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的張成不緊不慢的問道:“出了什麽事?”

　　“新年前後，陸軍部的兵工廠和我談關於收購我們火炮廠的事情。可是，一直沒談攏。”

　　沒談攏的原因有很多，張成出門度假的時候，就給出了哈克經理各種預案，例如，火炮廠出售價格應該在一百萬金幣。

　　這個要價真的不算多，現在火炮廠每月產生的稅前利潤就有十萬金幣，稅後利潤大約也就剩下六七萬金幣，不過這樣一年多也能賺回來了。

　　而陸軍部也做過調查，你這火炮廠才四千金幣買的，雖然之後添置了一些設備和人員，可早就全部賺回來了。出價兩萬金幣還不賣，你這是要瘋。

　　最後陸軍部出價到十萬金幣，一個子也不肯加了。

　　哈克經理也沒瘋，誰會用一個多月的純利潤把整個廠子賣了。

　　哈克經理道出出事的原因:“最後，陸軍部聯系到炮廠的工人，花錢買斷了合同，最後拉走了八個人。”

　　“他們還算舍得花錢。現在陸軍部的兵工廠造出合格的火炮了嗎?”張成記得當時加薪的時候，都和工人們簽了新的正規合同，要走人都要拿出五千金幣的違約金，當然嗎，按照合同，就算這些工人未來失去勞動能力，張成也要按照現在的薪水養他們一輩子，到死為止。挖了八個人，不算給他們的待遇，僅僅違約金就要拿出四萬金幣了。

　　哈克經理:“不太清楚，不過，這一段時間，已經減少了對我們火炮的采購。現在庫房存了兩百七十門野戰炮，炮彈接近三萬發。”

　　張成大手一揮:“這野戰炮，陸軍也買的差不多了，早就應該上新貨了，明天我去指導生產，我們要開發十八斤攻城炮。”

　　第二天，張成一早去了工廠，帶頭公關，從開模具開始，重新設計新的火炮。難度不是那麽大，無非是口徑加大，倍徑加長，還是前裝火炮，能有多少難度?

　　不過比起幾十斤的野戰火炮來，新開發出的十八斤攻城炮重量達到了五百多斤，加上新設計的三百多斤的鐵質炮架，比以前重了十多倍。

　　不過這是攻城炮嗎。重一點也是合理地。

　　因為倍徑更大了，炮彈初速度更高，加上沉重的炮彈，就有了擊碎城牆的能力。當然，一發兩發炮彈肯定不夠用，但是架不住幾十上百發的炮彈打過去，什麽城牆早晚也是一個倒字。

　　以前的野戰炮，陸軍其實還在購買，只是減少了購買數量。看來陸軍部的兵工廠還沒完成野戰炮的大批量生產，不然直接采購自家兵工廠的那多上算。

　　哈克經理已經打聽到，陸軍兵工廠給陸軍部的野戰火炮報價只有五百金幣。

　　這個價格，對青銅鑄造業而言，還有利潤，但是，對軍火商而言，就沒什麽利潤了。費盡心思賣軍火，就為了賺這點辛苦錢嗎，扯淡。

　　是以，十八斤新式攻城炮投產後，張成的定價是一萬金幣。炮彈一發三金幣。

　　考慮到如今野戰方面，更多的野戰炮也只是給雞國陸軍錦上添花，而攻城炮才是雞國陸軍如今最缺的。這個一拿出來，還怕沒市場?

　　而隨著張成歸來，哈克經理，又改去推銷珠寶的老本行了。這一行的提成不亞於軍火銷售的提成，而且哈克經理是熟門熟路。

　　而隨著一批批被貴族們挑剩下的珠寶出現，門口的門市，終於也開張了，哈克經理帶了一個徒弟——是他侄子，上午哈克經理在這裡賣珠寶，下午去各家貴族家推銷。

　　回來後，忙完火炮廠新式攻城炮的事情，張成又在早餐後叫住家中的三個大騎士:“如今也回來了，你們有什麽願望?”

　　米蘭達先開口:“我父母都想換個工作，又不知道換什麽好?”

