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一拳神僧》第七十八章 有蛟龍處斬蛟龍
一條條藤蔓如同活物一般遊了出來,像是八爪魚一樣迅速纏繞上了這些人的身體,然後將身體快速地拖進藤蔓當中。
 這處洞窟並不是非常寬敞,只有一丈高,但裡面的空間卻非常之大。
 藤蔓像是潮汐一般褪去,而露出的地面,卻是駭人的累累白骨。
 地面上到處都是屍體的骸骨, 有的是人類的,有的是動物的,有的是人類的頭骨和四肢,有的則是鳥的屍骨,還有幾隻老鼠的,甚至有幾條黑色的蛇的屍體。
 “這裡...這裡居然死了那麽多人?”
 明月驚訝不已地看著山洞裡的情況。
 她倒是沒有多麽害怕, 如今看來只是區區精怪而已, 對付凡人還好, 面對修行者,根本不是能夠造成威脅的存在。
 莫說有實力強大的小和尚在身邊,就算是明月自己在這裡,也不過是多使用一些符籙罷了。
 藤蔓遊動著,圍繞在兩人身邊蠢蠢欲動,似乎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應該是某種藤蔓精怪,卻不知為何走了邪路。既然害了這麽多性命,看來,小僧留你不得了。”
 明月蹙眉說道:“道友,這洞窟恐怕施展不開。”
 “無妨,小僧新得了一件寶物,正好試試威力。”
 說罷,便讓明月微微後退,而沈不渡站在了洞窟中間。
 一縷光束,透過洞窟垂落下來,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映襯得格外的俊美。
 “道友,小心。”
 眼見藤蔓如同潮水一般撲了上來, 明月提醒道。
 沈不渡點了點頭, 旋即一聲暴喝。
 僧袍爆裂開來,顯現出了一件赤紅色的貼身甲胄。
 一股恐怖至極的火焰頓時從他的甲胄上飛射出去。
 “轟隆隆!”
 那團火焰在山洞裡爆炸開來,塵土紛飛。
 麒麟真火!
 用這等霸道的火焰,去對付區區藤蔓精怪,如果不是正巧為了試驗西狩獲麟甲的威力,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明月看得目瞪口呆。
 麒麟真火乃是天地之間最純粹的火焰之一,炙熱無比,是世間一切妖魔的克星。
 火焰所散發出的溫度,比尋常法術凝聚成的還要灼熱百倍!
 沈不渡的這一擊,直接融化了洞窟裡的一切藤蔓。
 顧忌到最裡面的洞穴還有傷員,他並沒有讓火焰繼續深入,只是把洞窟裡的藤蔓給燒毀殆盡了。
 沈不渡收回麒麟真火,轉過身看向山洞。
 這座山峰的岩石很堅硬,但卻擋不住麒麟真火,瞬間就被燒得千瘡百孔,然後化作了碎屑飄灑下來。
 在火焰中央,沈不渡看到一團黑煙,他伸手一抓, 那黑煙便消失不見。
 看著那團黑煙消失在自己的手掌心,沈不渡皺了皺眉頭。
 “有古怪,這似乎是某些存留在藤蔓裡的異物。”
 他剛說完,山洞內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緊接著,一陣黑煙從山洞內鑽出,將藤蔓和洞窟石壁都給劇烈地腐蝕掉。
 這種腐蝕性,與藤蔓和看到的那個小男孩、水鬼,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強度不同。
 “明月,山窟就要塌了,趕緊撤出去,騎著白額虎走遠點。”
 話音剛落,洞穴裡鑽出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它身軀寬度足有兩丈左右,渾身布滿了漆黑的鱗片,一雙眼睛如同燈籠一般。
 “是黑鱗蛟,黑鱗蛟。”
 明月驚呼一聲,急忙說道:“小心,此物極其凶猛,不易纏鬥,而且會噴毒霧。”
 沈不渡聞言點了點頭。
 看著黑麟蛟嘴角留下的血肉,他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些藤蔓,有極強的腐蝕性,是黑麟蛟用來幫自己捕獵食物的,雙方是互惠互利的關系,藤蔓捕獵人類和動物腐蝕吸收皮膚和毛發,吃小頭,有著冷血動物習性的黑麟蛟則給予它們力量,吃大頭。
 黑鱗蛟是一種異常凶殘的妖獸,在整個子午谷的食物鏈裡都處於頂端,而且黑鱗蛟的壽命也很悠久。
 完整地看到了這隻黑鱗蛟的模樣,沈不渡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真醜啊。
 而且這隻黑鱗蛟長相極其醜陋,一副惡心至極的模樣,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鱗甲,脖子上長著一顆碩大的腦袋,一張醜陋的臉上布滿了黑色斑紋,頭上也長了很長的角,一根根黑色的觸須如同鞭子一樣,嘴巴裡不斷噴出黑色的毒霧,看起來猙獰無比!
 黑鱗蛟張牙舞爪地衝了上來,直接撞塌了洞窟。
 “吼~”
 黑鱗蛟衝上來後,便是一聲怒吼,然後揮舞著自己的爪子,狠狠地向著沈不渡拍了過來,速度奇快無比,空中都出現了一連串的殘影。
 看著這隻黑鱗蛟巨大而又鋒利的爪子
,騎著白額虎在一塊高岩上觀戰的明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升騰起了一抹懼意。
 簡直不敢相信,如果這爪子落到自己身上,會是什麽後果。
 而明月眼見著,小和尚根本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他的身體表面,燃燒著金黃色的佛法光輝,看起來頗為神聖,一絲絲佛光從身上擴散出去,讓周遭剛剛經過麒麟真火燒灼的空氣,溫度也降低了許多。
 沈不渡身形後撤,退到了洞壁邊緣。
 “砰!”
