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自然不會立即上去。
趁亂奪寶……精髓便在一個亂字上。
不亂,怎麽奪?
所以,二郎又補了一句:“前輩,您既在此枯坐了一年,想必是有對付這怪物的寶物吧?若是您實在不願出手,可否借寶物一用?”
風靈子的身體就顫了一下,手裡的棋子都差點沒捏住。
急了,他更急了……江朝歌看得很清楚。
這種時候,當然要再逼他一下。
於是,江朝歌便伸出了手,一把捏住風靈子的手腕:“道長?您的身上真的有對付血屠的寶物嗎?”
“小友說笑了,貧道怎會有此等寶物?”風靈子不承認。
江朝歌就死不放手:“那剛才血屠為何沒傷到道長的肉身?道長……肯定是在騙我吧?既有寶物當拿出來一起對付血屠啊!”
“貧道豈會騙小友?”風靈子的臉色變了一下。
不騙我才怪!
江朝歌馬上又讓二郎開口了:“前輩,既然您不回話,那晚輩就當是您默認了!”
說完,二郎跳上了大石像。
大搖大舞的向著風靈子的肉身枯坐之處衝去。
丟出誘餌,魚兒才會上勾!
不出江朝歌所料。
一道金光瞬間再次躍出水面,空相的皮……確實相當厚實,硬挨了一記陰符,頭髮都沒有燒焦一根。
畢竟,他沒頭髮。
“哎喲,這不是靈珠寺的空相大師嗎?在下夜偵司新晉銅旗江二郎啊,怎麽你也在此處的嗎?”
二郎禮貌的向空相打招呼。
不過,空相卻未理會二郎,直接撲向風靈子的肉身。
急了,空相也急了!
風靈子就更急了:“小友,你先放開我!”
江朝歌當然不可能放,他不止不放,還一個虎撲,抱了上去:“道長何必小氣,那夜偵司的江銅旗想借寶鎮妖,你便允了又如何?”
“你……貧道倒是未曾想到,小友竟是夜偵司中人?!”風靈子要是此時還反應不過來,那就是真傻了。
江朝歌當然不可能承認,便開始狡辯:“道長誤會了,江某人只是心懷正義,想為民除害而已。”
“小友再不放手,貧道可要出手了!”
“道長不要!!”
“哼!”
一股龐大的力量從風靈子的身上傳來,震得江某人胸口都一下凹陷了進去,就如同重重的在他的胸口轟了一拳。
力量很大,衝擊力很強,江朝歌差點就脫手了。
不過,卻並不痛!
原來……道門陰神,也破不了我的防啊?
既然破不了我的防……江朝歌用盡了力氣強行頂住了這股衝擊力。
同時,他眨了眨眼:“道長,你在打我嗎?”
“……”風靈子。
楚憐兒:“(⊙.⊙)”
不止是風靈子愣住,楚憐兒同樣驚訝不已。
居然沒事?
江朝歌則是一臉委屈:“我與道長無怨無仇,道長為何下此毒手?若不是我有修為高深,這一下我就該魂飛魄散了!”
“你……到底是何人?!”
“一個正義的過路人!”
“好,很好!”
風靈子不再多說,直接就一拳轟在江朝歌的臉上。
江朝歌順勢一把扯住風靈子身上的道袍,用力的一撕。
“撕拉!”
就撕下來一塊。
陰神的陰氣,就是很純啊!
不過,這一下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抱得住了……
道門陰神,還是很凶的!
“轟!”
強大的力量瘋狂的衝擊在江朝歌的身上。
江朝歌順勢就撞在了楚憐兒的懷裡。
或者說是楚憐兒故意站在了他飛出去的位置,因為,在江朝歌撞入楚憐兒懷裡的同時,楚憐兒也一把將他抱住。
“江公子,道長有苦衷,請莫要再糾纏!”
“憐兒姑娘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別動手……至少,你先把我的脖子松開。”
“不松的,江公子,憐兒不會松的。”
山鬼和陰神,果然有一腿!江朝歌沒有太意外,只是狠狠道:“那憐兒姑娘就莫怪江某人不客氣了!”
於是,他反手將楚憐兒抓住。
你掐我脖子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掐多久。
既然楚憐兒先動的手,江某人也徹底的放開了手腳。
只要你們破不了我的防,我江某人懼過誰?
