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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九叔世界建神庭》第102章 引經據典 慷慨激昂
錢開神色是既憤怒又委屈,這番話是他真實想法,他降妖除魔半輩子,積攢的陰功也不少,眼下,是該享受享受了。

 可對於錢開這番言論,徐真人卻不認同, 他怒斥道:

 “師兄你身為破衣法統的大師兄,是繼承師傅衣缽的,你這番做,讓周邊同道怎麽看我們,以後你進了陰府,怎麽還有臉去見祖師?”

 聽到這話, 錢開神色更怒, 他喝道:

 “少和我提祖師,我們這一系的祖師,早在一百五十年前的陰府開辟戰爭中,身死道消了,那麽多陰神圓滿的修士,就我們這一系死傷慘重,你說這是巧合嗎?

 若不是沒了祖師庇佑,不然你我哪裡會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廝混,早就在總山得享榮華了,現在總山的人能有今日這般待遇,全是在吸我們的血.......”

 錢開說的是義憤填膺,可話還沒講完,就被徐真人厲聲打斷:

 “師兄慎言,這事早已有定論,不是你我可隨意誹謗的。”

 被徐真人這麽一提醒,錢開知道自己說得有些多了, 他把目光看向旁邊的陰差巡使陸吾, 給了陸吾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此話旁邊的方清源也聽到了, 可他不是陰府的人,對這陰府中,茅山派系之間傾軋,體會不深,可陸吾身為陰府巡使,本想看出兄弟鬩牆的好戲,沒料到竟聽到這番隱秘,心態頓時有些崩了。

 隨著一陣鬼氣彌漫,陸吾灰溜溜的跑了,隻留下方清源在一旁,靜觀事態演變。

 錢開發泄一番後,也冷靜了不少,可他瞅見張大膽這胖胖的身影,尤其是張大膽脖頸處上的紅兜肚線繩時,錢開氣又湧了上來:

 “好啊,師弟看來你是存心要護住此人了,三番四次壞我好事,還害的我臥床三個月, 這筆帳,我今日要與你算清楚。”

 徐真人現在是收了張大膽做徒弟了,可錢開不知情, 他見徐真人把師傅傳下的紅兜肚,竟給了張大膽護身,此時心中恨上了徐真人,言語中要與他分個死活。

 而張大膽此時也瞅見了譚老爺,聯想起之前譚老爺對他的好,張大膽心中一陣發寒,原來我竟被欺瞞了這麽久,在今日前,我甚至還以為譚老爺是好人。

 被欺瞞、被偷人、被人想要自己的命,這些種種遭遇,讓張大膽心中無比憤怒,他此時猶如憤怒的公牛,對著譚老爺方向,就要奔出,準備弄死譚老爺。

 可張大膽腳步才邁動,就被徐真人一手攔下了,他喝道:

 “大膽,不要衝動,你過不去的。”

 徐真人說的沒錯,雖然譚家取消了委托,可錢開也不會讓張大膽殺害譚老爺的,委托沒完成就夠丟人了,若是再傳出讓苦主在他眼下殺了雇主,錢開那是真沒臉了。

 除去錢開,方清源也不會讓譚老爺死的,作為受過現代教育的人,他同情張大膽的遭遇,可身為譚老爺的妻族外甥,他不能不管。

 眼看錢開和徐真人就要生壇鬥法,方清源這時站了出來:

 “徐真人且住,聽我一言。”

 徐真人不愧是和錢開被同一個師傅教的,連震驚的表達語氣都一樣,等方清源收斂氣息後,繼而強硬說道:

 “你們師兄弟打生打死我不管,可要先把張大膽的事掰扯清楚了,不然誰先出手我打誰!”

 方清源說話硬氣,可徐真人和錢開卻不得不認真對待,武道宗師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這時張大膽見得方清源這般,認為他也是幫凶,便衝著方清源叫喊:

 “有什麽可說的,偷我老婆,還想殺我,今日不是你們死,就是我亡。”

 末了,張大膽還來了一句:“那個賤人呢?讓她出來!”

 面對張大膽的怨憤,方清源則緩緩道:

 “《大清律例·刑律·犯奸》第一條:凡和奸,杖八十;有夫者,杖九十;刁奸者(無夫、有夫),杖一百;譚老爺只需挨上九十棍而已,犯不著死罪。”

 此言一出,張大膽神情一變,他反駁道:

 “偷人就是不行,我就是當場打死他們,告到天王老子那裡,我也有理!”