 黑鱗蛟志在必得的一擊落空,爪子落在地上,地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爪印。
 黑鱗蛟燈籠大的眼珠子裡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不明白,為什麽眼前的小和尚,會躲得如此地精準,明明馬上就要碰到他,可實際上,卻一絲一毫都沒有沾到。
 沈不渡微微一笑,他自然不會給黑鱗蛟解釋,他其實是在試驗穿梭寶戒的實戰效果。
 得出來的結論相當不錯,只要能提前獲知敵人的進攻,那麽敵人的一切攻擊,對他來講都相當於無效化。
 “到小僧的回合了。”
 然後他單手握拳,迎上黑鱗蛟。
 “嘶~”
 金色神龍閃過,無數麟甲和血肉迸濺。
 黑鱗蛟吃痛,發出一聲慘叫聲,然後向後退去。
 這個時候,沈不渡身形晃動,瞬間便到了黑鱗蛟身前,抬拳向著黑鱗蛟轟去。
 “嘭”地一聲,五指鎮嶽砸下。
 黑鱗蛟被沈不渡的五指鎮嶽,砸得直接身體失衡翻滾出去,撞擊在山壁上,然後跌落在了山洞裡。
 黑鱗蛟掙扎了幾下,想要爬起來再戰,沈不渡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縱身躍到他的頭頂,腳下一跺,踩著它的腦袋。
 黑鱗蛟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在地上翻滾起來,一張醜臉變得扭曲猙獰,緊接著,快速地扭頭,張開了血盆大口,一道腐蝕性極強的黑霧向沈不渡席卷而來。
 然而,這一切在全程催動穿梭寶戒進行試驗的沈不渡眼裡,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怎麽可能中招?
 “刺啦~”
 麒麟真火凶猛而出,黑霧被瞬間烤化,凝結成的液體反而落在了黑麟蛟自己身上。
 他身上的本來就發黑的鱗甲,接觸到黑霧凝成的液體,更是都變得漆黑如墨,一股腥臭的液體從鱗甲上滴落下來,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黑鱗蛟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看起來十分痛苦。
 看到沈不渡居然用腳踩著黑鱗蛟的腦袋,明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眸,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沈不渡的體重雖然完全無法和它相比,但黑鱗蛟被他踩在腳下,竟然一動也動彈不得,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黑鱗蛟在地上掙扎了片刻,便徹底安靜下來,身體抽搐著,最終停止了抽搐。
 一道道血跡從它的身上流淌下來,順著地面,一滴滴的滑落在地上。
 黑鱗蛟死了。
 “嘶~“
 明月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條約等於人類六品到五品之間境界的妖獸,在沈不渡的手裡竟然毫無抵抗之力!
 “果然厲害啊,只是二十幾天沒見,便比白丘之時,似乎更強大了。”
 明月心中暗道,看著沈不渡的眼神,甚至有些崇拜。
 “這黑麟蛟的血肉和麟甲都有毒,只有妖丹還有點用。”
 摸出了一枚碩大的妖丹,沈不渡在明月眼前晃了晃,明月方才回過神來。
 兩人前往洞窟繼續探索。
 果然,在轟開被掩埋的洞穴後,裡面還有不到十個奄奄一息的人,而在黑麟蛟的老巢裡,他們還搜尋到了一些奇怪的白色小花。
 有人疼的厲害,央求沈不渡喂給他吃,說是覺得這白花的味道很特殊。
 在嘗試了一次之後,沈不渡發現,這些人身上因為被有毒藤蔓刺過而產生的潰爛,很快就好了。
 果然,有毒生物周圍長著解藥,是一個不變的定律。
 “走吧,我們回去。”
 把這些人收進了仙龕,兩人騎上了白額虎,趕回小山村。
 在村裡,給小男孩喂了白色小花以後,果然他開始漸漸地好了起來,農婦千恩萬謝後,沈不渡又留了一些乾糧,方才離開。
 至於那個水鬼,現在已經變得平靜無比、無欲無求,一副“我不想活了”的模樣,而如今陰界的通道都被封閉了,陰差都在下面打內戰,即便他不想活了也沒地方去。
 沈不渡隻得打開仙龕,把水鬼也扔了進去。
 “你們說,子午谷這麽長,裡面會不會還有什麽妖魔鬼怪盤踞著?”
 何太虛扶著腰思考了片刻,肯定地說道:“應該還有不少。”
 “那可太好了!”
 沈不渡和明月異
口同聲地說道。
 兩人都意識到,這好像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
 放到以前,妖魔鬼怪都在自己老巢裡貓著,根本不敢出來晃蕩,如今秦嶺和漢中一片混亂,各路牛鬼蛇神都出來晃了。
 如果一一打殺了,光是賣材料,就能賣多少錢?
