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之寒門崛起144、謝玄挨揍
午後的天氣,燥熱了許多,很沉悶,人人都盼著能下一場雨,不久之後,果真有大風自東往西來,沉悶的天氣便有了放肆的理由,忽而天降瓢潑大雨,秦淮河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轟隆隆的往東流去。
這世間的流言蜚語,便如這場沒道理的天降大雨一般,被一齊衝進了下水道,匯集到了秦淮河裡,與諸多肮髒的心思一道,被衝進了大江中。
大雨去勢不減,愈加驟急,卷起了東邊的一大片陰沉雲翳,遮天蔽日,光線都黯淡了,水珠入千軍萬馬衝擊著地面,炸裂的水花,織成了一張蛛網,氤氳的水汽噴然而出。
響徹一片雨打連屋之聲,氤氳的水汽模糊了這個世界,蕭欽之站在秦淮河北岸,呼吸著暴雨的芬芳,聽著洶湧迅猛的河水,滔滔不絕的往東流,卻是不著急,而是在等雨停,等風止。
然而,蕭欽之沒等到雨停風止,卻是等來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徐邈與謝玄雨中共行,濕了衣襟,同時匆匆來了“吳市”,趙芸菲尚且不知謝玄真實身份,故甚是驚訝道:“談之兄,你怎麽來了?”
“咳咳~”謝玄輕咳,見蕭欽之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以為其還在氣頭上,而徐邈一進來,便躺在了軟塌上假寐,全然沒有戳破的意思,便說道:“你倒是忘了,我本就是建康人士。”
“誒呀!倒是我忘了。”趙芸菲點頭道,本著該知道的便可知道,不該知道便不知道的原則,見徐邈與陳談之來,定是有要事相商,便自覺的去了屋外,關上了門。
屋內的三人,一人在等雨停,一人躺在軟榻上不作聲,一人尷尬的杵著,屋外還守著一人,誰也沒先開口說話,唯有雨聲依舊,氣氛一時很怪異。
謝玄來時,流言蜚語已然傳遍全城,登尚書府門時,都聽到了門房在討論此事,料想蕭欽之定是知曉,但蕭欽之卻是毫無慌張之意,這讓謝玄不禁心想:“莫非他已有周全之策應對?”
謝玄對吳郡的事,那可是歷歷在目,賺了一大筆錢不說,虎丘山文會揚名天下,此刻愈發的覺得蕭欽之做好了萬全之策,所以才會淡定自若,不免心生好奇。
然蕭欽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讓謝玄很是不得味,心想自己總不能主動貼上去吧,故徑直坐到了茶案前,自顧自的斟茶飲茶。
“仙民兄,請!”謝玄斟了兩杯茶,瞥了一眼觀雨的蕭欽之,對假寐的徐邈說道。
“大雨,解渴,兩位兄台請自便。”徐邈閉著眼,卻是說著最猛的話。
懟的謝玄一怔,手裡的茶杯差點沒拿住,頓時尷尬的緊,忙不迭道:“仙民兄,你都說了一路,怎還拿這事說話,隻此一回,下不為例。”
門外的趙芸菲莫名覺得這話好熟悉。
“哼!謝氏郎君,江左蕭四郎,好大的名望,卻被一深宅婦人玩弄股掌之間,著實叫人好生失望。”徐邈火力不減,繼續怒噴二人。
謝玄心裡也憋得慌,在家受了阿姐的一肚子氣沒處發,又被徐邈懟了一路,事情因蕭欽之而起,但其卻一副沒事人樣,反倒還在裝深沉,實在忍無可忍,反駁道:“他蕭四郎比我名聲大多了,建康婦人,人人皆讚蕭四郎不下衛玠之美,哪能和他比啊,我也就和他的手下敗將張玄之湊合湊合。”
門外的趙芸菲頓時驚住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原來陳談之便是“江左二玄”之一的謝玄,那麽其阿姐便是聲譽薈萃的謝道韞,且還在吳郡朝夕相處那麽久......
