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發現了很有趣的事。 天下封刀中……刀無形的地位,極其怪異。
雙手環著肩膀,躺在樹下,被溫暖的陽光照著,章袤君有那麽一絲絲的錯覺,似乎……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他眯著眼睛,看著天上飄動著的雲,嘴裡叼著一根草棍,唇角帶著頗有些趣味的笑。
作為一個父親,在談到兒子的時候,刀無極所表現出來的,是恨鐵不成鋼的微惱,和談不上來的怪異。而作為一個母親,以及天下封刀的女主人,夢如嫣的樣子,卻是比刀無極更加奇怪。
那是一種不該會從母親眼中流露出的憎惡。哪怕兒子再過跳脫,也不能是這般的……鄙夷與不屑。
而他以想要了解西武林為由,向刀無極試探那段傳說中的血腥歷史,被刀無極以極其官方的說辭,帶了過去。
夜滄瀾當時對他說的不多,他也只知道,羅喉的死,與天下封刀有關。
但刀無極不肯細說,他也總不能拎著刀無極的脖子晃著問……唯一確定的是,這事兒一定與天下封刀有關。
如果是夜滄瀾親自前來,那麽……她一定會發現,刀無極……正是當年將羅喉一刀斷首的人。
對夜滄瀾來說,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對刀無極而言,卻是過了千多年之久。只怕夜滄瀾真的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立刻認的出來。
天下封刀第一任的主席刀無後自然是死了,如果當真追究,只怕夜滄瀾更要從刀無後開始追究。
當年覆滅天都的主謀已死,夜滄瀾她……究竟想要知道些什麽?
罷了,這麽長時間過去,他也該……給北隅傳回一些信息了,總不能讓四姐覺得自己是真的跑到西武林來渡假。至於幾位兄長那邊,的確是沒有人聯絡於他,想來大哥的計劃還在穩步進行中。他便在這裡靜待,繼續休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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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滄瀾的眼中只有劍,沒有風紫血。
雨滴折射著無比清冷的蒼雲劍,在空中盡情地揮灑著濛濛光暈。
鏘地一聲,蒼雲劍格擋開了面前那一蓬透著藍汪汪顏色的飛針,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沿循著最不可能的方向,反射回了風紫血面前。在那一瞬間,風紫血確確實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從未真正與夜滄瀾交手過,而只有在此刻動手時,他才明白,夜滄瀾究竟是以怎樣的能為,被人稱一聲天都血少。一聲清嘯,他足尖點地,人輕盈而起,躲過了這漫天飛針。
機括之聲響起,風紫血目色轉冷,他清楚地知道,夜滄瀾絕不會因為他與君鳳卿的關系而留手。那是一個極為冷淡,冷靜的女子,他需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實力,來證實他有這個能力。
因為功體的緣故,他不擅長近身的功夫,那一手令人歎為觀止的機關暗器,彌補了他的不足,他的動作極其輕盈靈活,身形變幻間令人歎為觀止,在不斷地與夜滄瀾拉開距離的同時,尋找著任何一個可能出現的空隙,向對方做出攻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精準,密密麻麻地鋒芒,在他面前的空中潑灑。他的暗器,不消耗物質,隻消耗他的真元,而對自身武學的掌控,早已讓他能夠以最小的耗損,發揮出最強大的攻勢。
只是,放在平常,他該是感到無比輕松的,可面對夜滄瀾,那股龐大的壓力,
怎樣也揮之不去。 不論是誰,劍法幾乎都是走著輕靈的風格,可在夜滄瀾的劍意中,風紫血感受到了不尋常的……霸道。
夜滄瀾所走的路線,從來都是以力量見長,劍本身的重量不夠,便用內力來填補。
那是……絕對的力量。
若論行走江湖的閱歷,夜滄瀾不如風紫血,但論臨敵的經驗,風紫血卻是不如夜滄瀾。
千多年的生涯,他都不曾遇上過如夜滄瀾所經歷過的任何一場殺戮。
血雨腥風中走過,讓夜滄瀾的武功,自然而然帶上了他所不了解的狠戾。
明知不能被近身,可他和夜滄瀾之間的距離在不斷被縮短,他所面臨的壓力,也益發增加。
不遠處,師九如默然長歎。
這兩個人,真的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方式來解決麽,雖說打一架是男人解決心底怒火的最快捷方式,可滄瀾啊滄瀾……你真的還記得你是個姑娘麽?
然而,心細如他,做不出任何阻止的舉動,至少現在不能。
這兩個人,都是打的火起,一旦中途阻止,反而會發生不可預測的事情。
目前佔上風的,是夜滄瀾,之後,也會是他。師九如所想的,僅僅是……最正常的擔心而已。
所謂的感情到底是什麽,誰也說不清楚……他和夜滄瀾,又都是對感情這種事異常冷靜的人。
如果他貿然出手,適得其反……只怕會觸動夜滄瀾心底那些不可碰觸的東西。這樣矛盾的心情……
“嗯?”
師九如一聲輕咦,他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卻是不知來自何種方向。他屏氣凝神,閉上雙眼,仔細地感受著那股讓他不安的力量。
場中,夜滄瀾與風紫血,卻是戰的益發狂了。
原來,自己骨子裡還是有著熱血好戰的因子。
風紫血自嘲地笑笑,也許,是隱忍了多年的怒火,一朝而發的緣故吧。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覺,只怕自己……是真正無法挽回頹勢了。
夜滄瀾的劍狂,人更狂。
她未出刀,已是如此,若是出刀……難道,他這一千多年的功夫,全白練了?
“你的武功,不夠。一念·驚鴻。”
夜滄瀾冷清清一笑,隨著她的聲音落地,她手中劍光猝然揮灑,刹那間,但寒光四射,劍芒暴漲,蒙蒙的霧氣隨著劍芒騰絞,天地之間頓時充滿刺目耀眼的光華。
風紫血深吸一口氣,手中靈弩,在這一瞬間分解, 漫天,爆起一溜溜,一道道,一絲絲,一圈圈,如蛇,如虹,如星,如箭,帶著嗚嗚破空鳴聲的千百銳芒,匯聚成一輪明月,轟然推出。
於是,明月碎了蒼穹。弧光有如砸碎的琉璃水晶,迸然四濺,光影渙散之際,一陣刺入耳膜的金鐵交擊震響,有如正月花炮一般,密密傳出。二條人影隨著進濺的劍光晶芒,朝相反方向飛閃搶出。風紫血旋身落地,此刻,他長發凌亂,面色蒼白,促喘中,一絲鮮血,順著唇角溢出。
“你敗了。”
夜滄瀾踏前一步,仿佛像是在與空氣說話,但卻清清楚楚落入風紫血耳中:“你只是鳳卿後人罷了,不是當年人,不知當年事。過去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他要做的,只是將君鳳卿的願望,延續下去而已。而他也永遠不會了解,轉瞬間,跨越了千年的冰冷,如何沉重。
“你……”
風紫血面色一變,想說什麽,但卻悲哀地發現,任何話,在夜滄瀾面前,都驚不起半點波瀾。並非心如止水,並非心如磐石,只是……她認定的,誰也改不了。那是……固執。單純的固執。
“百裡光華·照昊天!”
倏然,師九如的身影動了,不待夜滄瀾與風紫血明白過來,那一道沛然聖氣,已是化作一道光幕,籠罩住這方圓數十裡的空間。
就在同時,一道沉重的光柱,流星隕落一般,撞擊在這道光幕之上,刹那間,大地一片鬧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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