 須知道,沈不渡雖然多了一件地階靈器西狩獲麟甲和一件天階靈器穿梭寶戒,但身上的靈晶還是那些,也就是之前賣陰靈丹和搜刮白丘獲得的八千,以及完成祭酒的護送任務獲得的五千,一共一萬三千多枚下品靈晶。
 而聽明月說,長安城裡,就有規模很大的修行者拍賣行,那裡的好東西可是動輒上萬起步,如果不多積攢點本錢,怎麽去消費得起呢?
 子午谷這個副本,我不渡法師刷定了!
 神都洛陽,紫微宮。
 紫微宮正門為則天門,正殿為明堂,三大殿依次為乾陽殿、貞觀殿、徽猷殿。
 女帝當年便是於則天門登基稱帝,定都於洛陽,這裡就是女帝理政、禮佛、生活的重要場所。她在紫微宮中軸線修建的明堂、通天塔、飛升殿等建築,從邙山遠遠看去, 構成了一條壯麗的天際線,使紫微宮的立體輪廓和風貌氣勢顯得更加輝煌壯麗。
 九州池畔,荷花接天。
 看著眼前的荷池,莫名地,上官莞兒吟出了一句“月明船笛參差起,風定池荷自在香”。
 她想到了那個實力強大無比, 偏偏又有文采風流的小和尚。
 就在上官莞兒沉思之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
 “殿下回來了。”
 “嗯。”
 宮人遠遠地散在四周, 太平公主李今月疲憊地靠在亭台的柱子上。
 上官莞兒來到她的身後, 伸出手,替她揉了揉太陽穴緩解疲勞。
 “今日早朝,南衙諸公有什麽說法?”
 李今月苦笑一聲道:“能有什麽說法,宰相們一個個都嚷著要出兵,戶部尚書說沒錢,聖人直接一錘定音,說沒錢就算是加稅也要打,否則漢中府淪陷倒是小事,萬一南疆蠱國趁亂北上,不再去啃難啃的釣魚城,反而向西北進攻劍南西川道,西南的局勢就徹底糟了。”
 “聖人打算派千牛衛和虎賁衛兩個衛出征,再加上關中道的地方駐軍,以及從龍衛的修行者。問題是一共四條路,子午谷、儻駱道、褒斜道、陳倉道,全都被七鬥米教給封堵了,走哪條?”
 上官莞兒作為內舍人, 雖然不知兵, 但也曉得大軍出征不是幾個強者滿地圖亂跑,行軍路線的選擇尤為重要,要盡量寬闊通暢,同時能保證後勤運輸。
 而按照這個條件來選擇,子午谷無疑是最差的一個選擇,可另外幾條路,七鬥米教都做了更多的防備,包括燒毀棧道、驅趕妖獸、布置強者堵截。
 “殿下,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讓不渡法師出手,嘗試打通子午谷?”
 上官莞兒話音剛落,李今月急急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光潔的額頭。
 “對啊!”
 她在荷池旁的亭台踱步著,說道:“神僧的實力通天徹地,如果有他出手,那一定能打通子午谷,子午谷雖然難走, 可也是七鬥米教防備最為松懈的地方,所謂‘兵行險著’,如果能出其不意, 說不得漢中府的局勢就能極大好轉。”
 “聖人會同意嗎?”
 “不管同不同意,這是政治上的表態,同不同意是聖人的事,做不做是我們的事,請人出手又不是私自調兵,不犯聖人的忌諱。”
 李今月乾脆地說道:“送功法的人還沒出發,你帶著我的手令,除了《慈悲度魂落》以外再多拿一本功法,就神龍寺的那本玄階上品功法《天眼通》,這種有獨特用途的佛門功法,神僧一定用得到。”
 “去,讓人到了以後不要說別的,見了不渡法師或者那個老和尚,態度一定要無比恭謹,隻說請求出手打通子午谷即可,如果不同意,那也不要強求。”
 “喏!”
 ......
 子午谷。
 這已經是深入二百余裡的地方了,棧道兩側山峰重岩疊嶂,險峻無比。
 在一條罕有人跡的岔路上,一旁延伸出溪谷谷口處,有著座高聳的石碑,上面刻著“天樞禁地”幾個大字。
 石碑的背面,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青色巨石,上面雕刻著一個人像,人像上的是一個玄衣術士,看上去年紀頗大。
 雖然只是一個石像,但卻有著一雙深邃無比的眼睛,仿佛一切事物都逃脫不了他的視野。
 溪谷之內是一個陣法,名叫“北鬥天樞大陣”,可謂絕妙陣法,一旦觸動,整個溪谷都會被籠罩,一般的修煉者根本無法突破陣法的封鎖,進入谷內。
 這個陣法是由七個小陣法組合而成的,能接引天上星光充能,陣法之妙,堪稱驚世駭俗。
 陣法的范圍是方圓五裡,如果不能將陣法擊破,無論走到哪裡,陣法始終在,並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小,陣法內的一切都將化為灰燼,就連生命也將隨之消失化為塵土。
 “天樞禁地,天樞禁地。”
 在溪谷的谷口處,一位頭戴鬥笠的身影,喃喃自語著,目露奇異之芒,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這個身影正是被派來探路的食鐵獸蚩歐。
 沈不渡、明月、何太虛、白額虎、蚩歐,三人兩獸一路推進,已經橫掃了無數妖獸和攔路的逃兵、劫匪,當然,後兩者的身份通常是轉換自如的。
 而蚩歐領到的任務,就是憑借他豐富的山林生存經驗,在最前面探路。
 “竟然是天樞老人的隱居之地。”
 旁邊傳來了一個腎虛的聲音。
 看著打著“空
虛公子”折扇的何太虛,蚩歐皺了皺眉問道。
 “格老子的,你個慫娃跑來乾哈?”