　　愛莎:“我父親工作已經足夠養家了，不過，我想我弟弟妹妹們，未來會很難，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給他們找個出路。”

　　愛麗兒:“我的想法也差不多。老爺。”

　　“改善一下家人生活，也是人之常情。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沒聽說有人打工能成功的。做生意嘛，無非是衣食住行，家裡是賣珠寶起家的，這是衣的一部分。俗話說，民以食為天，我看著街上的餐飲店還是很少的，這樣，我寫個方子，你們三個拿回家去，連帶一部分啟動資金，就做小吃生意。”

　　來到西牛賀洲之後，張成早就發現這裡的飲食單調，主食就三樣，小麥、燕麥、土豆。

　　其實就算只有小麥，也能玩出無數花樣了，可惜這裡從龍須面到春卷一個都沒看到。除了麵包，就是煎麵包片。一句話，單調乏味。

　　張成給出的方法，是一種馬上能吃，葷素搭配，經濟劃算的小吃，餡餅。因為現在住在迪西街，這個餡餅簡稱迪西餡餅。

　　按說餡餅的製作方法不算難，無非是麵粉、肉菜、煎鍋，嗯，還需要一些鹽和作料，以及橄欖油。

　　可是架不住西牛賀洲這邊的人吃麵粉的歷史也有幾千年，可是腦子就是轉不過轉個彎來。

　　除了迪西餡餅的配方，還有一人一百金幣，三天假期，以及每人一輛馬車三天的使用權，算是對三個大騎士打退海盜的獎賞。

　　相對愛莎來說，家庭還屬於比較困難的米蘭達和愛麗兒，更看重這次機會。

　　一百金幣，總也會花完，但是真有一門手藝的話，的確可以吃喝不完的。

　　有了假期的愛麗兒，第一時間就坐著馬車回家了，出去半年多，家中還是老樣子，一大早倒是沒有雞飛狗跳，因為家裡養不起雞和狗啊。

　　因為身上被主人加持了文字通曉法術，原本文盲的愛麗兒竟然能看懂主人寫的配方了。

　　回到家中的愛麗兒:“父親呢?”

　　母親:“上工去了，他們那裡現在要去的早一些。”

　　“算了，家裡的活都停一下。和我去市場購物。”

　　母親:“買什麽?”

　　“麵粉、肉、菜、橄欖油、鹽、調料。”

　　帶著母親上了馬車，一路去往早市，以批發價買下精製麵粉，肉菜鹽油等，回到家中，愛麗兒先讓母親和弟妹們看著，親自操刀將肉切丁，然後菜切碎，加鹽加調料攪拌均勻，加水和面，將拳頭大的一團面取出，用木棍壓成面皮，將餡料包進去，輕壓。

　　火早就生好了，放上煎鍋，一點橄欖油，將餡餅放上去煎，等兩面煎熟後，用木夾子取下。一張迪西餡餅就算完成。

　　第一次製作迪西餡餅的愛麗兒沒控制好大小，做成的迪西餡餅足有兩斤重，愛麗兒一刀兩半，將其交給自己弟弟妹妹試吃。

　　雖然沒吃，但僅僅憑借聞著香氣，愛麗兒也知道這比家庭中那些麵包菜湯的組合是要香的多了。對窮人來說，至少是有肉吃了。雖然裡面肉菜面差不多都只有三分之一，可全吃肉，誰也受不了。

　　又製作了幾張迪西餡餅，滿足了一家人對方早餐之後，愛麗兒問:“你們覺得，這個拿出去賣會怎麽樣?”

　　母親想了想:“如果手頭不是那麽緊，一個餡餅賣三四個銅板的話，偶爾我會給孩子買一些吃。”

　　市場黑麵包的價格差不多是一個半銅板一斤。而市民家庭，基本都是從市場買黑麵包吃，因為烤麵包也需要手藝，而且烤一次麵包，烤太多了家中吃不了，烤的少了那又浪費木柴——市民家庭生火取暖的木柴也是要花錢買的。

　　而且麵包房的木柴和麵粉都是批發價進的，零售麵包價格和市民自己烤出來價格也差不太多。

　　這麽算下來，費時費力的烤麵包反而不如買麵包上算。

　　愛麗兒想了下:“我計算一下成本。”

　　拿了紙筆，愛麗兒開始算起帳目來。

　　母親和弟弟妹妹們都驚住了，半年前愛麗兒和他們一樣都是文盲才對啊。

　　根據用了多少材料，單價多少，最後愛麗兒得出結果，每個餡餅重一斤的話，那要大概一點七五個銅板的成本。這還沒算房租和工人成本。

　　不過算起來，反正也要租房子住，就在家中做餡餅也是可以的。至於人工成本，父母和弟弟妹妹們一起製作，剩下的就算是賺到了。

　　盤腰老爺也說過，比起正經的餐廳來，這種小吃只能算是快餐，在家中製作打開門窗就能賣，甚至可以送貨上門，如果對方要的多的話。

　　然後愛麗兒讓母親和弟弟妹妹也開始幫忙製作更多的餡餅，用作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據說這餡餅放一天壞不了，而且第二天熱一熱還能吃。

　　等愛麗兒的父親中午從碼頭扛活回來，一口氣吃了三張餡餅。

　　愛麗兒沏了一杯劣茶給父親消食之後問:“父親在碼頭，一天能賺多少?”