“啊~江公子!!”
“憐兒!”
兩隻鬼糾纏在一起。
……
大石像上。
空相已經衝到了風靈子的肉身面前。
這讓他寶相莊嚴的臉上也現出了一抹喜色,他伸出手向著風靈子的肉身摸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陰符再次貼在了他的身上。
風靈子及時的趕回來了!
“轟!”
紫雷纏繞在空相的身上,轟得空相頭上都冒出了青煙,身上的金光都暗淡了不少。
看起來,風靈子是把在江某人身上積蓄下來的怒火,發泄在了空相的身上。
這一記雷陰符,直轟得空相兩眼翻白。
腦袋一歪,就從大石像上跌落下來。
江二郎馬上瞅準機會,上去就給空相的臉上補了一腳。
“讓你個和尚不懂禮貌!”
“嘭!”
這一腳是有講究的。
江二郎並不是為了踢空相而踢,因為,他踢空相的方向並不是向著河裡踢,而是向著從山崖對面飛過來的風靈子踢過去。
畢竟,江二郎是“看”不見風靈子的。
所以,這一腳只能說是運氣。
正處在半空中的風靈子顯然沒有想到空相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向著他飛了過來。
“什麽?!”
一時不慎,兩人撞了個滿杯。
而空相身上那些纏繞的紫雷,便順其自然的蔓延到了風靈子的身上。
風靈子的頭髮,都被雷得豎了起來。
江二郎抓準了這個機會,終於衝到了風靈子的肉身前:“機會隻此一次,錯過便……再來一次!”
一通亂摸。
摸出一個如同鈴鐺一樣的東西。
黃燦燦的,只有手掌大小,但是,上面卻刻畫著非常複雜的雲紋,幾乎要將整個黃銅鈴鐺刻滿。
“一個鈴鐺嗎?不知道是不是這玩意兒啊……”
江二郎有些懷疑,不太敢肯定。
但就在這時……
原本枯坐著不動的風靈子肉身,卻猛的睜開了眼睛。
他身上覆蓋的灰塵,樹葉,在這一刻仿佛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卷起,化為一團龍卷脫離了他的肉身。
一身道袍的風靈子,不染一塵。
他的眼睛漆黑發亮,完全不像是一個老人。
同時,他枯黃的臉上此時也開始恢復了紅潤,上面隱隱還有流光。
道門陰神,歸位了!!!
接著,風靈子開口了:“江銅旗,貧道並不想和夜偵司作對,但鎮魂鈴乃我道門法寶,還請歸還!”
不用懷疑了,就是這東西!江二郎得到了肯定。
那麽,他當然不可能歸還了。
“道長,二郎借用此寶,隻為鎮魔降妖,並無其它意思,還請道長三思,既然不想和夜偵司作對,那就要說話算話!”
“……”風靈子。
“好,道長不說話,二郎便當道長答應了!”
“江銅旗,你在找死!”
風靈子不再廢話了,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夜偵司的新晉小銅旗……不太想活。
但就在他的話音剛落下的一瞬間。
大石像上已經躍下來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他的手上拿著一把刀。
直接向著風靈子的後背斬了下來。
沒有什麽提醒。
上手就偷襲。
江二郎自然是看得清楚,這位偷襲的便是夜偵司的銀旗唐如風。
……
唐如風同樣是武夫。
他的實力並不是太強,但是,他夠勇。
因為,武夫到了第三境,渾身便猶如銅皮鐵骨之稱,五髒六腑同樣有所增強。
所以,正常情況下,只要不被擊中要害,基本不死。
這便是唐如風敢出手偷襲道門陰神的底氣,畢竟,道門並不以肉身見長,只要被武夫近了身,一樣難受。
然後……
就沒有什麽然後了。
因為,唐如風的臉上被挨了一記後踹。
“嘭!”
又倒飛了回去。
道門確實不以肉身見長,可陰神卻不是一個三境武夫能比的。
風靈子這一腳正中唐如風面門。
踢得唐如風鼻血都飛了出來。
不過,問題不大!
武夫向來都很耐揍。
江二郎就沒有去管他,徑直一個轉身,向著大船跑了過去。
“姬姑娘,我拿到寶物了,救我!”