 何太虛笑了笑,隻說道:“當然是給法師和明月道友創造獨處空間。”
 “白額虎呢?”
 “人家又不說話,閉嘴久了就忘了它還會說話了,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天天格老子。”
 “格老子的,你想打架不是?”
 蚩歐憤怒地拔出了竹劍,何太虛“啪”地一聲合上扇子。
 “你看,我就說你不懂吧。”
 “本熊怎麽不懂?”
 “法師實力如何?”
 蚩歐不耐煩地答道:“自然是有通天徹地之能,強大無比,乃是本熊平生罕見。”
 “樣貌如何?”
 “不如本熊。”
 何太虛話語一滯,又轉移道:“那你覺得明月道友美不美?”
 “不如法師。”
 “夏蟲不可語冰!”何太虛憤憤說道:“你這呆熊懂什麽,低頭不見腳尖,便是人間絕色。”
 蚩歐低頭,沒看到腳尖,只看到了自己肥肥的肚皮。
 “哦,謝謝誇獎。”
 何太虛翻了翻白眼,徹底無語,半晌隻好說道:“這天樞老人,乃是成名已久的術士,已經退隱修行界多年,陣法造詣極為深厚,我們既然來到了他的隱居之地,就不要亂闖了。”
 “你覺得咱倆還能出去嗎?”
 “什麽意思?”
 何太虛神情一滯,突然發現,不知道何時,眼前的景物已經產生了變化,而不遠處,那個玄衣術士的石像,已然在盯著自己,只不過...嘴角似乎扯起了一抹笑意?
 何太虛打了個哆嗦。
 他抱住蚩歐,在豐腴的脂肪中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怎麽辦?”
 蚩歐翻了翻熊貓眼,說:“還能怎麽辦,原地等法師來救,按法師說的話,我們的任務不就是‘拉怪’和‘趟雷’嗎?法師的名聲,在秦嶺的妖獸和邪修口中已經傳開了,如果直接走過去,說不得人家都躲了起來,怎麽還會冒頭。”
 “也對喔。”
 何太虛點了點頭,對於這個任務,他並沒有什麽異議。
 原因無他,收獲過於豐富了。
 大包小包堆滿了好幾個儲物靈器的材料就不說了,在接連分配到好幾株珍貴靈草後,何太虛的實力已經來到了築基大圓滿,也就是所謂的半步凝丹。
 以他的年紀和出身,一個黃階仙門的大師兄,能有這種水平,完全足以自傲了。
 當然,前提是不要去跟不渡法師對比。
 兩人倒也淡定,反而誘餌已經當習慣了,過一會兒不渡法師就來了。
 蚩歐拿出一個小包袱,開始啃起了筍。
 何太虛更瀟灑,掏出個枕頭“大”字型躺倒在地,繼而翻出了幾本畫冊,對著上面的美女認真觀摩。
 大約是覺得不過癮,何太虛側過了身。
 看著有些發黃的枕套,何太虛有些疑惑地問道。
 “為什麽我天天洗頭,枕套三天不換就發黃?”
 蚩歐啃著竹筍,眼皮都不抬地答道。
 “可能是你腦子裡的想法流出來了。”
 “哦。”
 “哦個頭!快起來,天上掉黃泥雨了!”
 “啪”地一聲,泥點濺到了地上。
 然而下一秒,泥點竟然快速膨脹,成了一個身穿扎甲、手拿環首刀的士兵,如果沈不渡在這裡,就能看出來,像極了兵馬俑的樣子。
 而這種士兵,正在以每秒成百上千的速度誕生著。
 “撒豆成兵之術!”
 何太虛面色陰沉,揮舞扇子,扇子裡卷出一道凜冽的罡風,把當面衝殺來的兩個泥人士兵給卷成渣滓。
 然而根本就無濟於事,下一秒,就有更多的泥人士兵出現在他們面前。
 蚩歐一臉茫然,揮舞著竹劍斬殺泥人士兵,還不忘啃著沒吃完的竹筍。
 “不是幻術,這些士兵都是他的傀儡。”
 “那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何太虛瞪了蚩歐一眼,又把一疊符籙丟給了它:“這些士兵是用陣法召喚出來的,如今陣法已經開始運轉,咱們只能拚運氣了,往一頭突圍,看看能不能破陣。”
 “那我們怎麽才能破陣呢?”
 “我來試一試,掩護我的後路,數量太多就扔幾張符籙,不管怎麽樣,不能走散,否則咱們誰都活不成,記住,這些士兵是殺不死的,只要破壞了陣法,自然就消失了。”
 說罷,何太虛選定了一個方向,釋放法術從泥人軍隊裡炸開通道,衝了過去。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
 “唰!”
 一道綠光閃過,何太
虛從樹枝頂端飛掠而下,落到了地面上,手中緊握著扇子,臉上露出了喜色。
 “我們破陣成功了。”
 何太虛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片荒郊野外,周圍一望無際,除了一條小河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事物。
 “咦,這是哪?”
 蚩歐也很神奇地出現了樹枝上,它從樹上跳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累死了,這鬼地方真特娘的坑熊。”
 “糟了...”
