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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你啦》四・活著而已
最新網址: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路上的行人一個個飛奔而過。

 石板路濺起水花,一朵又一朵,不知疲憊。

 阿輝回到府上時,院子裡正跪著一個男人。

 年紀看起來快三十了,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不停地磕頭,說著求饒的話。

 他的渾身早就濕透了,單薄的衣服緊緊貼著他的肉。

 背有些駝,像是常年搬運東西導致的駝背。

 冰涼的石板路,傾盆的暴雨。

 這一切似乎都沒讓他感覺冷。

 他跪著,笑著,一直道歉。

 沒有任何脾氣,也不覺得有損尊嚴。

 前方不遠處的亭子裡坐著劉管家。

 他悠哉悠哉地坐在石凳上,漫不經心地用茶蓋拂過茶杯,吹散了茶水上漂浮的浮沫。

 幽邃陰冷的三角眼睛半眯著,揚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身後兩個丫鬟在替他扇風,舉著巨大的扇子,扇子上凋刻著精美的凋像,扇柄處還有金絲相刻。

 明明天氣涼爽,卻是這般做派。

 一副歲月靜好,和亭外的大雨行成了鮮明對比。

 他就這麽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在暴雨中磕頭道歉。

 像在看一出好戲。

 無動於衷,掛著冷漠的笑意。

 時不時還說上幾句俏皮話,逗得丫鬟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阿輝有些看不下去,他從側面小道中走出來,打算上前赦免了此人。

 這劉管家仗著自己是府中老人,作福作威慣了。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從小看著丞相長大,後來又照顧陳飛白。

 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

 即便後院哀嚎聲不斷,也沒人敢去丞相面前告狀。

 宰相門房七品官。

 表現得淋漓盡致。

 阿輝歎了口氣向亭子走去,路過那明男子時卻聽見他說:“跪就跪嘛,上學那會天天跪,活著就行。”

 他說的聲音很小,但阿輝還是聽見了。

 阿輝愣怔了一下。

 這個語氣?不太像本朝人啊。

 這些天聽慣了文縐縐的語氣,忽然聽到這麽隨意的口吻……

 還有這內容……

 阿輝轉過頭,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一眼跪著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目光撞上阿輝的眼睛。

 原本碎碎念的嘴巴立刻閉上。

 瞬間衝著阿輝露出了更加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

 明明年紀不大,卻有種令人心酸的滄桑。

 舉止之間,藏著無法掩飾的討好慣性。

 不知道為什麽,阿輝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在酒店大堂打工的哥哥。

 為了供自己上學。

 站在酒店門口。

 也是每天這樣點頭哈腰的。

 笑容像是焊死在他臉上了。

 為了生計,學會了見人就笑。

 就像張面具,死死地焊在了他的臉上。

 阿輝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只是瞟了他一眼,就立刻轉回了臉,繼續朝亭子走去。

 就像是路過了一個小攤,隨意回頭瞟了一眼。

 劉管家看見阿輝,立馬就站起了身子。

 他向來做的周到,讓人挑不出錯處。

 陳飛白是獨子,阿輝是他的貼身侍衛。

 不看僧面看佛面。

 又不是這府上最底層的下人,多少也要給幾分薄面。

 “你今天回來得這麽早啊。”劉管家笑眯眯的,語氣極為親昵,不知道人還會覺得他十分和善,他兩關系極好。

 阿輝冷面無聲,只是看著劉管家。

 劉管家也不覺得異樣。

 素聞柳侍衛撲克牌臉已久,不懂變通,是個二愣子。

 人生來就少根筋,跟他計較幹嘛。

 阿輝目光朝院中男人望去,清冷的聲音響起:“他犯了什麽事?”

 劉管家繼續堆笑:“是個沒用的下人罷了,笨手笨腳的,髒了柳大人的眼了,可別放在心上。”

 他的語氣極為輕巧。

 卻又稱阿輝為柳大人。

 給足了面子。

 但實際就是讓阿輝不要多管閑事。

 不過處理個小貓小狗罷了,沒必要插一手。

 阿輝挑挑眉。

 他自然聽出了管家的言外之意。

 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院中跪著的男人:“雨下挺大的,沒啥事就饒了他吧。”

 劉管家挑了挑眉,略有深意地瞥了阿輝一眼。

 “柳公子什麽時候對下人有興趣了?”

