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駱雪,孟今下城中普通人家出身,雖有修為資質,卻是不入流的那種。這致使他年少時七次去玄門求學,七次被玄門拒絕。
當別人在二十多歲修到築基境界時,他才堪堪修到練氣三層。乃至後來他八十歲才築基,容顏卻也定格成耄耋老頭模樣。
可也是這個時候,他第八次去求學玄門。有玄門教習覺得他求學精神可嘉,才堪堪把他收下。
此後他在玄門一待就是三十年,出來後也一事無成。連神府的衙役都不肯要他。且此時他的修為還是築基初期。
按理說,一般人年少有夢,現在卻混成這幅鬼樣子,也該死心接受現實了。可鐵駱雪毅然去了南方邊境參與和巫族的大戰,從一個底層兵卒做起。
此後三百年,他戰功不斷,修為更是開了竅一般突飛猛進。
時至今日,他才拿到二品宣儀將軍的爵位!修為更是到了金丹後期,再修個百年時間跨到大圓滿,未必不能去衝擊個元嬰。
就這樣一個前途無限好的家夥,現在你說是是因為勾結妖族感到後怕自裁認罪了……這誰信?
首先魏簾就是不信的。
他對著薑黎道:“殿下難道也相信鐵駱雪真的死了?”
“自然是不信的。”薑黎揉了揉太陽穴稍顯疲憊。她這些天一直都在為整合名單的事情勞碌,一刻都不曾休息過。
“本王該把他屍體帶回來的!來人……”皺了皺眉,薑黎像是意識到了什速速派人去把鐵駱雪的屍體帶了回來。
人派了出去,魏簾心中卻隱隱升起一股不安。
約莫小半個時辰以後,回來的人道:“回殿下……屍體不見了。”
“不見了?鐵家的家眷和下人怎麽說?”
“他們也不清楚。”
“下去吧。”
薑黎擺手示意這些人下去。
“看來鐵駱雪並沒有死,而是用了一招金蟬脫殼啊!”魏簾隨後又道:“要去封閉城門嗎?”
“這倒不必。本王已經通知飛鷹閣派出八名金丹大圓滿的修士各自領人分別守在四個城門口了。他是無論如何都出不了城的!”薑黎回到。
“現在還是隨本王去煉獄閣看看審訊潘宗明的結果吧。”薑黎說著走下萬象閣頂層的扶梯並示意魏簾跟上。
……
關押潘宗明的那間牢房裡,潘宗明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身上皮膚更是寸寸潰爛龜裂,沒一處好地方。
很難想象他來到煉獄閣不過半個時辰就成了這幅樣子。
“招了嗎?”薑黎在牢外向裡看了一眼,向審訊的劊子手問到。
後者搖頭道:“骨肉相連都用了五遍了。可他硬是一個字都不說。”
何為骨肉相連?
魏簾雖不是煉獄閣的人卻也清楚。就是把犯人綁在刻有封印修為符文的木樁上,把一種特製熱膠澆在犯人身上,再用天煞蛛絲製成的布貼在犯人皮膚上。
等膠冷卻下來,莫說皮會被撤下來,就是骨頭都得拉出來幾根!因此得名“骨肉相連”!
且越是修為高深的修士受此刑法越受不了。因為往往他們恢復了力驚人,受傷的地方很快就可以長好!恰好劊子手就可以再來一遍“骨肉相連”。
周而複始三次以後,意志再堅定的人也把什麽都招了。
“他有為自己辯解過嗎?”
“沒有。就是一言不發。”
劊子手向薑黎無奈回答。
後者又看向魏簾道:“你怎麽看?”
“據我了解潘宗明是個極其懦弱的人,
若他真的無辜,怕是被我抓得時候就大喊冤枉了。現在這樣反倒有鬼了。”魏簾說出了他的看法。 隨後薑黎對劊子手道:“先治好潘宗明的傷,許他一些好處看看他願意說不說。”
威逼不成,只能利誘了。把人真的打死,反而什麽消息都得不到了。
幾乎也在這個時候,又有人來報之前薑黎名單上整合出的五個人都被抓了回來。且這五個人無一例外全都招了,把這些年和妖族做的那些勾當倒豆子一樣全說了出去。
薑黎聽著這些人過去勾結妖族做的事情,冷笑一聲怒不可遏道:“自己貪一些本王姑且也不追究了,但蛀蟲一般和妖族勾結……動我平離根基,此五人當誅!朝堂之上還有誰是妖族內應,他們說了嗎?”