 何太虛忽然發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遠處,一團風暴正在凝聚成型,而且目標似乎就是他們所處的位置。
 “我們不是破陣成功,而是更深入了...”
 “啪嗒~”
 半截竹筍從蚩歐嘴裡掉落下來,欲哭無淚。
 “怎麽辦?”
 何太虛沉默了片刻,說道:“等法師來救...”
 “既然都是等法師來救,我們為什麽要破陣?原地等著不好嗎?”
 何太虛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兩人看著正在凝聚成型的風暴氣旋,都無語了。
 而就在他們進入了第二層陣法的時候,騎著白額虎的沈不渡和明月,也進入到了天樞禁地的第一層陣法裡。
 山谷中,在幻境的遮掩下,天樞老人的石像緩緩轉動著頭顱。
 石像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異彩。
 “嘎~嘎~”
 一隻烏鴉,落在了石像的肩頭。
 “這就是你們七鬥米教,讓我引誘到陣法裡的那支隊伍?”
 在得到了烏鴉肯定的答覆後,石像有些不屑地笑了,這隻大祭酒的烏鴉與它有舊,所以才央求它出手。
 而最近又經常聽路過的妖獸、行人說,有一支可怕的隊伍,正在順著子午谷從北向南推進,幾乎是以無敵之姿橫掃。
 無論是沿途如何凶猛的妖獸,還是有不少修行者的山寨,統統被物理超度,手法極為凶殘。
 但石像不這麽認為。
 什麽一路平推,橫掃無敵,還不是因為秦嶺裡只有大貓小貓三兩隻,剩下的都是菜雞?
 而且,之前子午谷這條路都已經被那位上古大妖順手掃蕩過一遍了,不知道多少妖獸都被抓取挖了妖丹助她恢復修為,除了那個苟在洞窟裡睡覺的黑麟蛟僥幸逃過一劫,其他妖帥以上的,基本都被殺光了。
 記住網址
 想起那位上古大妖,石像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塵土從身上簌簌掉落。
 它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一個身後有很多尾巴的絕美女子,來到了山谷裡打量了半天。
 她的目光甚至透過了幻陣,直視它的本體。
 如果不是覺得多重陣法可能太難啃,北鬥天樞大陣又能反覆充能,說不得石像都活不到今天了。
 有那位上古大妖珠玉在前,石像不認為這貿貿然闖進來的小和尚,能有什麽威脅。
 再厲害,能比上古大妖還厲害?
 不可能的。
 “這幾個小東西只要進入到大陣,我很輕松就能擒下,到時候,別忘了大祭酒的承諾。”
 “嘎~嘎~”
 烏鴉叫喚了兩聲,撲棱棱地飛走了。
 而就在這時,石像扭頭看向第一層陣法,它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驚異。
 這個小和尚或者女道士,懂陣法?
 看著白額虎的行動軌跡,明顯是識破了第一層陣法的生門,但卻沒有出去,而是直接往第二層陣法的入口跑去。
 有點意思...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石像沒有放在心上,它的關注點,又重新放回了第二層陣法裡。
 第二層陣法,
 剛才還緩緩流淌的小溪已經不見了,水都被數個風暴氣旋吸上了天。
 “轟隆隆!”
 裹挾著塵土、水滴的風暴愈發逼近,何太虛緊緊地抱著蚩歐的腰,蚩歐緊緊地抱著大樹,方才沒有被吹跑。
 “快..想想..辦法啊!”
 何太虛的聲音本來就腎虛,平日裡沒干擾還能聽清,現在風暴肆虐,哪怕他倆抱在一起,飄到蚩歐的耳朵裡也只有斷斷續續的聲音了。
 “格老子的,本熊的鬥笠都被吹跑了,能有什麽辦法?”
 蚩歐的兩隻短短的耳朵豎了起來,怪不得平時要戴個鬥笠。
 不戴鬥笠就會被人發現,
 還挺萌的。
 這樣不好,有損蚩歐大俠的氣質,罵髒話的時候都沒氣勢了。
 蚩歐的內心也陷入了絕望,如果不是噸位在這裡擺著,現在恐怕它也要被吹上天了。
 “法師呢?救..一下..啊!”
 何太虛欲哭無淚,在這種天地之威面前,他們這些低階修行者根本沒有對抗的手段。
 這種風暴,如果是修行者來人工釋放,至少也得四品才有這種摧城拔寨的能力。
 如果是術士,主修陣法的話,可能五品就可以了。
 天樞老人明顯不是五品術士,他的品階隻高不低,因此,僅僅是第二層陣法,就召喚出了六個帶著毀天滅地氣勢的風暴。
 六個風暴,明顯是對準了一人一熊來的。
 何太虛的心情,無比絕望,本來只是當誘餌,現在好了,自己要被魚吃了。
 “啪!”
 一塊高速旋轉的巨石從風暴中飛出,朝著蚩歐的腦袋砸來,蚩歐帶著何太虛往下跳,躲開了砸過來的石塊。
 不過,他身邊的一顆大樹,卻沒有他那般命大,一擊之下,直接化作了碎屑。
 這一次,他成功躲避了被卷到風暴裡去的厄運。
 “轟!”
 落得太快,蚩歐的體重又太大,何太虛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人形的凹陷,塵埃漫天。
 “噗嗤!”
