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悶熱的空氣在房間中飄蕩,金色的火光搖曳。
牆上映著兩道人影,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子溫柔的伸出手指點在女方的額頭,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和諧。
看起來更高一頭的男子輕輕把女子抱在懷裡溫聲說道:“你能說說看你是誰嗎?”
“我......”嶽驪眼中猩紅熱血彌漫,看起來詭異異常。
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子的恐懼,楊勝月一手環腰一手輕輕拍打其背部。
“來,別怕讓它流出來。”
“啊……!!”
來自體內的異動和面前如同妖魔的男子讓普通人心性的嶽驪當場崩潰大喊。
止不住的拍打並未讓楊勝月放手,反倒是嶽驪眼眶中的血色似乎是突破了一層薄膜開始流淌到面部。
浸入到胸膛的濕潤,楊勝月不動神色,只是細細感受這種混合血液帶來的身體反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不知過了多久燈油燃盡,懷裡的嶽驪也停下了掙扎。
失水後乾癟的皮囊掛在手上,如同一個皮口袋。
楊勝月臉色卻有些難看,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楊勝月出於這女人對男女平等的蔑視和對自己職業的不尊重,下了點有意思的小玩意。
如今第二次接觸,抽幹了血都找不出問題。
這說明什麽?
手背一抖皮囊騰空,半空中數道黑線劃過,緊接著楊勝月身型骨骼壓縮移位,披上了這具來歷不明的女人皮囊。
令人驚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楊勝月緩緩邁步原本的套在身上的外衣化作粉末,裡衣與皮衣像是粘在了一起。
哢嚓!!
一道閃電下落,房門開啟,一個身型得到填充和嶽驪一般無二的或者說就是嶽驪皮囊的“女子”被照亮,慘白光線後拉長扭曲的影子如同詭異的妖魔。
一陣陣的轟鳴的雷聲中,老者靜靜坐在床首的枕頭上,及肩的花白發絲上雨水滴落濕潤枕頭。
不著寸縷老邁乾瘦的軀體上一道彎彎曲曲的巨大傷疤從腋下拉到另一邊的大腿上。
“唉。”
張治凡歎了口氣,當年他一念之差殺死那個小女孩時,也是這般模樣。
數不盡的幫派廝殺殘刀染血,他昏了頭對一個無辜路人家庭下了狠手,自覺壞了規矩的他放過了那個搶走女兒一隻鞋跑掉的父親,渾渾噩噩在這深山中的多族混居地又過了十多年。
人一老氣血下降理智上頭就會後悔,後悔在道德束縛下的瘋狂。
張治凡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小巧繡著白花的布鞋,這是那個小女孩的另一隻鞋。
“有趣。”
聲音回蕩在房間中,張治凡正要抬頭,一根手指已然點在了眉心。
指尖分泌致幻信息素,白衣乾燥不沾雨水的“嶽驪”眼中帶著漠然開口問道:“這個白鞋和你什麽關系?”
片刻後,黑夜之中一道黑影閃過狂風帶起雨水如同石塊一樣劈裡啪啦的打在屋子上。
“有意思,居然是十多年前死的人了。”
楊勝月摩挲著掌心,粗糙乾燥麻木的觸感回饋,他從張治凡哪裡得到的消息來分析,這個嶽驪十有八九已經變成了另外的物種,不排除有人能分裂生命氣息和克隆軀殼,但應該沒人這麽無聊,跑這些地方來玩弄螻蟻。
啪!五指攥拳,操縱入微的力量當場把下著大雨在井邊打水的女人頭顱錘進了肚子裡。
楊勝月眼神深處閃過猩紅色澤,剛剛這個女人又是一個和嶽驪一模一樣的人,他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真正可怖的地方在於除了用眼器官去給大腦提供信息之外其他認知系統根本無法觀測。
這說明什麽?
楊勝月騰空一躍,跨過籬笆圍欄,一個下劈腿,狂暴的勁力如同無形的刀刃切開雨幕拉出一條通道。
籬笆外,開墾的農田中幾個嶽驪正有說有笑的冒著大雨給菜澆水,突然一道壓縮推動空氣形成的淡白色模糊腿罡,如同石柱一般砸了下來,在地面留下一道十多米長的溝壑。
剛猛的攻擊僅僅只是帶起幾聲如同手榴彈爆炸的聲響在大雨中被掩蓋,泥坑裡嶽驪的血液很快被雨水衝散混合成泥水。
“這是什麽東西?”
披著嶽驪外表的楊勝月,越發看不懂這一切的形成了,按道理說他采集模仿了一部分嶽驪的氣息,如果虛空中真的有他無法感應到的東西也會在被真意欺詐後向他靠近。
“除非.....”
……
清晨,晴空萬裡,碧藍天空如同死寂之海。
聚集地內,一座兩層宅院內。
“禹長春給我搜集昨晚失蹤人員的名單。”
禹長春駭然的看著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女子,那浩瀚的氣血和龐大的生命場表示了其宗師的身份。
“這位前輩我這就去。 ”
莫名其妙出現的宗師毫無疑問打亂了他的心緒,但他又不敢輕舉妄動,
走到外面禹長春並未叫自己的手下,他決定親自去辦,順便離這個女性宗師遠點。
“禹將軍走這麽匆忙可是有事?”
南凰翔一大早就感覺心驚肉跳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坐立不安的她決定出來走走如果不合適她就自己上路。
走到僻靜處正好看到一臉便秘的禹長春。
“啊?啊!沒事沒事,南凰小姐自便。”
禹長春隨意敷衍了一句,陡然加快速度離去。
“他這是怎麽了?”
南凰翔暗暗驚異,扭頭看向禹長春走來的方向。“那不是他自己的住處嗎?”
“楊叔還請你去看看。”
面對神秘有人恐懼有人好奇,她自己不敢以身試險,但可以叫人。
“是,小姐。”楊松堂眼中閃過恨色口中應和道。
幾個閃身,楊松堂就走到了院門口,輕輕吹出一口淡淡的白氣朝院內流動。
“嗯?這是什麽?”
楊松堂先前沒注意,此時突然發現一毫米左右的門縫裡好像有什麽東西,半彎著腰,一隻眼睛貼在細縫上朝裡看去。
門內東西逐漸清晰,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瞳從門的另一側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唰!楊松堂感覺頭皮一炸,但想著是禹長春的護衛,拉遠一些朝門縫笑了笑表示友好。
砰!
一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響起,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楊松堂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