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爾坦貝克斜眼看了斯洛維約夫一眼:“如果此事成功，那你們此前的一些過錯，我不但既往不咎，也絕不再用它來為難你們。而且事成之後，你們倆各升兩級，從此前途遠大。但若是辦不成——”

　斯洛維約夫第一反應就是大喜過望，起身行禮:“大人有任何差遣，我們夫妻倆哪怕豁出性命，也會堅決幫您完成！”

　“好！爽快！”司徒爾坦貝克嘴角裂出一絲笑容，“第一，我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若論對幽靈詭異的感知，我軍情九處中最厲害的當屬你小娜了。所以陪伴張出神，仔細觀察他滅幽靈的重任，就必須交給你了。除此以外，這裡有一個【生理狀態記錄儀】，你把它插在腕表上，它就可以記錄你的一切心跳，呼吸，聲音甚至肌肉的動作，你要把它完整地帶回來供我們情報人員解析。”

　波爾隆斯卡亞一臉嚴肅地看向司徒爾坦貝克:“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司徒爾坦貝克得意地一笑，“第二個難題，就是聽穆出神說，這個張出神極度好色，每天無女不歡。為了把他請過來，穆出神動用了他們神調司最漂亮的女探員服侍他。而他到了這裡，必定也是要女人的。因此我需要你盡己所能滿足他的一切需求。如可能的話，設法在他的枕邊，套出關於解決幽靈詭異的辦法——唔，斯洛維約夫是我的下屬，這個姓太熟了，不太好。你就跟他報你的舊姓吧，免得節外生枝。”

　※※※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斯洛維約夫開始知道，像波爾隆斯卡亞這樣完美的女人，天然只能是出神者甚至傳奇大老的玩物和收藏品。自己這種人，就算能夠得到她，也只是“暫為保管”，而絕非“擁有”。

　想通這點的斯洛維約夫，心情頓時安定了下來。

　當皮皮蝦號上歡迎斯洛維約夫的宴會結束，陸鴻聲將他和波爾隆斯卡亞一起叫到船長辦公室談話時，他已經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不等波爾隆斯卡亞開口，斯洛維約夫已經搶先了一步:“多謝張出神救我。從此以後，我願一輩子在皮皮蝦號上，守護您與夫人！”

　波爾隆斯卡亞:“！?”

　陸鴻聲:“?！”

　怔了一下後，陸鴻聲下意識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只見斯洛維約夫像領土大人效忠的古代騎士一樣單膝跪地，一手撫胸，低頭不去看波爾隆斯卡亞，語氣堅定地說:“我，尹萬·斯洛維約夫向張出神效忠，失志忠誠，不離左右！我發誓守護您與波爾隆斯卡亞夫人，以及您的其他夫人，以及您的合法繼承人！”

　這下陸鴻聲聽清楚了。

　如果說語言有歧意，可以說斯洛維約夫昂撒語有問題，表達不準確。但他不稱波爾隆斯卡亞為嫁人之後的“斯洛維約娃”，而是直接稱她嫁人前的姓氏“波爾隆斯卡亞”，說明他的英語表達沒有半點問題。

　“你是有什麽大病?”陸鴻聲哭笑不得。

　他這樣說，讓波爾隆斯卡亞如何自處?

　想到這裡，陸鴻聲回頭看去。果然，波爾隆斯卡亞的臉變得蒼白。

　斯洛維約夫頭也不抬，繼續說:“我並非一時衝動之言。我與波爾隆斯卡亞夫人雖有過一段歷史，但上帝很快就借司徒爾坦貝克之手，將她交給了她天命該屬的男人——也就是您。現在，她在您身邊的時間已經比曾經在我的身邊更長，您既然願意為了她付出巨大的代價將我換回來，更說明了她在您心中地位的重要性。”

　“您不但救下了我，還安頓天下之大卻無處藏身的我，相當於再給我一次生命。我何德何能，又能跟您這位地位崇高，且是我救命恩人的【傳奇人物】爭奪夫人?我想夫人在您的身邊，也必定比在卑微的我身邊更加幸福。”

　“就算您將她強行安置給我，想到您和她的關系，我也必定誠惶誠恐，寢食難安，更是再不敢碰夫人半下！以上話語，皆我髒腑之言，句句屬實。如若不信，您大可對我施加心靈控制之法來確認！”

　斯洛維約夫這番話說得字字懇切，令陸鴻聲動容。

　陸鴻聲向波爾隆斯卡亞看去，只見她的臉上沒有半分血氣，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但是還算平靜，似乎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陸鴻聲歎了一口氣。

　說實話，陸鴻聲的確很舍不得波爾隆斯卡亞，但他在讓劉思思想辦法救斯洛維約夫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自己多麽舍不得，將她老公救回來後，還是要將波爾隆斯卡亞還給他的。

　當然，這兩人知道自己秘密太多，不太可能放他們下皮皮蝦號。就讓他們倆在皮皮蝦號上給自己打一輩子工不也挺好?

　但聽斯洛維約夫這番話，陸鴻聲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斯洛維約夫很聰明，僅憑上船前後的一些細節，就不但推測出自己不準備放他離開皮皮蝦號，更猜出自己是傳奇。更厲害的是，他在透露這點的時候，用的不是“傳奇大老”，而是“傳奇人物”——因為傳奇人物是可以有歧意的。

　這樣說，很明顯是以妨陸鴻聲沒把他是傳奇的事告訴波爾隆斯卡亞，而造成無意中的“泄密”。

　一瞬間思維能縝密到這個地步， 自然也能想到:哪怕他和波爾隆斯卡亞終成卷屬了——這天天待在一個船上，對方又是世界聞名的銠色鈹，他真能忍得住?

　這個問題，陸鴻聲們心自問都不敢給出肯定的答桉。

　或者說，陸鴻聲知道自己估計是忍不住的。

　萬一哪一天，自己沒忍住怎麽辦?到時候斯洛維約夫又怎麽辦?閉眼當王八，還是跳海自殺?

　——上面的這些顧慮，斯洛維約夫一個字都沒說，但又都說了。

　而且波爾隆斯卡亞似乎也懂了。

　這真是……

　陸鴻聲歎了一口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把波爾隆斯卡亞留下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沒錯。多謝大人理解我的苦衷！”斯洛維約夫長舒了一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