 蚩歐也是倒霉催的,雖然沒受傷,但是卻只能死死地把竹劍插到地面上,保持著自己和身體下的何太虛不被吹走。
 竹劍也不知道有什麽特異之處,竟然任憑風暴如何席卷,都沒有被吹跑。
 然而竹劍畢
竟還不如大樹,入土不深,開始逐漸受不住力了。
 “格老子的,本熊怎麽就這麽倒霉呢?”
 看著自己的身體即將飄向天空,蚩歐鬱悶不已。
 它的兩隻耳朵也耷拉下來,一臉沮喪的表情。
 “哢擦!”
 突然,竹劍斷裂了。
 竹劍斷掉之後,蚩歐和何太虛都隨著斷掉的竹劍失去了重心,一左一右摔倒在地上。
 好在兩人都不是普通人,並未受傷,也沒有摔壞骨折,兩人都只是稍微受了點皮外傷,並無大礙。
 蚩歐抱著樹根,何太虛抱著蚩歐的熊爪。
 “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
 何太虛在後面沮喪的喊著。
 “格老子的,破玩意兒不值錢了,本熊要扔了。”
 蚩歐看了看斷裂的竹劍,又抬頭看了看天空,一臉憤懣的表情,說話間就把斷掉的竹劍給扔了出去。
 “嗖!”
 竹劍飛過。
 “duang~”
 剛進入第二層陣法的白額虎被迎面砸中。
 還好砸在了無暇骨上,白額虎甚至都沒什麽感覺。
 “快上來,來不及解釋了!”
 看著外面籠罩著一圈紅色光罩的白額虎,蚩歐有點懵。
 紅色光罩抵禦住了強風,一人一熊被拉了上來。
 隨著蚩歐的屁股坐上來,白額虎的身軀猛地一沉,四肢險些不堪重負。
 “法師,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沒空理何太虛,坐在最前面的沈不渡,正在輸送靈氣維系著西狩獲麟甲形成的主動防禦罩。
 看了看六個風暴氣旋的位置,按照狐妖姥姥那本陣法心得的頓悟結果,大概判斷出了第二層陣法的生門所在,沈不渡指揮道。
 “往那邊走。”
 白額虎奮力衝刺,終於在被六個風暴合圍之前,竄了出去,來到了平原邊緣,旁邊就是一道空氣牆。
 “呼~”
 蚩歐長舒了一口氣。
 這時候,它看到了沈不渡和明月正齊齊地望著它。
 “你們在看什麽?”
 蚩歐皺了皺眉,問道。
 “沒事...”
 “哈..沒事。”
 看著兩人怪異的表情,蚩歐愈發迷惑。
 當它的爪子摸到頭頂時,驟然醒悟。
 “你們在笑話本熊!”
 明月連忙解釋:“沒有沒有,你這樣真的挺..”
 “挺可愛的。”
 作為一隻頂天立地的熊,蚩歐最討厭別人說它可愛。
 蚩歐憤怒地想要拔劍,但卻發現竹劍已經被它給扔了。
 “等等,先別動手。”
 何太虛忽然指著遠處開口說道。
 蚩歐轉頭望去,卻是眼皮狂跳不止。
 原因無他,遠處的六個風暴氣旋,竟然開始匯聚合體了!
 而且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躲在角落裡的他們!
 在他們看不到的位置,石像正在盯著他們。
 “這次看你們還怎麽跑。”石像冷哼一聲。
 六個風暴氣旋,迅速的凝結,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風暴氣團,以極其迅捷的速度朝著他們席卷而來,瞬息之間,便把遠處的所有事物都包裹在了風暴氣團之中。
 風暴氣團內,無窮無盡的狂亂風刃瘋狂的刮起。
 狂亂風刃不停的在空中劃動著,每一道狂亂風刃,都蘊含著撕裂一切防禦的恐怖威力,即便是中三境的修行者被刮中,也不會好受。
 不,應該說是必死無疑,因為被刮中了第一道,就意味著後續的將撲面而來,除非是頂尖強者,不然根本抵擋不住這些恐怖的狂亂風刃,更別提逃離了。
 這些狂亂風刃不停的在風暴氣團裡面飛舞旋轉,每一道狂亂風刃,足足有幾十米長,十來米粗細,簡直可以用駭人聽聞來形容。
 “轟轟轟~”
 狂亂的風刃,不斷地席卷著。
 明月和何太虛拚盡全力的施展著各種各樣的遠程法術,企圖阻擋風刃。
 可惜他們的法術根本抵擋不了風刃的攻勢,紛紛化作了粉末,消散不見。
 然後,目光就聚集在了沈不渡的身上。
 大家的意思也很明顯。
 我們已經意思意思過了,現在到你表演的環節了。
 沈不渡點了點頭,剛進第二層陣法的時候,他就已經觀察過了,這層陣法,其實跟第一層陣法是一個嵌套的關系。
 換言之,下一層陣法大概率也是這種模式。
 也就是說他們光是破解陣法是沒用的,一層一層下去,只會越來越難,越陷越深。
 至於生門倒是有,但沈不渡不打算采取撤退的方式,那
不是他的風格。
 “已經認命了嗎?”
 石像的目光垂落在小隊身上。
 看起來,他們已經被逼到了死角。
 而且有趣的是,其實在空氣牆背後,就是石像。
 所以說,石像的目光才是“垂落”。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石像就在頭頂看著他們。
 這種掌控全局的感覺,讓石像覺得非常有優越感。
 這些人,不過是它陣法中迷途的羔羊罷了。
 “佛曰:回頭是岸。”
 一聲佛號響起,沈不渡轉過了頭,看向石像。
 石像的瞳孔仿佛開始了地震,它看到了什麽?