“謔!”趙芸菲捂著嘴,
表示信息量太大,一時無法接受過來。晾了謝玄好一會兒,蕭欽之這時才回過頭來,坐到了其對面,拿起一杯茶,慢啜,道:“你怎來了?”
“受人之托!”謝玄沒好氣道,不情不願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放到了書案上。
蕭欽之一目之下,已然知曉,謝道韞約晚上玄武湖荷花亭見,點頭道:“我知道了。”
見蕭欽之一副不待見人的態度,謝玄氣炸了,最是無法接受蕭欽之總是把他當做小孩子看,然而蕭欽之也不必他大多少,氣呼呼道:“所以呢?”
“幼稚!”蕭欽之道。
“蕭欽之,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誰幼稚?這件事說到底,還不是因你而起?”謝玄怒道。
“不幼稚,你能找兩個藝妓坐在我邊上,擾的我心緒不寧?”蕭欽之啐道。
“嗯?”徐邈疑問道。
謝玄頓時歇了火,沒想到蕭欽之說的這事,左右言他道:“那是對你的考驗,免得你以後心志不堅。”
“這麽說,你同意了?”蕭欽之敏銳的察覺到。
“我同意有什麽用?”謝玄鼓噪道。
“也是,確實如此,別人來你家後宅,你都不知道。”蕭欽之狂懟道。
“你......”謝玄瞪著一雙大眼珠子,嗆聲道:“還不是你得罪的人。”
“她怎會知道這件事?”蕭欽之凝視著謝玄。
“難不成,你還以為是我透露的?”
“是他們倆?”
“當然了,他們倆本就識的我,我阿姐又久不在家,如此簡單的事,稍微琢磨便知,你竟懷疑我?蕭欽之,你......你真是氣煞我也,不識好人心!”
“你有做過好事?”蕭欽之進一步試探道。
謝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忙拿起一杯茶掩飾。
所以,去年冬天來武進送信的仆役換了,而謝道韞分明沒有決斷的意思,自然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送的一張白紙,分明是怕字跡露餡,由此,蕭欽之心思豁然開朗,進一步逼問道:“你是譴人送的?”
“我不知道!”謝玄看向了別處,裝糊塗道,實則心裡慌慌的。
因為這事,謝玄在家被謝道韞冷落了幾個月,另外,別看蕭欽之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打起架來,絲毫不手軟,在吳郡,蕭欽之打程度成豬頭,可是人盡皆知。
鬼知道蕭欽之會不會揍他?
“好啊!謝啊羯,果真是你乾的!”正說著,蕭欽之氣的咬牙切齒,已經站起身, 擼袖子了。
見狀,謝玄慌張道:“你......你要幹什麽?讀書人,不打架,有話好好說。”
徐邈此時得知,也是瞠目結舌,不敢置信,須知,去歲冬日,蕭欽之為了此事,鬱鬱寡歡,達數月之久,原是謝玄乾的好事,不過他們倆的事,徐邈並不打算摻和,已然從謝玄那兒,得知了謝道韞的狠辣計謀,心中大定,此時開心的當個吃瓜群眾。
“謝兄,你真是乾的好事,在下佩服!”徐邈樂呵呵的說道。
“我......我......你......你若是我,你也會那麽做。”謝玄在屋內慌忙逃竄,求助道:“仙民兄,快來助我。”
“你站住,別逃!”蕭欽之完全顧不得形象,追著謝玄。
屋內追打聲,掀翻了桌子聲,喊叫聲,響起了一片,屋外的趙芸菲死守著大門,趕跑了一眾聞聲而來的夥計,心道:“姐夫打小舅子,自家事自家解決。”
最終,謝玄實在無路可逃,又打不過蕭欽之,求饒也不管用,被逼的跳進了秦淮河裡,大雨還在下,蕭欽之頭髮亂糟糟的披著,將身上的大袍褪去,一頭扎進了秦淮河裡,勢必要將那一段時間所受的惡氣盡出。
趙芸菲聽著屋裡沒動靜,進來查看,見徐邈端著一杯茶,坐在門檻上,笑吟吟看著水裡打架的兩人,於是,趙芸菲也端了一杯茶,坐在了徐邈邊上,沒有一絲勸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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