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瓶，好眼熟啊！”陸鴻聲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桌上的酒瓶拿起來晃了晃。

徐有才臉上的笑容一滯。他這才看見對方酒桌上已經打封的羽人古酒。

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羽人古酒。

這批羽人古酒不久前在網上造勢，黑市價格炒得非常高，關鍵是有價無市，尋常人想買，根本不可能。徐有才專門負責明蘭市外事，這才有專門的途徑弄到一批貨。

平常根本舍不得拿出來，這次不是為了招待艾特拉斯的專員，也不會出動這些酒。

——沒想到“張鴻音”這群人，居然早就喝上了。而且眼下的場景明顯不是在招待貴賓，而是內部自娛自樂時享用。

這手筆，不同凡響！徐有才頓時對“張鴻音”的身份又信任了一分。

※※※

徐有才作為劉總的心腹，當時和劉總在一起陪艾特拉斯製藥的專員們一起吃飯。當采雪昆過來秘密稟報“正一教張家的張鴻音”時，徐有才和劉處之都非常震驚。

徐有才第一反應就是:別tm是詐騙吧?

徐有才連忙假裝如廁，離開酒桌，動用燈塔集團內部的網格資源查了半天，最終也隻查到正一教在大中原地區某幾個地區的地下教會的消息。想再往上找教會管理層，根本無從找起。

作為一個延續了數千年的大族，“正一教張家”在中原許多門閥世家的心中並不亞於歐洲的羅斯柴爾德，美洲的亞當斯家族。在中原，很長時間內也只有山東孔家、江南錢家，和業已移居海外的柳家等少數幾個家庭能與之相比。

但跟其他頂級家族相比，這個張家在近三百年來都低調異常，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動靜。但的確在一些偏僻的地區，仍有些地方教會打著正一教的旗號行事。張家似乎在以這些地方教會向世人表明:自己仍然沒有忘了老本行！

這個“張鴻音”，還真不見得是詐騙！

不過張家的人，在著這個敏感時候來明蘭，為了什麽?

張家人直接開口要十劑感染者血清。說明燈塔上層跟艾特拉斯的那些地下交易根本沒瞞過這些大家族的人！

難道他們是過來近距離觀察這場大規模幽靈感染試驗的?

※※※

一瓶感染者血清是8人的量，艾特拉斯提供的500瓶，也就夠4000人用。

可明蘭的上層精英，精英們的家眷、親信……遠不止4000人。所以得到血清之後，燈塔董事會還要再經過一番仔細的研究才能發放。

正一教張家，輕易不能得罪。不過如果這個張鴻音只是要個一劑兩劑的，徐有才就勸劉總給了得了，算是結個善緣。可他一次要10瓶！

那就是80人的份量——這麽多肯定是不能答應的。估計對方也是獅子大開口。

徐有才心裡飛快地轉著念頭，口中笑著將羽人古酒的話題轉移了過去:“張總出手豪闊！說起來，五年前我和劉總去雲京出差，有幸在一次晚宴上遇見過馮承恩先生，對他老人家的睿智優雅深感佩服——不知道馮先生的身體可還好?”

徐有才微笑地盯著“張鴻音”的眼睛，說。

只見“張鴻音”微微一笑，找服務員要了個酒杯，將徐有才帶來的羽人古酒開瓶，滿上酒杯後塞到徐有才的手裡，這才說:“請恕我礙於家規，不能向外人泄露關於我家的任何情報——這不代表我承認或否認您剛才那句話裡的任何情報，來乾杯。”

說完和徐有才碰了一下，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後，才語帶雙關地笑了一笑，說:“馮承恩老先生……好名字。

”徐有才暗暗咬了咬牙。

在燈塔內部資料中，根本沒有關於張家高層的消息，徐有才只是想詐一詐這個張鴻音，只要這個張鴻音就坡下驢，基本就可以肯定這是個騙子。

沒想到對方滴水不漏地將他的陷阱全部反彈了回去。而且最後那句話，看似在誇獎“馮承恩”名字取得好，又像是在暗示徐有才胡亂取名字——怎麽解釋都可以。

這話術！滴水不漏！

果然神棍說話就是不一樣。

既然見過面，喝過酒了，“張鴻音”便熱情地將他拉到桌上，讓服務員多備出一副碗筷，一起吃喝。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手下們。這位葉老板，是明蘭深淵酒館的老板，我的紅顏知己。”張鴻音一把摟過身旁那位容貌、身材都是絕美的女子。

葉老板?葉婉?！徐有才怔了一下。

徐有才沒見過葉婉，不過對她的名字可是早有耳聞了。 主要是因為這幾年，想將她收作情人，最後卻鬧了個灰頭土臉的上流圈大佬少說也有四五個了。

深淵酒館能搞成這破樣子，固然是因為葉婉經營的水平夠爛到，但深究起來，也不是沒有一些世家子弟背地裡施壓，希望她能屈服的原因。

不過這個女人據說對財富、名望都沒有半點需求，偏偏實力極高。所謂“無欲則剛”，平日裡慣用金錢開路的大佬們面對這樣的死硬派也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最後不得不紛紛放棄。

——沒想到這麽多富家子弟，有錢大佬都沒玩弄到的女人，竟被這個“張鴻音”給收入囊中了?！

看到葉老板又驚又羞，卻只能無可奈何地依偎在“張鴻音”懷裡的樣子，徐有才不由得大為佩服:果然大家族的人，泡起妞來就是不一樣！

也不知道這樣倔強的女人，被推倒時是怎樣的光景……

徐有才一邊在腦海裡活色生香地腦補著，一邊滿臉堆笑地朝兩人拱手:“恭喜，恭喜。”

接著“張鴻音”又給他介紹了其他的人，他的小秘書羅螺，保鏢文葛，助理知錦……反正都不重要。

徐有才能感到，當“張鴻音”將他引見上桌後，其他人明顯拘謹了很多，全在看“張鴻音”的眼色，就知道，這個“張鴻音”，絕對是這桌裡唯一的話事人。

那事情就方便了。

徐有才清了清嗓子:“我剛才跟劉總商量了一下。張家要留在這裡觀察這次大型臨床試驗，增加試驗的透明性，我們舉雙手歡迎。但是您要的血清量，也未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