 張大膽不識字也不懂大清律法,他只知道打死奸夫蕩婦,是大家都支持的事。

 對於張大膽的反駁,方清源卻點頭認可:

 “你說的對,當場捉奸,打死奸夫奸婦是被鼓勵的,可你沒有抓住機會,眼下再想殺人,那就不行了。”

 聽得方清源解釋,張大膽直呼憑什麽,他看向徐真人,希望徐真人能幫他分說,可徐真人卻無奈點頭,表示方清源說得是事實。

 連徐真人自己這個最信任的人,都支持方清源的說法,張大膽不甘心,他老婆被人偷了,而這奸夫奸婦只需挨上九十棍而已。

 衙門裡的棍子他也見過,只要使錢,別說九十,就是九百棍,挨了之後只需臥床三日,給大家一個交代,之後便行走無礙。

 可要是不使錢,只需九棍,就打得你骨斷筋折,內傷而死。

 而譚老爺有的是錢,這九十棍要是打下來,打的不是譚老爺的屁股,而是張大膽的臉啊。

 想到這裡,張大膽咬牙切齒,他恨聲道:

 “偷人先放一邊,這些人合夥害我性命,總該償命了吧?”

 方清源稍稍搖頭,對著張大膽解釋道:

 “《大清律例·刑律·人命》之三,若謀而已行未曾傷人者,[造意為首者],杖一百徒三年;為從者[同謀同行],各杖一百,但同謀者[雖不同行],皆坐;”

 謀殺人未遂只需杖一百徒三年,這處罰也太輕了,張大膽心中怒火燃燒,可這還不是最可笑的,只聽方清源又道:

 “《大清律例·名例律》中有言,職官有犯,官員犯罪,無論職務高低,所司皆須開具事實,實封奏聞,取旨,不許擅問,而不巧的是,譚老爺前幾年捐過官身,現在正在補缺,所以,他只能被皇帝審訊。”

 “皇帝?”

 張大膽沒想到竟扯出了皇帝,就為了他老婆偷人這點破事,他不敢置信,可又覺得方清源說起來頭頭是道,不像是騙他,於是他抱有最後期望問徐真人:

 “皇帝肯定會為我做主的,是不是?”

 可徐真人沒有回他,他知道方清源肯定還有後手等著,果然,方清源繼而說道:

 “議罪銀你了解一下!”

 等方清源和張大膽普及了議罪銀的概念,張大膽像是被抽去骨頭的落水狗,他顫抖得看向柳師爺、錢開、譚老爺以及方清源,這些人明明在做惡事,可為什麽卻得不到懲罰。

 張大膽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聲音嘶啞:“從犯呢?”

 對此,柳師爺扇子一搖:“我是秀才,有功名的,此前也有官身,只是被人頂替,才憤而做個師爺。”

 而錢開不耐:“我是修道之士,有度牒的,人間律法管不到我,只有陰府才能定我的罪過。”

 張大膽神色木然,最後看向方清源,而方清源則是微微一笑:

 “很簡單,你不是我對手,眼下若不是徐真人護你,我又何必與你解釋這麽多?”

 這是什麽該死的世道,張大膽此時迷茫了,簡單的一件事,殺人就要償命,偷人就該浸豬籠,為何最後反而是自己做錯了一般?

 徐真人見張大膽意志消沉,心中不忍,他來就是為張大膽討公道的,可眼下被方清源這麽一說,這個公道似乎又輪不到他討。

 方清源把事說明白了,便讓柳師爺把一份書信放在張大膽身前,這裡邊有他老婆現在的地址,此外還有三百兩白銀的補償,至於張大膽找不找他老婆,拿不拿這錢,就不管方清源的事了。

 做完這些,方清源便和譚老爺離去了,而錢開見到事情這般發展,也沒了和徐真人算帳的心思,瞪了幾眼徐真人後,也打道回府。

 隨著眾人紛紛散去,此地隻余張大膽和徐真人,而徐真人歎息一聲:

 “大膽,經過此事,我想你也看開了,與我歸隱道門,不再過問世事可好?”

 不料,聽聞此言,張大膽眼神中蘊含著火焰,他字字鏗鏘:

 “不,我要去南方投軍,改一改這吃人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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