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輕輕地合上了筆記本,長出了一口氣,喝了口水壓了壓驚。
感覺很久沒有看過恐怖小說了。第一人稱的口吻,平鋪直敘的敘事,好像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也沒有刻意營造什麽恐怖氛圍,但是你腦海裡一想象那種畫面,就會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尤其是結尾那個懸念製造得很好啊。
後來怎麽著了?列車裡的那個東西出來了嗎?主角活下來了嗎?
丁一再看向夾在筆記本中的一張尋人啟事,和筆記本記錄的一模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張照片,是A4紙打印的,明顯已經泛黃。
“做舊了?還是沉浸式的小說?不會是劇本殺吧?”
丁一把玩著手裡的黑漆皮封面的筆記本。
“應該是哪個人的手稿吧?”丁一自言自語。
確實,這不像是出版的小說。
因為怎麽看怎麽像一個普通的筆記本,而且上面的內容還是手寫的。字跡不說多好看,但是能辨認。
“寫的還挺不錯的,可惜了。”
丁一翻看了筆記本的後邊幾頁,沒有下文了,全部都是空白的筆記本。
“沒寫完?還是不知道怎麽填坑了?嘖,又一個死太監!”
挖坑不填是要死全家的!尤其是就寫了個第一章。
不過...
丁一再次看向最後一段。
這斷章手法挺熟練的嘛。
估計也是斷章培訓班的高分選手。
不過拿來打發夜班時間也不錯,反正不用訂閱。白嫖來的不要苛求太多。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
一個圓臉小護士打開一道門縫,探頭進來滿臉笑容的說道:“丁醫生,夜班查床開始了,你要去嗎?你要是累了,我就幫你簽個字。”
丁一放下筆記本趕緊站起身。
“差點忘了,走吧,查床去!”
丁一剛來醫院工作沒多久,對待工作怎麽說也要認真一點,尤其是這個圓臉護士叫小慧,對自己好像很有點意思,最好不要欠她的人情。
......
而等到丁一查完床回到辦公室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伸了個懶腰,丁一躺在了角落的行軍床上。
值夜班就是這樣的。逮著空閑能睡就要睡一會兒。不然要是病人鬧騰起來就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畢竟這裡是春明市第四精神醫院。這裡病人可能不是很有精神,到身體絕對沒啥問題
而丁一是今年醫院新招進來的心理醫生。
很快丁一就進入了夢鄉。
“哐當......哐當......”
丁一皺了皺眉。
“吱————”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讓丁一睜開了眼。
“額...這是哪?”
丁一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地鐵站的候車椅上。
就在丁一面前停著一輛燈火通明的地鐵列車。
而車廂裡似乎有個人在瘋狂地拍打著車窗。
這幅畫面......似曾相識,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既視感。
丁一猛的想了起來:這不就是那本小說描述的場景嗎?
該死,丁一心想真不應該大晚上的看恐怖小說。而且還觸發了自己多年沒做過的清醒夢。
丁一意識到自己可能在做夢。
是的,作為一名心理醫生,丁一在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在老師講解過清醒夢後,就有意識的控制自己的夢境。
這並不容易,說起來有些複雜,做清醒夢需要一些訓練、催眠和一點點運氣。
“這是地鐵站?”
丁一試著站起來走向列車。
這裡和那個筆記本中描寫的場景如出一轍。
那輛列車裡刺眼的白熾燈讓拍打車窗玻璃的人呈現出一個黑色的剪影,丁一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但是卻斷斷續續的有個聲音傳來:
“......上......車......”
內容丁一只聽到中間有“上”“車”兩個字,剩下的就聽不清楚了。
而就當丁一慢慢靠近,馬上就能看清那人的臉的時候......
丁一猛地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辦公室角落的行軍床上。
“呼——”
丁一差點就能看見那人的樣子了?
會是自己嗎?
丁一猜測,應該是自己吧?
恐怖小說裡不都是這麽寫的嗎?
爛俗的橋段。
丁一自嘲的想著,看來自己是做了噩夢了。
抬起手腕,丁一看了看手表。
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丁一繼續躺下準備再睡一覺。
很快他就進入了夢鄉,並且丁一又做夢了,只不過這次夢裡的場景不是在地鐵站。
而是在一個...似乎是廢棄的大樓裡?
一個黑影出現在了樓道裡,他手中打著一個手電。
但是黑影用手遮住了大部分的亮光,只在手電側面透露出一點點光來照明。
在樓道兩側有著一個個的房間,地面上滿是灰塵,空氣中也充滿了發霉的氣味。
黑影很仔細的一個挨著一個房間搜索,似乎在尋找什麽。
突然,他停下腳步,彎腰蹲下身子。
手也從手電前撤開。明亮的手電射出一道光柱,在光柱中飛揚的浮塵被看得一清二楚,而地面上橢圓的亮光中心,是一個新鮮、清晰的腳印。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串鬧鍾鈴聲把丁一吵醒。
丁一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關上了手機鬧鍾。
“已經七點多了。”
“這一晚上淨做夢了,睡也沒睡好。”丁一隱約記得昨天做了兩個夢,但是後一個的印象越來越模糊了。不過丁一沒有放在心上,夢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很快就會被大腦遺忘。
丁一簡單點去廁所洗了把臉就趕到食堂吃早飯。
一碗白粥,一個饅頭一點鹹菜。
簡單的吃過早飯丁一寫好了夜班值班記錄。然後丁一換下白大褂背上了背包準備回自己的出租屋補一覺。
丁一就是土生土長的春明市人,也不是孤兒,他父母雙全,但是...但是他並不住在家裡, 而是自己單獨租房住。
因為他的父母在丁一小時候就離婚了,丁一一直跟著父親生活,後來丁一的父親再婚了,丁一在那個家就成了外人,很是有些不自在,所以丁一高中就開始住校,那個家也很少回。
丁一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一個十多平的開間,好在有獨立衛生間和一個陽台小廚房,丁一對此還是很滿意的,就是離醫院有點遠,一個在東五環,一個在北三環。地鐵要轉一次車,將近兩個小時路程,要是趕上早晚高峰,這個時間還要長一些。
洗了個澡的丁一躺在自己的床上還有些睡不著。
熬過夜的都知道,熬過了那個點就是再困,也很難馬上入睡,何況丁一還洗了個澡。
於是丁一下床去拿放在包裡的手機,準備玩會手機,可在掏手機的時候沒注意,一下子把筆記本帶了出來。
丁一彎下腰準備撿起那個筆記本,畢竟全本就一章的內容,還已經看過了,丁一準備把它放到桌子上的小書架上,也算是自己的收藏品了。
那筆記本處於打開的狀態的躺在地上。
當丁一把筆記本撿起來,想合上的時候,卻發現......
筆記本上的內容和自己昨天看的不太一樣。
於是丁一趕快翻看起來。
筆記本確實多了一頁,多了一頁昨天沒有的內容。
作為心理醫生的丁一非常確定自己昨天翻遍了整個筆記本,只有最初的那一頁有字。
而現在...是兩頁!
丁一喃喃自語:
“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