 一輪太陽...不,不是黑心太陽,是金色的太陽,竟然從小和尚的拳頭上升起。
 糟了。
 “北鬥天樞大陣,起!”
 石像顧不得許多,七層陣法層層相疊,在一瞬間全部啟動。
 在子午谷中的妖獸看來,某一個地方,明明是大白天,卻有北鬥星光垂落。
 “轟!”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第二層陣法的空氣牆劇烈地顫抖著,仿佛隨時可能爆裂似的。
 而其他數層陣法的布置,也都依次投射到了第二層的空間,泥人士兵、無間火域、雷暴貫頂...
 外面,是石像釋放出來的狂亂颶風,颶風之中,還夾雜著無數的風刃,密布在整片空氣牆上,這些風刃會毫不留情的斬殺掉一切敵對者。
 這就是石像的絕招,北鬥天樞大陣!
 然而,沈不渡憑借著陣法造詣,一眼就看出,其他的攻擊都無足輕重。
 北鬥天樞大陣的樞紐陣眼,正是這個石像。
 “轟隆隆!”
 “嘭嘭嘭!”
 石像驅動七層陣法,釋放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整個風暴氣流也開始急劇翻滾著,猶如沸騰了一般。
 “砰!”
 這一切,都隨著大日金輪砸落在石像面前的空氣牆後,戛然而止。
 一秒記住\
 湮滅。
 隨著塵埃落定,整個陣法驟然破碎。
 周圍哪還有什麽平原溪流,有的不過是狹小的山谷裡,一尊破碎的石像和嶙峋的怪石罷了。
 天樞老人的石像已經徹底倒塌,頭顱被砸碎,身體被砸爛,整座完整的石像已經不複存在。
 “哈哈!終於把這個家夥乾掉了!”
 蚩歐興奮地拍了拍肚皮。
 “天樞老人恐怕已經坐化了,此間陣法,應該是這個石像在主持。”
 何太虛其實很高興,但臉上卻表現出一副非常遺憾的模樣。
 “天樞老人是誰?”
 “你不知道嗎?”
 沈不渡搖了搖頭,他對修行界的常識、人物一無所知。
 好吧,大約是習慣了這位無敵神僧令人撓頭的知識面,何太虛解釋道。
 “天樞老人是術士體系裡有名的陣法師,前唐時拒絕了高宗的征辟,相傳遁入終南山隱居,應該就是此地的主人。”
 聽著兩人交談,明月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的望著那堆石渣,看看天樞老人還會不會出現。
 沈不渡也轉過頭關注著,要是真冒出一個天樞老人來,他立刻將其徹底摧毀,免得再生枝節。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
 山谷還是那處山谷,碎石還是那堆碎石。
 “走吧。”
 幾人跳上白額虎,轉身欲走。
 可就在這時,沈不渡忽然抬手。
 “不對。”
 沈不渡走向了石像的位置。
 而在他看不到的空間裡,石像正張大了嘴巴,拚命搖頭。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沈不渡站在石像面前,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需要小僧幫你出來嗎?”
 隨著一陣空氣扭曲,一個完整的石像赫然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何太虛脫口而出:“障眼法?”
 石像這時候反倒硬氣不起來了,沮喪地問道:“你是怎麽看破的?”
 沈不渡沉思了一下,回答說。
 “你模擬的碎石不對。”
 “碎石怎麽不對?”
 石像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破碎的非常自然,裡面甚至模擬出了石頭渣。
 “不是碎石不對,是壓根就不該有碎石。”
 石像恍然大悟。
 剛才,是北鬥天樞大陣替它擋下了那一擊,它不得已用最後的障眼法來裝死。
 而這一擊如果真的落在它的身上,那麽壓根就不會出現什麽碎石,而是整個石像都被湮滅了。
 石像再無之前的輕視,反而開始對自己主人留下的東西產生了懷疑。
 說好的能困住上三境以下的修行者呢?
 說好的星光充能牢不可破呢?
 小和尚一拳就給乾碎了...
 “神僧,我服了。”
 “說說吧,這裡是怎麽回事。”
 石像為了自己的小命,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了事情的經過。
 天樞老人在此地隱居後,集合畢生所學,建立了北鬥天樞大陣,並留下傳承,告訴石像如果有人可以勘破七層陣法,那麽將有資格繼承他的衣缽。
 但北鬥天樞大陣非常複雜,數十年過去了,依舊沒人能繼承天樞老人的遺產,石像也漸漸心灰意冷了起來。
 直到今天,遇見了小和尚。
 石像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破解了北鬥天樞大陣,如果算的話,這個破解方式還挺硬核的...
 “你說你認識一隻烏鴉,是它讓你幫忙困住我們?”
 “是,那隻報喪的烏鴉騙了我,神僧千萬不要在意。”
 “小僧很在意,它來自哪裡?”
 石像沉默了片刻,說道:
“它是七鬥米教一位大祭酒的寵物,這位大祭酒是七鬥米教那位‘師君’的心腹,相傳,‘師君’繼承了太平道天公道人的傳承。除此以外,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格老子的,那留你還有何用?”