來人道:“這個他們倒不知道!連他們自己之間都是第一次才知道對方是妖族內應的身份。”
“哎!”薑黎無奈歎了一口氣。
現在妖族內應她是真的抓到了,可目前看來抓到的只是一些小魚。
問題關鍵還是在於鐵駱雪和潘宗明。
繞了半天,還是得試著從潘宗明的嘴中才能知道些什麽。
魏簾像是想起了什麽對薑黎道:“要不帶潘宗明的娘子過來勸勸他?”
抓潘宗明離開時,他從玄門弟子口中了解到。
潘宗明這位娘子雖然給他造了一頂綠帽,但他還是很愛自己娘子的。
“可以。”
“那我速速去上城南城一趟帶他娘子來。”
魏簾向薑黎說了一聲後,帶了幾人離去。
很快,魏簾就找到了潘宗明的娘子。
而此時,這位婦人衣衫不整手裡拿著骰子和一眾男人在家裡豪賭!
婦人面容算不得多麽好看,但勝在身材豐滿勻稱,一顰一笑魅意天成。不時有人在她身上揩油,她竟也渾然不在意。
聽得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今日誰贏了我!誰就穿我相公的衣服,來我房間和我快活一日!”
這麽豪放和風sao的嗎?
這讓魏簾見了後,覺得潘宗明已經不是頭戴綠帽的問題了,這簡直是青青草原啊!
而見到魏簾幾位玄衣衛到了這裡後,婦人一眾人趕忙起身向著他們低下了頭。
魏簾則把潘宗明被抓的事情和婦人說了一遍。
面對玄衣衛婦人倒也不怯場,聽了後冷笑一聲道:“那個死鬼!抓就抓了唄!關我什麽事情!”
魏簾皺起眉看了一眼離婦人賭桌前不遠的稚童道:“那應該是你和他的孩子吧……就算不為他,你就不該為孩子著想?”
“你說孩子?那就不是他的種!也托這位官爺把這句話帶給他!”婦人滿不在乎到。
這女人……
當真是無情到這個地步。
但魏簾也不好評價什麽。人家不願意去,也不好把人家硬帶過去。
至少……明面上不行。
只是……要用什麽方讓潘宗明開口呢?
略有失望的回到玄衣衛,魏簾將一切告訴了薑黎,隨後他準備用一種盡量委婉的語氣把婦人要他帶的話帶給潘宗明。
也因為提到他娘子,被打的不成人樣的潘宗明主動開口道:“她……她說什麽?”
“她說孩子不是你的。”
“這……這不可能!”
潘宗明瞪大眼睛,對著魏簾怒吼道。
這個時候,牢外又有人道:“潘宗明,你家娘子來看你了!”
聽到那婦人後腳跟來……魏簾覺得看來婦人自己相公還是有些情分的。
“娘子!娘子還是惦記我的!”潘宗明更是激動的叫了出來。
結果那婦人進來後卻只是對著魏簾說道:“官爺!還有句話我忘記讓你給我帶了。”
魏簾問道:“什麽話?”
只見婦人看著牢內的潘宗明嘲弄笑道:“我與他夫妻多年!還不如和他夫妻一日快活。”
話罷,她就此離去。
魏簾算是看明白了,好家夥這是來補刀的。
然後……
牢內的潘宗明嚎啕大哭了起來。
魏簾則相當理解他。
通常情況下一個男人一生中最奔潰的瞬間是什麽?
孩子不是你的。
男人覺得最沒尊嚴是什麽時候?
那個她三分譏笑,三分涼薄,四分漫不經心回答你:你的時間比別人短。
今天……這些事情潘宗明全遇到了,再成熟的男人都會奔潰。
隨後,魏簾聽到潘宗明又哭又笑道:“招!我什麽都招……哈哈哈哈哈!嗚嗚嗚……”
繞了一大圈,他竟是以此種方法開口。魏簾覺得當真現實又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