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離淵暗啞的聲音，花芊芊的眸子裡像是剪了一湖的春水，波光瀲灩。

“阿淵……”

兩人將千言萬語都匯成了對方的名字，一遍遍的低喃，似想將多方的所有都刻在心中，刻在骨上……

就這樣靜靜坐了良久，離淵才拉著花芊芊的手道:“我們去給母妃敬茶，可好?”

花芊芊有些心疼地看著離淵，她知道無法再光明正大地喚成王妃為母妃，是他心底隱隱的痛。

他為了給她們撐起一片天，心裡承受了她們無法想象的痛苦。

“好！”她柔聲應了一句，拉著離淵站起了身。

兩人整理了一番，攜手從離府的小門走進了成王府。

他們先去了成王妃的院子，卻沒有見到她，來到離淵從前所居的墨華苑，才見到成王妃在這裡侍弄花草。

成王妃眉宇間籠著淡淡的落寞，轉身瞧見院門處站著的一對兒璧人後，那蹙著一起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了，似被撥走烏雲的春日，照得人心裡亮堂堂。

兩人走前幾步，對視一眼後齊齊朝成王妃跪了下來。

“母妃，我帶芊芊來給你請安，明日我和芊芊就要成親了，您沒辦法在高堂上受我們的禮，兒子在這兒給您磕頭了！”

說著，他與花芊芊一同朝著成王妃拜了三拜，起身時，他頭上已然有些青紫。

成王妃眼中的淚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忙地轉過頭，悄悄拭去淚水，然後才走過來拉著兩人道:

“好孩子，快起來！”

離淵並沒有起來，望向成王妃時眼底滿是愧疚。

成王妃最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她看著他認真地道:“淵兒，你不必以為這樣做是背棄了我和你父王，你沒有失去我們。

其實是我們虧欠你的，為了保全成王府，母妃也是迫不得已，我在你身上壓上了太多的擔子，淵兒，母妃很抱歉，讓你背負了這麽多……”

“母妃……”離淵忍著眼中的淚意道:“你沒有虧欠兒子的，你已經把最好的都給了我！”

成王妃淺笑著拉起花芊芊的手，放在離淵的手心中道:“是你自己爭取到了這天下最好的寶貝，我為你高興，也為你驕傲。”

花芊芊喉嚨發緊地撲在了成王妃懷中，“母妃，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我們都是你的孩子！一輩子都是！”

這話讓成王妃剛剛忍回去的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她那孤單的心也再次變得暖烘烘的。

“光有你們兩個還不夠，你們快些生幾個小娃娃，以後我日日往宮中跑都願意！”

這話立即打破了悲傷的氣氛，離淵笑著握緊花芊芊的手，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成王妃看著兩人，笑意更盛，心裡那無法親眼瞧見兩人拜堂的遺憾也都散去了。

她此生無它求，只要他們二人幸福安康，便足矣。

兩人陪著成王妃用了晚膳還不想走，最後被成王妃無情的趕了出去。

被推出門後，成王妃還特地叮囑離淵道:“你不可再纏著芊芊了，明日還要早起梳妝，你不知新嫁娘梳妝有多煩瑣，好好讓她休息一晚，知不知道！”

離淵乾咳了兩聲，笑道:“是，兒子知道了！”

聽到離淵答應，成王妃這才放下心，溫柔看望著花芊芊道:“我雖然不能守在你身邊，但你若受了委屈告訴我，我必會為你出頭！

不管誰欺負你，我都會收拾他，知不知道。”

花芊芊沒有在離氏身上感受到的母愛這一刻都被成王妃填補了，“知道了，母妃，我若受了委屈，第一個找您！”

成王妃滿意地點點頭，

又提醒了一番明日兩人要注意的事項，這才戀戀不舍地送兩人離開。見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她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去……

離淵將花芊芊送回院子後，花芊芊便叫他早些回去，他卻是磨磨蹭蹭不想與她分開。

秋桃見狀，無奈地道:“太子爺，三更天梳頭的嬤嬤就來了，您難不承想被人堵在屋子裡?

還是說您要直接守在這裡，等到明天吉時一到，直接把我家小姐迎入宮去?”

離淵覺得秋桃這主意不錯，但沒有迎親隊伍，怎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來娶芊芊了！

想了想，他只能起身抱住芊芊，在她耳邊低語道:“等我，我很快就來了。”

花芊芊輕輕頷首，“去吧，沒有幾個時辰了！”

離淵在花芊芊額頭落了一吻，這才轉身出了房門。

送走離淵，秋桃抹了一把汗，如果真被梳頭嬤嬤給堵住了，那可就要成笑話了。

她走過來瞧了一眼明日要用的東西，緊張地道:“小姐，咱們沒有什麽遺漏吧！?”

花芊芊瞧著小丫頭比自己還緊張，笑道:“應該沒有，外祖母她們已經反反覆複檢查了許多遍了。”

秋桃點頭，可還是不安心，她輕輕歎了口氣，低聲喃喃道:“要是秋霜姐還在就好了，我這個糊塗蛋什麽事都做不好。”

提起秋霜，花芊芊心中就是一痛。

秋桃感受到小姐低落的情緒，忙捂住嘴，懊悔地道:

“小姐，秋霜姐在天上瞧見您與太子爺成親，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您，別難過了，要是哭腫了眼睛，明日可就不好看了！”

花芊芊深吸了口氣，望向璀璨的夜空，心中默默道:秋霜，我很想你，來世，我們做姐妹，我好好護著你，可好?

……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事情太多了，這一夜花芊芊幾乎沒怎麽睡著，不到三更的時候，秋桃便將她叫了起來，隨後就有一群婦人走進了院子。

瞧見這些人，花芊芊都驚呆了，她不過是梳妝，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關氏笑著走上前，低聲道:“我本是請了嚴夫人來做全福人，誰料大家都要來，我實在不知該怎麽辦，便都帶來了！”

鄭夫人笑著道:“我們爭著做這個全福人掙了好久，差點就動起手了，最後我們商量了一下，誰也沒規定全福人只能有一個，我們幾個都來給你當全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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