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安寧時。 一般……這種時刻,總是會出現些詭異的事,啊不,是意想不到的事兒。
比如……
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慢慢地侵入天錫王府,不論是哪個,只要是活著的,會喘氣兒的生物,全部陷入了沉睡之中。
沉睡到香甜的……不正常。
直到翌日清晨,負責來叫人起床的侍女前來敲門,才發現……風紫血失去了蹤影,隻留下滿室異香,淡淡幽粉,人,不知所蹤。
北辰胤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
這香氣,他怎麽可能不知曉,這些年來,北隅多少出事之處,便是留下這等余香,毫無預兆,起初無色無味,而後,繞梁三日。
北辰元凰嘴張成了鴨蛋大,北隅王朝發生大事他當然了解,只是,他從未想過,竟然會在天錫王府出事,是說……那位風紫血……被人擄走……了?
這男人,好生叫令人移不開目光。美麗的男人啊……從他一入得北域境內,就落得她眼中。而後,她派人打探,才得知,此人入住天錫王府,倒是方便行事。
這一張溫柔貴公子的面容,隱隱約約,透露著微不可察的堅冰,雖然小麥色的膚色和那些貴族出身的男子相比黑了些,卻是流露出另一種誘人的魅惑,著實讓人……著迷。
這天下的男人,她雖然隻癡戀那一個,可美男,卻是……越多越好。
一雙手,滑膩無骨,貼上風紫血臉龐,輕輕摩挲。
眉,微皺,失去意識的風紫血,隻覺得胸前窒悶,似是壓上了什麽重物。
紅衣豔妝女子,如妖似魅,一身嬌媚之姿,盡顯千嬌百媚之態。春蔥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右頰。宛然想要將他拆吃入腹。
“你,要做吾的人啊……”
骨蕭嘴角微揚,朱唇櫻紅欲滴,含上一口豔紅酒汁,覆上風紫血薄唇。媚眼如絲,美豔的男人啊……
武功,被禁了!
驀然驚醒,風紫血倏地起身,未及坐穩,腦中便是一陣暈眩襲來,隨後,一道紅影,纏上他的身軀。軟糯嬌柔聲音響起,骨蕭面上,盡是媚容:“風公子,不必驚慌,吾禁你武功,只是為方便而已。”
隨著她的話語,一雙手,探入他的衣襟之中,不規矩地撫上他的胸膛。
風紫血眉間微動,尚來不及擺脫,骨蕭已是身若靈蛇,如跗骨般,甩之不掉。
“姑娘盛情美意,著實令風某受寵若驚,只是這主動之舉,卻該由男人來做。”
風紫血反客為主,順勢握住骨簫的手,不著痕跡地將她的手從自己衣中帶出,將人緩緩壓在身下,錦被覆身,咫尺之間,那一雙銀色雙瞳,閃爍著鬼魅般的光芒,骨簫嬌笑不已,朱唇吐息如蘭:“呵呵,風公子倒是懂得情趣之人,夜色已晚,不若……安歇?”
熱氣縈繞耳邊,卻是骨蕭聲聲媚骨嬌笑,貝齒輕啟,媚眼如絲,勾魂奪魄。這天下,又有幾個男人,能逃過她骨簫手心?
“是啊,夜色已濃,佳人在枕,吾豈能不動聲色?只是,你這情天十二重之主,骨簫范淒涼,令風某生受不起啊。”
語聲溫柔,卻是絲絲森涼,話音未落,骨簫隻覺眼前一花,懷中一空,風紫血竟是不知何時,脫出了這奢靡紅帳之中,隨後,機簧嘎吱作響,三道銀光奪目的氣勁,破空而來。
“你——”
骨簫仰面而躲,先是一驚,複爾心生惱怒,她竟然是著了風紫血的道,這人,不曾中她的迷香麽?
“玫瑰雖美,
刺卻繁多,牡丹雖豔,流於豔俗,情主風姿,對風某而言,隻可遠觀。” 風紫血全身上下似是盈滿暗器,肩頭微晃,漫天瀑雨一般的細針,鋪天蓋地而來。機括再響,一團璨然琉璃光球,瞬息之間,撲至骨簫面前。
骨蕭駭然心驚,這俊美的青年,竟然出手如此狠厲,絲毫沒有半點破綻。
此念只是一閃,她身若輕虹,瞬息暴退。那一張櫻紅暖帳,轟然爆碎。
“風紫血蒙情主厚愛,今次便是記下,若有下次,星霆不會再留活口。告辭。”
風紫血向骨簫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就這樣融合進了漆黑的夜中,仿佛從來不曾來過。
他著了道,也不過是因為骨簫佔了偷襲,不想動手,是因為終究對方是個女人,這一次的機會,已是夠了。
天錫王府。
當風紫血回歸後,北辰胤還來不及問什麽,他便反客為主地跑進王府浴池之中,命人在下面燒起熊熊大火,將水燒好,大門一關,死活也不肯出來。
“……”
北辰胤覺得,自從他認識了和夜滄瀾有關的這些人後,便有了一個偏頭痛的毛病,這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可以洗這麽長時間?
他是日頭東升之前便回了王府,這足足洗到下午茶過後,這是掉進什麽地方了,才讓他如此執著地泡在浴池裡不肯出來?
華燈初上。
就在前來代替北辰元凰探視的渡江修吃掉了第二十八個橘子,師九如和北辰胤下完了六盤棋後,某人終於施施然地,滿面紅光地,帶著一身離著很遠都能聞到那撲鼻身上清香皂角外加花香味地出現,嗯,正好趕上晚飯。
你真的沒把皮洗掉一層麽?不,這麽長的時間,夠蛻好幾層皮了啊。
“你……風公子,你……慢點……”
渡江修眼角直抽地看著風紫血以優雅的動作,非常不優雅地掃蕩掉了北辰胤,師九如,以及他的晚餐,期間還讓廚房添了三次菜,乾掉兩鍋白米飯,四壇酒。
“要知道,洗澡也是很傷元氣的。”
風紫血不知道打從哪兒抽了條絲巾出來,慢條斯理地擦淨了唇邊油漬,發表著讓在場三人無語問蒼天的言論。
“嗯?你們這是……?”
夜滄瀾甫一進門,便覺察到這詭異的氣氛,最讓人矚目的,便是桌子上那摞成小山高的碗碟……他們……這是吃了一天?
“滄瀾,你回來了。”
師九如揚眉一笑,被風紫血的飯量驚到而忘記的事,也在看到夜滄瀾的時候想了起來:“這是秦假仙從中原發來的書信。”中原的那些人,那些事,不可能忘了她,只是,他相信,真正發生的什麽,絕非像是信中所寫的這麽風平浪靜。
“哦?”
夜滄瀾挑眉,她這些天混跡在北隅街頭巷尾,拿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得到了許多,便忽略了許多,因為沒有時間。這封信……倒是來的是時候啊。
對中原,她永遠不會忽略,可她也明白,若是什麽事都無法放開,只會將事情弄得毫無頭緒。比如,分清楚輕重緩急——在她心中,還是有一些事,足以凌駕在大局之上。她不是聖人,從來不是。
因此,她要得到什麽,便要放棄什麽。而北隅……
她搖頭,終究是要利用,她所做的,也僅僅是將心中的愧疚降低一些罷了。
“三王爺,吾有一事要與你相談。”
夜滄瀾將信收入懷中,很是自然地握起師九如的手,絲毫不理會渡江修的表情有多麽欠揍,而她之後說的話,更是讓渡江修跳腳抗議:“風公子,請一並入內。”
言外之意……就是沒他什麽事兒,他可以繼續吃橘子了!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