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教先天中看似最平靜淡然,其實是站在那裡不動都能散發出可怕的殺氣佛劍分說佛牒出手時,其他人要做的是什麽? 既不是搭把手,也不是笑嘻嘻地問一句要不要幫忙,而是……果斷地,淡定地,欣賞那一面倒的屠殺就是了。
事實上,葉口月人肆虐,並沒有放在疏樓龍宿心上。
畢竟,這些微的螻蟻,怎麽可能造成傷害。
“你,你們……”
九幽不敢置信地眼看著自己手下在須臾間便傷亡過半,至於空中飛著的……更是一艘也未曾幸免,不知該怒,還是該驚。
“你,還有時間分神麽?”
夜滄瀾一聲冷笑,她對佛劍分說等人來意並無興趣,既然知曉是友非敵,那就夠了。
刀鋒冷,勁氣寒,這一刀,貼著九幽的面頰,堪堪被她閃避,然而,躲的過一刀,卻躲不過一掌。
“蝕陽掌!”
一記重擊,重重印在九幽胸口,而就在此時,劍子仙跡輕輕咳嗽一聲,攔在夜滄瀾面前:“夜姑娘,且慢。”
夜滄瀾見他阻止,倒也不急,只是挑眉而望,她倒是想要看看,這人……要做什麽。
“夜姑娘,此番一戰,葉口月人傷亡慘重,若論替中原報仇,暫時夠了。接下來,不如讓他們放人。”
葉口月人手中還關押著不少中原百姓,若是殺得狠了,引來反效果,便是不妙。
“呵,劍子仙跡,你這話,卻是錯了。”
夜滄瀾冷笑,對失敗者,無需有半分憐憫:“今日將他們全部殺死,照樣可以救人。”
這姑娘,滿身的殺氣,深重的煞氣,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劍子仙跡苦笑:“話是可以這樣講,但做事,總是要有余地。”
“吾給世人留余地,世人又何時於吾留過余地。”
一念為殺,一旦升起,便難壓下。
“你們!太過目中無人!”
九幽擦去唇邊血跡,強壓翻騰的內腑傷勢,在邱霍玲葉的扶持下,對夜滄瀾等人怒目而視。
“喲喲喲,打也打了,殺也殺了,你這大媽也真沒智商,都這樣了,你覺得我們還會把你放在眼中?殺你幾千幾萬雞蛋人而已,怎麽,就許你殺中原人,不許我們殺你雞蛋人?”
白露君雙手雷光閃爍,就那麽一團劈啪作響的紫電光球,被她握在手中把玩,大有一言不合一雷轟過的意圖。
“夜姑娘,聽吾一言,今日讓他們放出中原人質,便罷手吧。”
逼急了他們,暗地裡派人現在就殺了人質,也不是乾不出來。
“是啊,此地已成煉獄,這一地的屍體,血流成河,可是惹人厭煩。夜滄瀾,吾更有一事,想與汝相談,錯開今日,這玄空島,汝再任意來去便是。”
疏樓龍宿略有些嫌惡地繞開地上藍汪汪的血坑,走到夜滄瀾身前,面對九幽,眼中盡是不屑:“不知死活的蠢物,吾數到三,汝若是不放人,今日玄空島,一個也活不了。”
“你們!太猖狂了!”
“一。”
“二。”
“三。”
短短三息時間,九幽面色忽青忽白,直到疏樓龍宿數聲音落地,方才忍著怒火,冷聲下令:“放人!”
“幽皇……”
“我說,放人!”
“……是……”
邱霍玲葉無奈,傳令下去,放出了近日來捉拿的中原百姓。
眼見一行人質盡數逃離,夜滄瀾淡淡地看了三先天一眼,
隨即長刀重新負於背上,一雙冷眼,刺得九幽急怒交加,又無法反抗:“九幽,今日一戰,吾未曾盡興,明日會談,也不用再開。若是你讓吾知曉,葉口月人再在中原境內肆意抓人……” 她的唇角微揚,那種笑,僅僅是在嘴角,而映不入她的人,她的眼,更顯森寒:“你抓一名中原人,吾便屠你一萬人!”
“哎呀,方才那個九龍玄火放的不夠痛快,滄瀾啊,下次再來,我換九天驚雷好了。”
白露君語氣輕松,一點也不覺得方才她殺掉的葉口月人基本也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抱歉,她都是把人轟成灰,不留屍體的。
“啊啊,兩位姑娘,現在可以請了吧……”
劍子仙跡真的覺得,自己雖然是不怎麽問世事,可也未到與世事脫節的地步,怎麽眼前這兩個女孩子家家的,一個比一個……血腥呢?
這,就是絕對的力量,只要能夠壓製對方,讓對方無法喘息,無法抬頭,那麽,便不會有反抗的膽子。
只是,斬草不除根,總是會留下禍患。
離開玄空島,夜滄瀾的話,聽在劍子仙跡耳中,更添幾分無奈。
“你們,真是虛偽……”
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樣的事,經歷過,便不想再重複。
“……”
劍子仙跡默然,他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而是覺得……這夜滄瀾,心中所想,已成心魔。若是出處理不好,反被心魔所噬,又豈是中原之福。
佛劍分說自時空之門帶回來的真相,想要扭轉,便決不能有所閃失。中原……賭不起。
夜滄瀾,這個沒有記錄,無跡可尋的人,讓人……玩味。
疏樓西風。
從玄空島離開,夜滄瀾並未隨白露君一同回轉蒿棘居,而為了避免麻煩,劍子仙跡也只能負起解說的責任,由他帶著白露君回去找傲笑紅塵等人,至於夜滄瀾,自然是被另有目的的疏樓龍宿請走。
這裡……
雖然有些奢華的過分,可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也許大不相同,又不僅相同。
天都……
“夜姑娘,這是替換的衣物, 若是有需要,盡管與我講。”
穆仙鳳將一套嶄新的衣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對泡在浴池中的夜滄瀾微笑。
“多謝。”
這大的過分,大的離譜的浴池,水汽蒸騰,雖說泡起來很是舒服,但也讓人有些無語,這疏樓龍宿,規矩未免太大了些,與她談事,還要讓她先洗乾淨——這不是說她不愛乾淨,而是這人……
罷了,那一身令人作嘔的藍色血液,也是讓她反胃,洗了,倒也省事。
畢竟此地奢靡,帶著一身的血汙,也是對主人的不敬。
從始至終,她對疏樓龍宿找她一事,都無半點正常人應有的反應。
一來,她確實不知疏樓龍宿究竟是何人,二來,她也能看穿他的能為,以他之能為,地位,又怎會對她下暗手,三來,這世上……還有什麽事,能讓她有所動容?
只是……
當她自浴池中起身,看著那一套替換的衣物,確確實實地遲疑了半天,面容古怪地對見她遲遲不出來,進來探視地穆仙鳳道:“你們這裡,沒有別的衣服了麽?”
“夜姑娘此言何意?”穆仙鳳有些不解,這衣服……袖子是袖子裙擺是裙擺的,哪裡不對勁?
“……”
面對這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夜滄瀾縱然有想拆房子的衝動,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貌似她向來都是對姑娘沒轍……好吧,她很想知道,為什麽這位姑娘,會給她拿來一套女裝?她之前換下的,分明就是男裝啊!難道這偌大的疏樓西風,就沒有一套可以替換的男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