 這句話很危險。

 是試探,是不懷好意。

 那些穿越者都某處大而無腦。

 張嘴閉嘴人人平等。

 讓這些王公貴族看得可笑。

 若是人人平等,他們這些年犧牲的子女怎麽算帳?

 若是人人平等,他們為什麽要起早貪黑的起來練武讀書,千方百計把自己的妹妹送給皇帝老頭糟蹋?

 讓自己的兒子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

 難道不是為了家族的繁榮嗎?

 這些年他們累積了足夠多的犧牲,才能在現在看起來歲月靜好。

 一句人人平等的口號,可笑得就像是螻蟻在和大象叫囂。

 阿輝面不改色,他平靜地看了一眼管家。

 就這麽一眼,卻讓管家心中一驚。

 他不自覺倒退了一步。

 這是一雙嗜血陰戾的眸子。

 似乎手上沾滿了鮮血。

 就像被閻王看了一眼。

 這時,阿輝清澹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我不過是不想浪費,劉管家,我們府上的每一筆錢都得花在要處,病了一個下人……”

 阿輝恰到好處地停在這,上下打量著劉管家,這才緩緩的把後半句話補齊:“……您作為管家難道就這麽鋪張浪費?”

 劉管家眸底閃過一絲陰翳。

 心中不屑,面上卻不顯。

 “柳大人哪裡話,我自然是把府裡上上下下看得極好。”

 稱呼從柳公子又換回柳大人了啊。

 管家看了看院中的男人,覺得被這麽打斷一下沒沒了興致,怏怏地開口:“還不快感謝柳大人?”

 男人十分開心,衝著阿輝就大聲喊到:“感謝柳大人救命之恩,小的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別下輩子了,現在吧。”阿輝說道。

 男人愣住了。

 管家也愣住了。

 這是什麽奇怪的進展?

 男人跪著抬起頭,一時間臉上匯聚了茫然,恐懼,奇怪,害怕等多種情緒。

 阿輝不慌不忙,繼續說道:“站起來,跟我走。”

 劉管家張著嘴,呆滯著站在一旁。

 阿輝轉過身:“我向你討個人,應該沒問題吧?”

 “沒,沒問題。”劉管家雲裡霧裡,這是最低等級專門倒糞的下人,柳侍衛討了去幹嘛?不會是訓練吧?

 聽聞陳公子性格古怪,在京城裡培訓了一支自己的隊伍。

 這也得虧皇家和陳家關系好,不然早就以造反論罪了。

 這會討了個人走,到底是柳侍衛臨時起意,還是……陳公子的意思呢?

 劉管家眼神晦暗不明,閃了又閃。

 各種想法在腦中千尋百轉。

 但面上依舊掛著笑意:“哪裡的話,不過是個下人罷了,柳大人喜歡帶走便是。”

 “嗯。”阿輝頷首,頭也不回朝裡走去。

 男人跪在原地有些發蒙,一直沒站起來。

 劉管家擠眉弄眼,小聲說道:“還不快去……”

 男人哦哦啊啊站了起來,小跑追向阿輝。

 因為跪了太久腿有些發麻。

 他有些齜牙咧嘴的,看起來很好笑。

 ……

 片刻過後。

 男人跟著阿輝回到了住所。

 院子的主屋是阿輝一個人的,兩側是其他侍衛的。

 男人進了房間先是站著,見阿輝只是打量自己也不說話,就開始在房間裡走動起來。

 阿輝依然沒有意見。

 他想看看他會做什麽,一直坐在主座上觀察著他。

 許是見阿輝只是臉冷,人還是友善。

 男人的膽子更大了一些。

 他開始在房間裡東看看,西看看。

 阿輝只是冷眼看著他,什麽也沒說。

 他的樣子……是挺像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雖然低聲下氣,但是膽子極大。

 這個朝代的下人,可沒有這麽大膽的。

 他們的奴性,是從一出生就開始被洗腦的,哪有這麽容易改變。

 而他,明顯只是為了活著而妥協。

 身上那股氣息,像極了在底層掙扎許久的樣子。

 他曾經,也是這個樣子。

 而且這個朝代,也不叫學校,而是稱作學堂。

 他剛剛滴滴咕咕說的那句學校……很有可能是因為,他不是本朝人。

 阿輝盯著男人,眯起了眼。

 “名字。”

 男人回過頭,滿臉堆著笑:“王五,王八的王,一二三四五的五。”

 阿輝皺眉。

 第一次見有人這麽調侃自己的,就像是特意這麽說想讓對方開心。

 “跪下。”

 男人二話不說,直接跪下。

 “柳大人您要我磕頭嗎?我磕頭聲可好聽,又響又清脆,不信您聽。”

 “冬!”