　　父親:“上午活多，今天上午賺到十五個銅板，下午看情況吧，運氣好還能賺十個銅板左右。”

　　愛麗兒:“這麽說，情況好，一天是兩個銀幣。一年差不多是三十六個金幣。”

　　父親搖搖頭:“最好的年景也就三十個金幣。下雨天是不能上工的，就算我們想上工，貨主也怕雨水濕了貨物。而且星期天，就算天好，也只會乾半天活，下午要去教堂的。”

　　愛麗兒:“碼頭扛活，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明天后天，試著賣迪西餡餅。我們這裡窮人多，但把價格放低一些，還是有顧客的。”

　　母親:“這一個餡餅你準備賣到多少錢?”

　　愛麗兒:“三個銅板一個，一個銀幣四個。這樣我們微微有利潤，靠著鄰居們的生意差不多就能養活全家了。以後等弟弟妹妹們大了，組建了家庭，也可以在新的家庭出售迪西餡餅為生。”

　　按照愛麗兒自己動手時的速度實驗，一個人做餡餅的話，差不多能夠十幾個人到飯點吃的。兩個人做餡餅，速度不是成倍增長，而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增長。

　　做餡餅最麻煩的是做肉餡，不過這一點可以在不忙的時間做好，例如晚飯後，午飯後這些時間。

　　一家人準備試試，說做就做，又開始準備晚上的餡餅，因為做的比較多，還給相熟的鄰居家都送去了兩三張迪西餡餅，愛麗兒的父親都能一頓吃三張迪西餡餅，不過那是體力工作者，一般文職人員，一張也就差不多了。

　　送去給鄰居們的這兩三張迪西餡餅，就算分食，也不過是一家幾口都嘗個味道罷了。

　　迪西餡餅的好處在於一體化，肉菜面結合，有油有鹽，你還要啥自行車呢?

　　對於講究體面的貴族來說，以及不斷地在生活上向著貴族靠攏的大商人而言，這種抓起來就啃的吃法不夠體面。

　　但是， 對普通工人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夥食了，尤其是重體力工人，每天必須要吃一些肉，沒肉的話，菜湯裡油水也要足，不然真沒力氣乾重體力活。

　　愛麗兒家中的碼頭工人家庭，附近的鄰居們也都差不多，三個銅板一斤迪西餡餅，是比黑麵包貴了一倍，可是，黑麵包沒肉啊，甚至沒有油水。黑麵包可是號稱要在菜湯裡泡幾分鍾才能咬動的。

　　第二天，一家人起了一個大早，天還沒亮，全家就起來忙活了，首先是切菜切肉和面，然後引火，開始製作迪西餡餅。

　　到了街上有人上街行走的時候，一家人已經做好了十幾張迪西餡餅和一堆肉餡以及大塊的麵團。

　　愛麗兒三歲半的弟弟，坐在門口，用清脆的聲音喊道:“迪西餡餅，肉餡餅，好吃的迪西餡餅，三個銅板一個，一個銀幣四個。”

　　剛開始買賣不多，來買的都是昨天送過迪西餡餅的鄰居們，第一是買幾張餡餅算回禮了，第二是，昨天畢竟嘗過，這餡餅味道還不錯。

　　早上剩下的餡餅，在九點半之後被一家人當做早飯吃了大半，還剩十張餡餅。而賣出去的，不過是二十多張餡餅，收入僅僅八十多個銅板。

　　剛開張嗎，中午要剩下的餡餅，被父親用藤筐裝了三十張，拿到碼頭出售給這裡的碼頭工人做午餐。結果一中午全部賣掉，買餡餅的大部分是要和別人一起臨時開夥的單身漢們，碼頭工人吃一頓飽的，又要有肉，花掉七八個銅板是正常。

　　這還未必談得上多好吃，而兩張迪西餡餅差不多就能吃飽，也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