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相見相顧無言淚千行……好吧沒有淚,不過有好友的好茶好點心招待。
當年的貓耳童子如今已經長成貓耳少年,稍顯青澀的面孔依然還有當年的精靈頑皮,取代了當年面孔中隱藏的那一抹青灰蒼白死氣的是健康紅潤。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能成長到抱住對方好,來一個熱情的擁抱好表示感謝,結果撲上去發現這就是個美好的願望,當年他隻到對方的腰,今天他還是和對方差了一個頭,177的身長畢竟不是說著玩的,能把她無壓力抱住並且擋完的,目前也只有師九如和羅喉而已。
“阿九?”
夜滄瀾的身體有些僵硬,她始終習慣不了如此熱情的見面打招呼,當年她得到靈佛心後在化身刹無血時曾經找了個機會將其藏在了琉璃仙境,並給慕少艾留下了訊息,如今眼前少年已經成功長大,那麽很顯然換心已經成功。
“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不如你長的高。不過再過幾年應該會超過你了,不敢和這位大叔比,但怎麽也得和這位大哥一樣嘛。”
阿九從夜滄瀾懷裡跳出來,跑到羅喉身邊站了一下,立刻遠離這個參天大樹一般的家夥,又比了比被一副儒雅好相貌欺騙了眼睛實際上身板亦是高大的師九如,最後選擇了對自己一臉好奇的策馬天下,真是,這四個人都是吃什麽長大的,一個比一個高!
還是小孩子心性多一些,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萌萌小正太,好不容易解決了半心問題,可以長大,當然是恨不得把多少年來的虧損一次性補全。
慕少艾悠閑地抽著煙袋鍋子,一面和師九如敘舊,一面在腦海中迅速翻騰著羅喉的信息,師九如說的隱晦,夜滄瀾不願意多說,策馬天下嘻嘻哈哈顧左右而言他,羅喉更是不可能到處宣揚他是誰,他只能靠自己的記憶仔細回想到底在哪裡聽過這個人。
“滄瀾啊,雖說中原現在危機四起,把你拉進來也是無奈之舉,可一想到你那個不要命的性子我就忍不住預想到了未來你又會傷成什麽樣子。”這姑娘簡直就是個玩命達人,看她如今完完整整一身無傷,天知道她這費勁吧啦的調養好了能保持多長時間。
“我看慕少艾你挺閑的,不然我們繼續回去隱居好了。”出來幫忙還要被他嫌棄,他是不是嫌這段日子過的很舒心啊。
慕少艾聞言忍不住苦笑連連:“我說滄瀾,你銷聲匿跡這麽久怎麽性子也有變化了,記得你不是這麽伶牙俐齒愛說話啊,難道我記錯了?”
“大概吧。”夜滄瀾眉都不帶挑一下的,說著並不讓慕少艾信服的結論,隨後她正色道:“秦假仙已經把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都跟我說清楚了,不管怎麽樣,沒道理總是讓你們勞心勞力,要做什麽說吧,這邊不會推辭。”說到好日子她不是沒過過,天都三十年其實還是有過一段和平,反而這裡卻是沒有半點修生養息的時候,權謀者和陰謀家的各種所作所為下,受苦的永遠是無辜的平民百姓。
“沒道理一回來就讓你四處奔波,這幾天還算平靜,而且也有些好事,比如春霖境界鬼梁家的喜事,鬼梁天下的兒子鬼梁飛宇娶妻,發來了喜帖,除了羽仔和阿九,我還能再帶一個,乾脆當作是你重新接觸江湖的第一步,隨我同去好了,就是要委屈這三位留在琉璃仙境。”
終於想起來羅喉是誰,慕少艾一邊在心底掀起驚濤駭浪一邊保持著面部微笑建議道,如果他的記憶無錯,那麽夜滄瀾這次可是帶回來了個大殺器,
