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縣城後幾人只能繼續趕路，可惜夜幕降臨之時他們也沒能趕到莫城，便在離莫城不遠處的一個小村子停了下來。

好在這個村子的裡正沒有趕他們走，還騰出了幾間房間收留了他們。

看在銀子的份兒上，裡正很熱情，讓老婆子給幾人煮了一鍋疙瘩湯。

幾人圍坐在桌子邊一邊喝著疙瘩湯，一邊與裡正打聽著莫城裡的情況。

“大爺，我們幾個是從東邊過來做生意的，可我們路過前面的縣城，那裡的客棧卻不願意讓我們留宿，你知不知道為什麽?”

花芊芊怕他們進入莫城，也會遇見這樣的情況，便忙向裡正詢問起原因。

裡正手裡拿著煙杆子，抽著卓犽剛剛給他的上等煙草，朝幾人看了幾眼。

瞧裡正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卓犽給小蝶遞了個眼色，小蝶立即又取來了一小盒煙草，遞給了裡正。

裡正嘴裡說著使不得，可手還是很誠實地將那小盒子塞進了袖子裡。

隨後，他才壓低聲音對幾人道:“剛剛太黑，我沒瞧見你們的穿著樣貌，要是瞧見了，也不能讓你們留宿。”

離元邦奇怪地道:“大爺，我們穿著樣貌有什麽不對麽?我瞧許多人跟我們穿的都一樣啊！”

“款式沒什麽，是顏色！咱們莫城人有一個忌諱，就是紅色！”

卓犽不由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巧的是他今日正好穿了一件深紅色的直?。

“就因為這件衣裳?”

裡正點頭道:“沒錯，你們沒發現麽，咱們這兒大街小巷都沒有店鋪懸掛紅色的幡子。”

幾人覺得很驚訝，即便有人忌諱白色，也不是沒有人穿白衣，而莫城百姓竟然對紅色避之不及，這實在匪夷所思。

花芊芊臉上更是化了一塊紅色胎記，怪不得路上的行人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她蹙眉道:

“大爺，那您可知道莫城人為何這般忌諱紅色麽?我們初來這邊做生意，怕犯了忌諱白走一趟，您能不能給我們講的詳細點?”

“這個……”裡正抽了一口煙，又看了幾人一眼，含糊地道:

“風俗，風俗而已，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風俗啊，幾位換了衣裳，戴個帷帽，明天入城便沒人會注意你們了。”

花芊芊瞧出裡正似乎不願吐露實情，只能又問起別的問題:

“大爺，我們這一路走得有些辛苦，我妹子累病了，進城後我想帶她去瞧病，您可知莫城裡哪家醫館比較好，或者有沒有很有名的大夫?”

聖徒教是以給人治病的形式吸納教眾，很有可能用醫館作為掩護，所以花芊芊才會如此問。

花芊芊說的妹子是秋桃，裡正朝她看了兩眼，秋桃就假裝咳嗽了起來。

“俺們窮苦人很少去醫館的，要找醫館，幾位老爺還是進城打聽吧。”

裡正沒有吐露出有用的信息，說了幾句話，他就站起身對幾人道:

“你們慢慢吃，小老兒就不打擾了，有什麽事兒，你們去前院招呼一聲！”

瞧見裡正要走，程甄忙道:“大爺，您等一下，這裡哪裡有打水的地方?”

他們連著趕了兩天的路，身上都臭了，程甄實在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兒了。

裡正道:“村西邊有一條河，你們要打水，去河邊打就是！”

“好，多謝大爺了。”

裡正見幾人沒什麽再問的，便轉身出去了，花芊芊朝阿多看了一眼，阿多立即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

沒多久，阿多轉回了房間道:“放心，那大爺回屋休息去了，周圍沒有人。”

聞言，幾人這才放松了一些。

卓犽摸著光潔的下巴道:“這個莫城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問題，但又處處透著詭異，整個城的人都忌諱紅色，真是奇聞！”

花芊芊也蹙眉沉思起來，低聲道:“也許與聖徒教有關，他們的教徽是黑色的，而祖母遺物上有個紅色的十字。”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莫城及莫城周圍的百姓豈不都已成為聖徒教的信徒了！?”卓犽臉色微變，後背都驚出了一層薄汗。

離元邦說:“也未必是這樣，若全城人都是聖徒教的信徒，莫城不可能這麽多年都沒有走漏風聲的。”

卓犽點點頭，眉頭深鎖，“小六，你說會不會這個章太醫是因為嫉妒姑祖母的醫術，才如此仇視她?”

“我也有過這樣的猜測，”花芊芊想起當年祖母入宮是為了給先帝醫病，很有可能是因此與章太醫結下了仇。

“可如果只因為忌妒，也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他做的事情太瘋狂了！”

程甄見眾人都是愁眉不展的，便拍著花芊芊的肩膀道:“好了，不要費心多想，想知道答案，咱們去莫城將那章老賊抓住便知了！”

離元邦也點頭道:“對，多想無益，明日咱們就入城，挖地三尺也要將他的老巢找出來！”

卓犽看了幾人一眼，“咱們這麽多人一同入城，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不如分開打探消息，定個暗號會合。”

花芊芊覺得這辦法可行，便讓離元邦和程甄扮作一對兒夫妻入城，其他人還是扮成卓犽的仆從，一起入城。

眾人都沒有異議，幾人商量好了聯絡的暗號，離元邦又對花芊芊道:

“表妹，齊王借去封地之由，暗中追查聖徒教的線索，我們要不要給他送過信兒，他的封地西河郡離莫城不算太遠。”

“不可！”花芊芊斷然拒絕了離元邦的提議。

“這屋子裡所有人的心眼都未必有嶽齊軒一個人的多，他若不知道莫城的存在，怎就那麽巧合地求了西河郡作為他的封地?

他到底要做什麽我不太清楚，但我覺得他的目的絕對與我們不同。”

卓犽也覺得他們的行蹤不可以暴露，一切等查清聖徒教的底細再說不遲。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遇到突發事情的解決方案，這才準備各自去休息。

卓犽、阿多和離元邦離開房間後，便在談論去洗澡的事情。

天氣悶熱，若能去湖水裡扎個猛子，實在是一件能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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