 蚩歐豎著兩個短短的耳朵,叉著腰問道。
 “別,別,我還有用,我有天樞老人留下的傳承。”
 “善哉,善哉。”
 石像不得已,張開了口,一個箱子掉落了出來。
 裡面有數卷帛書,記錄了天樞老人的陣法心得。
 “格老子的,那留你還有何用?”
 石像苦著臉,又吐出了一個箱子,裡面是一些天樞老人的收藏品,包括了丹藥、符籙、功法等等。
 “格老子的,那留你還有何用?”
 石像直接閉上了眼睛:“你殺了我吧,我真沒有了。”
 這次看來是真沒東西了。
 “分一分吧。”
 沈不渡把兩個箱子放在了一起,鑒於剩余的暴擊補償次數不多了,而這裡面的東西又很多,他非常地謹慎。
 “這些都是大家的功勞,每個人/妖,都出了一份力,選一選自己想要的,如果有衝突,就互相謙讓一下。”
 沈不渡隻拿走了幾卷陣法心得,這東西除了他能頓悟掌握,其他人拿了也是當天書看。
 “咦?”
 在拿走陣法心得後,下面的東西出現在了眼前。
 何太虛的眼睛仿佛都要冒出了綠光。
 “這是魏晉真品!”
 何太虛雙手顫抖著捧起了很有歷史的畫冊。
 裡面的內容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全都是那種穿的很涼快的美人。
 不過考慮到這位畢竟是合歡宗大師兄,似乎也可以理解。
 “這些都是天樞老人珍藏的畫冊。”
 石像甕聲解釋道。
 何太虛翻閱畫冊,連連讚歎:“吾道不孤!吾道不孤!”
 何太虛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只要這些畫冊,其他的都讓給你們。”
 “沒人跟你搶。”蚩歐翻了個白眼。
 另外一個箱子,裡面則是一些丹藥、符籙、功法。
 明月和蚩歐分了分,連白額虎也分到了幾瓶丹藥和一本功法,被它揣到了母老虎縫在脖子上的儲物袋裡。
 看到小隊分配完畢,石像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這回輪到小隊眾人驚了。
 “你還能走?”
 “北鬥天樞大陣已經破了,我就可以走了。從我被製造出來開始,就一直待在這裡,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明月問道:“那你坑了我們怎麽算?”
 石像苦著臉解釋:“我只是按照天樞老人留下的規矩,把你們當成了進入大陣的試煉者。”
 這個有些狡辯的答覆,顯然不能讓眾人滿意。
 蚩歐揮舞著胖胖的熊爪以示不滿。
 石像咬了咬牙,說道:“放我走,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你先說,再決定放不放。”
 石像沒有談判的資本,它老老實實地說道。
 “我聽烏鴉說,幽魂殿的人已經從漢中府撤走了,他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但是損失很大。漢中府,現在除了七鬥米教的人,還有天上的一個巨大的人面鳥,他們似乎要通過血祭,來開啟某些儀式。”
 沈不渡皺了皺眉,這是一條很重要的信息。
 血祭,儀式。
 儀式用來召喚誰?
 是召喚天上的仙人下凡嗎?
 還是召喚某些封印地裡的老怪物?
 沈不渡揮了揮手,示意石像可以走了。
 “謝謝神僧!”
 石像轟隆隆地站了起來,嘗試著邁開腳步,一開始還有些不熟練,還栽了個跟頭,很快就飛也似地翻山越嶺逃走了。
 “我們也走吧。”
 幾人上了白額虎,輪到蚩歐的時候,白額虎猛地向前竄了一步,顯然,蚩歐的體重不允許它載著長途跋涉。
 蚩歐編了個草帽戴在頭上,翻了個白眼跟在後面。
 好在它出生在劍南山區,四肢著地的情況下,爬山也不成問題。
 ......
 兩天后,
 兩個身影出現在了這處殘破的山谷中。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的。”
 “可我還是來了。”
 “快跑吧。”
 黑袍人面色一滯,他摘下了帽兜,露出了地中海。
 “我為什麽要跑?”
 七鬥米教的大祭酒,看著遠方的山脈歎了口氣,說道。
 “我的烏鴉已經探明了
,那個小和尚連續出現在了太平縣、浩然書院、子午谷,你還不明白什麽意思嗎?”
 幽魂殿護法皺了皺眉,說道:“難道當初把我殿在太平縣的堂口覆滅掉的,就是這個小和尚?”
 “極有可能轟殺白骨真人和詩鬼的人,也是他。”
 幽魂殿護法面色凝重,使勁撓了撓頭,本就不多的頭髮又掉落了幾根。
 “該死...”
 “好吧,我會把這件事稟報給殿主的,你有什麽打算?”
 “我沒什麽打算。”
 七鬥米教的大祭酒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壓低聲音說。
 “我覺得...我們教主最近有點不正常。”
 “哪裡不正常?”幽魂殿護法有些不得其解。
 “這裡。”
 七鬥米教大祭酒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這裡不是一直都不太正常嗎?”
 大祭酒搖了搖頭,不想解釋太多,只是說道。
 “如果血祭的事情出了岔子,還希望兄台幫忙引薦一下貴殿殿主,這位半步閻羅,在下仰慕已久。”
 幽魂殿護法眼神一凝,這是要跳槽?
 “好的,下次一定!”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歎了口氣。
 “寒江孤影。”
 “江湖故人。”
 “相逢不必曾相識。”
 “告辭!”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 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