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再次對著朱由檢舉起了右手,勢必要取他的性命,而劉和裕受傷倒地,夏啟耗盡了最後的體力,只怕這回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這時,一陣悅耳的搖鈴聲傳來,循著鈴聲看去,一位小道童正搖曳著一隻三清鈴,身後跟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不是別人,正是於行道。
朱由檢睜眼看到來者眼前一亮,魏忠賢也被這鈴聲所吸引。
“於上仙!”
“於老兒?”
於行道沒有理會朱由檢而是面對著魏忠賢說道:“魏公公,適可而止吧,修煉妖術對你百害而無一利,把自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什麽好的?”
魏忠賢冷喝一聲,說道:“咱家這種人早就沒了人樣,變不變成這樣又有什麽區別?於行道,咱家在宮裡的時候你可是屁都不敢放一個,怎麽?現在也有資格來對咱家指手畫腳了?”
“魏公公,多說無益,老夫不能看著你繼續用這妖法為禍一方。”
魏忠賢一腳把朱由檢踹翻在地,狠狠地說道:“咱家待會再來收拾你。”
隨後轉向於行道,以鬼魅般的身形衝向於行道的身側,於行道不躲不閃,甩出拂塵攻向魏忠賢的落腳之處,可魏忠賢此刻速度出奇的快,幾次三番的攻擊全部落空了。
於行道並沒有因此自亂陣腳,示意清慧小道童將三清鈴拿過來,隨後自己搖起了鈴。搖鈴聲讓魏忠賢有些不適,身形也跟著慢了下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夏啟舉起刀從魏忠賢身後一刀刺了過去。
被三清鈴分散了注意力的魏忠賢,沒有來得及躲過這一刀,繡春刀從他的後背刺入,腹部刺出,魏忠賢停下來腳步,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滲出黑色血液的傷口,神情有些不悅。
“魏公公,晚輩這也是無奈之舉。”夏啟雙手握著刀想要按下去,徹底斷送魏忠賢的性命,可無論他怎麽發力刀插在魏忠賢身上都無動於衷,好似插在了岩石之中。
夏啟臉色微變,魏忠賢沒有轉過身,無神的雙目注視著天空,說道:“就這樣的一刀還奈何不了咱家,否則咱家十七年前就死了。”
“嘶~”夏啟有一些難以置信,如果他是死人,那驅魔符應該奏效,如果他是死人,那這一刀也應該奏效,可是這位魏公公似乎不動聲色的就化解了兩次攻擊。
“也罷,也罷,恐怕是皇上您現在命不該絕,來日方長,咱家與您後會有期了。”說罷,魏忠賢緩緩的走出了刀身,從於行道身邊走過時眯著眼打量了他一小會兒,隨後與他擦肩而過,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魏忠賢的離開讓在場的眾人得以松了一口氣,夏啟恭敬的對於行道說道:“多謝上仙救命之恩。”
“無妨。”
隨後清慧小道童前去把朱由檢扶了起來,朱由檢尷尬的拍打了衣服上的腳印。
夏啟走到湖面,想要將落水的侯巡救上來,正待他準備一躍而下時,這片湖突然開始沸騰起來,湖水逐漸化作蒸汽消失不見,一片大湖在一刻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墜入湖底的侯巡並沒有呈現出溺水的樣子,只是表情有些痛苦,疑惑不解的夏啟向於行道問道:“上仙,請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小友,這都是那位魏公公的障眼法而已,這裡本就不是一片湖。”
“那這附近枯萎的花草樹木又是怎麽一回事?”
“老夫現在也不能判斷這究竟是一門什麽樣的妖術,只知道魏忠賢施展這些妖法是需要消耗生命力的,
但不一定要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有時他就像今天這樣搶奪附近花草樹木的生命力,有時周圍沒有花草樹木就篡奪飛禽走獸乃至人的生命力。”
“既然這樣為什麽上仙您剛才不趁著這個機會解決了他呢?為什麽要把他放走讓他繼續為禍一方?”夏啟焦急的質問道。
於行道淡淡的說道:“小友有一片熱忱的心意很是不錯,但魏忠賢妖法高深莫測,老夫搖鈴牽製他就已經盡了全力,再和他正面交手也沒有很大的把握,我一把老骨頭,死了也不要緊,可我死了以後誰來繼承我的衣缽呢?”
於行道扶著清慧小道童的腦袋,說道:“這孩子很聰明,有靈性,可是年紀還小,擔不起這個重任。”
“那怎麽辦?難道就放任魏忠賢不管嗎!”
“老夫會一直跟在他身後,盡量阻止他多傷人命。”於行道從懷裡默默的拿出了一本老舊的經書,上面寫著《朝元錄》三個字。
“上一個甲申之年,老夫受恩師相傳得了這本經書, 如今一甲子歲月過了,竟沒想到這個甲申年會是一個國難之年。”
於行道把《朝元錄》遞到夏啟手上,說道:“你在朝陽觀也算是我的半個徒弟了。”
夏啟看著手中的經書有些驚訝的問道:“您這是……”
“希望你能揣著一顆救世的心好好的用好這部經書。當年我師傅就是這樣告訴我的,我雖然盡力按照他的囑咐去做,可危急關頭常常瞻前顧後,不能奮不顧身,就像剛才放走了魏忠賢。”
“希望這部經書在你手裡可以發揮更大的價值。”
“上仙,我們並沒有很深的交情,即便是在朝陽觀拜師也是受了皇上的囑托,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給了我?”
“你在京城願意深入到百姓當中去,願意對弱者施以援手,這就夠了,無關我們個人的交情。”
“可是我拿走經書,清慧小師傅怎麽辦?”
清慧狡黠的笑道:“夏啟老先生,您的腦袋是不轉的嗎?師傅可以親自教我學藝啊。”
“可是……”
“夏老先生,別可是了,婆婆媽媽的可不像你。”夏啟還想要追問些什麽,可是清慧小道童極力阻攔著他,於行道也不停留,轉身便踏著魏忠賢的足跡走去。
“小友,天子不是與生俱來的,天下臣民認可的共主才稱得上天子。”
這句話聲音並不大,只有於行道,夏啟還有清慧小道童三人可以聽得見。
夏啟沉默了一會兒後,跳下了大坑把侯巡攙扶起來,如今這個情況,恐怕又要休息一段時間才可以繼續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