還未跑出去三步。
一道陰符,便已經向著他飛了過來。
但是,卻並沒有貼到他的身上,因為,一枚棋子,擋在了陰符前面。
姬如雪不可能看著江二郎被陰符擊中。
……
棋與符相撞。
衝擊力,如同波浪一樣蕩漾開了。
江二郎一個“不慎”,被這股衝擊力給衝得摔回到了大船的船頭。
風靈子的表情就變得極為難看。
剛準備追上去,一個個穿著巡夜衣的巡夜人就已經將他圍住。
這些巡夜人早就埋伏在周圍,先不說此時江二郎遇到了危險,單說唐如風都出手了,他們豈會不出手?
“老道,傷我夜偵司唐銀旗不算,還想殺我夜偵司的江銅旗嗎?!”近三十名巡夜人抽出了長刀。
風靈子的嘴角一顫,心裡直發苦。
他的計劃,徹底被攪亂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想到,鎮魂鈴會被一個夜偵司的新晉小銅旗給拿到。
他的目光看向河面。
血屠和兩隻河神的戰鬥已經到了最後階段,此時的血屠四肢不全,身上也被兩隻河神給咬下來一大塊。
不出意外,很快就要崩碎。
而兩隻河神,同樣也受了重傷,後背被那些血珠生物侵襲,身體已經不如從前的大小,甚至有些削瘦。
咬一咬牙,風靈子對著大船上的少女開口道:“姬如雪,貧道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可曾聽說過‘玄門七子’?”
“姬姑娘,這玄門七子是什麽?”江二郎摸了摸不疼的後背,看向姬如雪。
“道門雖然沒有真正的掌門,但是卻有玄門七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玄門七子代表的便是道門。”姬如雪回道。
“惹得起嗎?”江二郎問出了關鍵問題。
“呵呵,沒有什麽是我姬如雪,惹不起的!”姬如雪嫣然一笑。
那就沒問題了!
有上司這句話,江某人便敢上天入地。
於是,江二郎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向了風靈子:“姬姑娘說了,鎮魂鈴既然到了我們夜偵司的手裡,就斷沒有歸還的道理,若是道長識趣便該主動退去,若是執迷不悟,你們玄門七子一起來,我夜偵司也不懼!”
風靈子愣了一下:“姬如雪,此話當真?!”
“自然。”姬如雪坦然道。
“好,好得很!”風靈子氣極:“那貧道今日就見識一下,你這位大秦最年輕的大棋士,到底有何手段!”
姬如雪就點了點頭:“如道長所願,布棋!”
話音落下。
她的腳猛的一踩大船。
一瞬間,以她的腳底為中心,黑白兩色光線如絲般延展開來,只是一個眨眼間,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棋盤。
棋盤橫在大船和大石像的中間。
將圍在風靈子身邊的近三十名巡夜人同樣覆蓋。
近三十名巡夜人的身上,就出現了黑白兩色的光芒,就如同棋局中的棋子一般。
江二郎眨了眨眼睛。
原來……大棋士真正厲害的手段,並不是單人作戰,而是……布棋!
……
“轟!”
河面上。
血屠終於徹底的崩碎。
一片鮮紅的血珠灑落在河面上。
兩隻河神,發出了勝利般的低吼。
“吼!”
“吼!”
而就在這時,河面出現了變化。
以血屠崩碎的地點為中心,一個巨大的旋渦出現。
但這個旋渦和河神製造的旋渦並不相同,因為,這個旋渦更像是一條通往河底的通道。
“吼!”
一隻河神在這時衝到了岸邊。
而與此同時,一個似乎早就藏在河邊的黑衣人衝了出去,一躍便跳進了河神的口裡。
江二郎看得清楚。
在黑衣人跳進河神口裡的一瞬間,一口黑箱子將他裝了進去。
“難道是贏虻?”
嘩啦啦!
河神沉入水底,向著旋渦的中心遊去。
而接著,一點金芒在河中亮起。
另一隻河神,同樣一口把金芒給吞了下去,一樣向著旋渦中心遊去。
不出意外,是空相。
空相還有力氣的嗎?
而且,他還和贏虻一起進了旋渦!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 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