 “冬!”

 “冬!”

 “好了好了!”阿輝連忙製止了他。

 感覺是個腦子不正常的。

 他會是那個失蹤的公子嗎……又或者說是其他人放下的魚餌?

 畢竟自己這段時間,是真的有些不對勁啊……

 阿輝一手撐著腦袋,仔仔細細地觀察著他。

 男人滿臉笑容,跪得筆直,像極了傳銷頭子。

 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

 阿輝腦殼有些痛。

 他揉了揉太陽穴,隨口說道:“你是怎麽到這來的?”

 男人愣怔。

 阿輝補充:“來這個府上工作。”

 男人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實不相瞞,我就是一介車夫,在縣裡給人拉車的。”

 “我什麽都不會,唯獨拉車不用動腦,有體力就行。”

 “車行抽水價格極高,十文錢,他們會拿走七文,剩下的才是我們的。”

 “而且坐車的價格也高,一般也只有富貴人家才坐得起。”

 “生意一直不是很好,但這是我唯一能乾的生計了。”

 “我開始想擁有一輛自己的車。”

 說到這時,王五的眼睛裡有光。

 他似乎在回憶:“辛辛苦苦存了三年的銀子,終於買到了人生第一輛車。”

 “它很漂亮,我很喜歡。”

 “可是……我還沒有好好摸摸它,它就在一個夜晚被人偷走了。”

 阿輝皺著眉頭,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後來,我雖然傷心,但想著自己年紀還小,只要努力我一定可以再買一輛車的。”

 “我沒日沒夜地乾活,可以說是996的代表……”

 “什麽?”阿輝打斷反問。

 男人神色一暗,帶著自嘲。

 頓了一頓,說道:“沒什麽,舌頭打結了。”

 阿輝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覺得有趣。

 他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總而言之,在我即將存夠錢財的時候,上天又跟我開了一個玩笑。在夜市裡被一個男人敲詐,把我的積蓄洗劫一空。”

 說到這的時候,男人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是一種在回憶人生的狀態。

 可阿輝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好像這段情節他在哪裡聽過一樣。

 男人還在繼續說著:

 “那個時候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年紀很大,又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除了拉車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幹嘛。”

 “可是兩次失敗,讓我沒有最初的動力。”

 “我妥協了,我入贅當個一個老女人的丈夫,她很有錢,她給我買了我最喜歡的車。”

 “我終於可以拉上我的車,過上我心目中的生活了。雖然它有一點點不一樣,有一些些瑕疵。”

 “我的女人不漂亮也不溫柔,她很凶很胖,年紀也很大。”

 “但她給了我第一個意義上的家。”

 “在越來越好不是嗎?”

 “我也是這麽以為的……直到,我媳婦兒難產死了……”

 “我那時候真的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男人垂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後來我喜歡的那個女孩來找我了,她說想跟我在一起生活。”

 “我去求人,讓對方同意我拉車,她洗作。”

 “對方同意了……”

 說到這,男人露出了更加悲傷的表情。

 他像是被時代拋棄了一樣,沉重地說道:“可是我回去找她的時候,她被她爹……賣到了妓院……”

 “……”

 男人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阿輝靜靜看著他。

 許是氛圍到了。

 男人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不想在那個地方生活了,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垃圾。”

 “所以我來京城了。”

 “這份工作,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工作。”

 “我很滿足了。”

 王五說完, 就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

 等候發落。

 阿輝眸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不對勁緊緊地包裹著他。

 他看著面前悲傷的男人。

 眉頭緊皺。

 ……這段故事,是……《駱駝祥子》???

 

 他身上這股哀傷是怎麽回事?

 ps:阿輝:感情你擱我這瘋狂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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