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鐛
在一間彌漫著淡淡消毒水味的房間裡,一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身病號服躺在床上,還有另一個年紀與他相仿、身穿一件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床邊,擺弄著手裡的手機。
躺在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環顧了一圈四周,“這裡是…哪裡?”
坐在床邊的男人聽到動靜,把手機放在了一旁,對著他叫了一聲,“葉子,你醒了?”
那名被稱之為“葉子”的男人愣了一下,隨後緩慢轉過頭,呆呆得看著眼前這個人,“你是…張揚?”
“喲。”張揚嘴一咧,嬉皮笑臉得調侃起了他,“怎麽的?咱們醫院的小李醫生的大腦長在胸口上?”
“什…什麽意思?”
“幫你做個開膛手術還把你的腦子整了個切割,把記憶模塊給搞混亂了?連你張揚大爺都忘了?”鐛
“…”
“不會吧?真忘了?那我告訴你,你叫李燁,是咱們複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心胸外科的醫生,你爸叫李衍,你媽叫盧芬,怎麽樣?想起來了沒有?”
葉子、也就是李燁,聽聞此話直接怔在了原地。
自己這是…回來了?
還是說…那根本就是一個夢…呢?
如果那一切都只是一個夢…那她們…
“張揚。”李燁捂著頭,問出了一個問題,“你…相不相信…穿越?”鐛
張揚很明顯滯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遊走了一番後,語氣略帶遲疑得說道:“你…麻醉劑量該不會用多了吧…把腦子搞壞了…”
“我沒有開玩笑。”李燁深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子,眼神中竟帶著一絲期望,“我要你告訴我,你相不相信?”
“葉子…”張揚臉上的不嚴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擔心與凝重,“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拜托了,告訴我…”
“我…”
張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荒村拓也無力得松開手,重新倒進被子裡,閉上眼睛。鐛
從張揚的表情裡他可以看出來,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沒人會相信穿越這種事,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不是穿越,那就只能是夢了…
可是,既然是夢,那為什麽會如此得清晰呢?
既然是夢,那為什麽會讓自己有一種親身經歷過的感覺呢…
既然是夢,那為什麽那些經歷會那樣得真實呢…
既然是夢,那為什麽…鐛
許許多多的“為什麽”一起擠進李燁的腦子裡,使他百思不得其解,捂住了腦袋。
“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或許,他所不解的並不是這些看似不尋常的現象,而是想從中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也可以說是借口…
“葉子,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張揚試著安撫李燁,“你剛做完手術,情緒一定要穩定!”
荒村拓也放下捂著腦袋的手,長長得舒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張揚…”
“我在我在。”張揚立刻響應,把椅子往他那邊湊近了些。
“可以告訴我嗎…”李燁手指彎曲,不停得剮蹭著鼻梁,“手術是怎麽回事…我身上發生了什麽…”鐛
“好,都告訴你。”張揚放輕聲音,幫他把被子往上壓了壓,“是這樣的,你那天不是剛給一個病人做完手術麽,後來就有人看到你倒在了電梯門口,連心跳都停了,進入了假死狀態,幸好當時你爸在辦公室看學生論文,聽到你出事後就去手術室幫你把手術做了,之後…”
荒村拓也沉默著,他明白了…
那個一直纏著他的夢…其實根本就不是夢…而是真實的手術過程…而那個看不清楚臉的主刀醫生和躺在手術台上的患者…
就是他爸跟他自己…
“話說…”張揚敲了兩下床頭櫃,“你小子是不是又沒吃藥?”
“沒辦法…”荒村拓也揉了揉眼窩,“太忙了…忙著忙著就忘記了…”
“忘了?這種事情你也能忘?”張揚大為不滿,“你自己就是醫生啊,按時吃藥這樣的事你不是最應該清楚嗎?合著咱們小李醫生一天到晚就想著救別人的命,對自己的性命完全不在意?”鐛
“不是我說你。”張揚越說越起勁,“這次也就是你運氣好,在醫院發的病,要是在家裡發病你早翹辮子了,我跟你講,你不可能次次運氣都這麽好的…還有,我前幾年就和你說過,動手術、動手術,你個孫子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荒村拓也沒那麽多力氣跟他爭辯,乾脆裝死,一動不動。
他得的病是心肌梗塞,就算動手術換掉病變部位也只能改善而非痊愈,平時他都是通過吃藥緩解的。
倒也不是他不想動手術,只是工作實在太忙,手裡的病人太多,推給別人他又不放心,所以只能一直拖著。
張揚哪能不知道李燁在想什麽,指著他又是一頓數落,“你看看你,成天一副大忙人的樣子,手裡的病人多你就不能多信任信任別人?非得親力親為,上次人家主任看你辛苦,讓你把手底上的病人分給別人, 你這小子油鹽不進,好像交給別人會要了你的命一樣!”
“我手底上的病人,我最清楚情況,當然需要我親力親為,把病人隨便推出去不是要我的命,是要病人的命。”
“行行行,就算這樣,複雜的的確不應該隨意分給別人,但是那些簡單點的呢?就這你也不願意分給別人,怎麽的?這麽大了還護食?”鐛
“在心胸外科哪有簡單的病?”荒村拓也還是固執得堅持自己的觀點,“一個醫生越了解病人的情況就越能以最小的代價把病治療好。”
“得得得,不說這個了,我說不過你。”張揚擺了擺手,“你這孫子等著吧,等你下次發病,就算在醫院,我也得把過來救你的人攔住,你不重視自己的命我就幫你上天!”
“隨便。”
“呵…眼裡除了病人就什麽都沒有了,跟你爸簡直一模一樣!”
張揚話音剛落,他身後的門忽然被打開。
一個同樣身穿白大褂、留著寸頭、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上的胡須被刮得乾乾淨淨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來到他背後。
李燁看到這名中年男人,抬手打了個招呼,“爸?你怎麽來了?”鐛
“…對,你爸…呃…等等…”張揚身形一頓,動作僵硬得一點點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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