的情況搭把手。
目前的情況明顯是很危險,不說碎峰、更木劍八,光是京樂春水一個人,他都打不過。
三個一起上,他敢露面,百分百死定了,不趁早跑的話,很可能跑不掉。
“混帳。”歸蝶氣得跺腳,又滿臉悔恨之色,“真不該帶他過來。”
“我們走。”織田信長沒有責怪歸蝶,他看得很明白,就算不帶白石過來,只要對方留在西十區沒走。
死神照樣會察覺到地下通道。
現在的情況算是不錯,起碼能提前得知死神下到通道之中,而不是見面才知曉。
織田信長沒有管炎氣的折磨,痛苦總比死了要好。
他邁出溫泉瀑布,渾身都是火焰留下的猙獰燒傷,僅有一條兜襠布遮掩男人最後的尊嚴。
“嘶。”
織田信長倒吸一口涼氣,身體變得灼熱,腦海再次回想起山本元柳齋揮刀的場面。
“信長大人,您走吧。”歸蝶連忙開口,她靈力低微,在這種時候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閉嘴!哪有拋棄妻子的丈夫!”
織田信長因炎氣的折磨而痛苦,吼得很凶,動作極其輕柔,將她背起,再一手拿刀,一手托著她的腿,咬牙道:“摟緊我的脖子。”
“嗨。”歸蝶沒再推托,乖乖摟住他的脖子,觸感並不好,坑坑窪窪。
她一點都不嫌棄,反而親昵地蹭了蹭,高興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流。
或許時間、場合都不對,但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實在太幸福,即便是死都沒有遺憾。
織田信長沒那麽多閑心想這些,他咬緊牙關,向前狂奔,離開這裡之前,沒忘記搖響鈴鐺通知部下們撤離。
至於能撤走多少,全看個人的實力和運氣。
眼下的危機不遜色於本能寺之變,連他都無法保證能活著離開地下。
死神們很強大,隊長更是怪物中的怪物。
以他目前的狀態碰上,十有八九是被殺的命運。
織田信長光著腳跑在冰冷地面,卻沒有覺得一絲涼意,反而越來越熱,仿佛有團火焰從身體內部向外燃燒。
視線變得模糊。
他一咬舌尖,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
“信長大人。”岔道有護衛的部下跑出來,人數不多,就是六人。
“我們殿後,您快跑。”
“好,我的命就交給你了,永田。”織田信長記得尾張組每一名部下的名字,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能準確叫出名字,讓其竭盡全力地拚命。
“嗨!”永田大受鼓舞,發誓要以死報答這份知遇之恩。
織田信長繼續往前,
短短的通道,又多出十幾人簇擁,他順利離開地下。 久違的陽光,草木的芬芳,他統統沒心情去管,繼續狂奔。
陽光落在燒傷的肌膚,他感覺渾身都在燃燒,左右一看,又沒有火焰在身體燃燒。
都是炎氣造成的錯覺。
織田信長心裡反覆告誡自己,腳不停下,繼續翻山越嶺地奔跑。
跑著跑著,他開始劇烈喘息,體內熱量如四十度的夏天還身穿棉襖待在上千度的鍋爐旁。
織田信長咬得滿嘴血,卻連一點腥味都無法察覺,味覺早已經被燒壞。
“信長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歸蝶看得太心疼,話語在風聲之中遠去。
織田信長沒聽她的建議。
這麽點距離,根本談不上安全二字。
如他想的一樣,死神們正在縮減彼此距離。
幸運的是,織田信長常年被炎氣折磨,靈壓反應不是很強,加上三位隊長主要是找白石下落,沒有親自追來。
追上前的死神都是普通隊士。
啾。
赤火炮拖曳著長長的光焰從後掠過,落在隊伍末端。
轟隆,一聲爆炸,火焰將周邊樹木吞噬,幾名落後的尾張組員亦不能幸免,哀嚎落地。
“信長大人先……。”
走字還未吐出,那人腦袋一垂,無力倒在山林間,胸口被白雷貫穿的位置流出一大片血。
織田信長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拚盡全力地跑。
跑過茂密的山林,跑過一片平坦草原,又鑽入一片密林。
身後部下的聲音越來越少,最終完全消失。
織田信長停下腳步,仰起頭。
一道人影從上飛躍而下,滿臉橫肉,雙目之間滿是對鮮血,對戰鬥的渴望。
十一番隊。
不用任何標志,他都能認出對方所屬番隊,只有十一番隊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和面容。
織田信長竭力側身避開當頭一刀,揮刀劃開這名死神腹部,鮮血和大腸擠出肚皮。
下個瞬間,數名死神逼近他身側,有的揮刀砍,有的揮拳。
完了……織田信長苦笑,未曾想自己沒死在山本元柳齋手裡,反而讓幾個無名小卒殺了。
凌厲地刀光閃過,數名死神倒地。
趴背上的歸蝶驚呆了,她都準備和信長大人共赴黃泉,是誰出手?
她茫然四顧,看見樹下有一名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
織田信長也看見那人,面色複雜道:“時隔多年,你又救了我一命。”
“盟友總是越多越好。”
神秘人溫聲回答。
“呵。”織田信長笑了笑,目光有幾分警惕道:“死神們該不會是你引來的吧?”
“怎麽可能,我沒有想讓你這麽早暴露,一切都是意外,因白石而起的意外。”
神秘人說著,手輕輕推了推鏡框,“他似乎和意外二字有緣,總能給我帶來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