為了不引人注意,還是留在這裡做幕後大佬好一些,不光是羅喉,師九如的能為他也是吃驚的,要不是還有個算是稍微正常點的策馬天下,他幾乎要認為夜滄瀾隨身攜帶了軍火庫。 “多帶一個沒問題吧。”夜滄瀾指的正是策馬天下,一段日子把這小子憋的夠嗆,有這麽熱鬧的事當然不能少了他,就算是補償好了,實際上她聽出來了慕少艾的言外之意,這個婚宴恐怕不是那麽簡單。師九如和羅喉的目標太明顯,和策馬天下同行便沒有那麽矚目,策馬天下性子比較活潑,親和力也很好,看上去並沒有太高深可怕,和她搭檔在一起不容易被人當成目標,當然如果把策馬天下當成好捏的柿子那就錯了,怕事怕死這邊誰也沒有怕過誰來著。心態扭正了的策馬天下並不是以前那個深井冰一樣的小變態模樣,現在的他往那一站好歹也是英俊瀟灑美青年一個,靠著一張臉完全可以在常人面前混吃騙喝不用愁。如果說她有自知之明外界給她貼上的是紅色警戒標簽,那策馬天下頂多是藍色級,畢竟他活躍的地方是在北隅,還僅有地出手過那麽幾次,沒人知道他是很正常的事。
果不其然,在聽到夜滄瀾要和他一起去鬼梁家的婚宴時,策馬天下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間的時候是啪嘰就亮了的,果然還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他早就想熱鬧熱鬧了,有這麽好康的事,怎麽能少了他。
“當然可以,就算不可以我也讓他變成可以的。”慕少艾打了十二分的包票,朋友嘛,鬼梁天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他的,再說了婚宴就是需要人越多越好,人多好鬧洞房啊。
既然是參加人家的婚宴,在慕少艾的強力要求下,夜滄瀾也不好真的一身黑出現,沒奈何換了一套天青色的長衫,不過招牌式的大刀長劍那是絕對不能換掉,對此策馬天下很認真地‘替師九如發表了一下看法’,難道她就不能順應民意穿個女裝嘛,而嘴欠的下場就是被夜滄瀾逮著切磋了一下才算完,實際上就是一面倒的虐。
慕少艾不可能四處宣傳羽人的七傷命格和種種苦逼過去,但不影響阿九這個小沒良心的通通偷說給了夜滄瀾,一來他知道夜滄瀾不會亂說,二來他也想看看能不能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把羽人阿叔的心結打開。
夜滄瀾倒是當做什麽事都不知道,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坐在桌前和羽人酒到杯乾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將酒席中的人盡收眼底。
一杯一杯往下灌酒的漢子不稀奇,妹子也不怎麽罕見,但是喝水一樣面不改色仿佛面部神經缺失就有點溜了,當然羽人也不可能知道夜滄瀾曾經一個人灌懵了整個天策王朝的大將嚇得天策真龍就此戒酒這一壯舉。只不過比起單純的聊天來,顯然喝酒更能拉進距離。
婚宴的特征就是不管認識不認識,見面先笑,笑完了就喝。慕少艾被拉走灌今天的新郎鬼梁飛宇去了,於是負責招呼他們這一桌的就變成了鬼梁兵府的門客封千機。這一位算是和慕少艾一行人很熟,雖然首次見到夜滄瀾和策馬天下,但並不影響他一邊說著吉利話一邊介紹自己,順便敬羽人一杯酒。
阿九見狀乖巧的起身讓開位置,方便兩人對飲,不過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夜滄瀾腳下發出一到暗力,不著痕跡地讓阿九的凳子晃了一下,如同他起身掛到凳子沒站穩一樣。穩穩當當撲了羽人一個投懷送抱,於是羽人手裡的酒一滴沒剩洗了阿九的頭,封千機也沒躲開,被阿九的腿拌了一下,手腕一晃一杯酒送了土地公。
策馬天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夜滄瀾,後者回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淡定地將酒杯放下,扶好莫名其妙背鍋的阿九,翻過桌上兩個空杯,示意他作為賠罪給兩人重新倒上,算是了了這樁烏龍。
就在阿九拉著羽人陪他找地方清理一腦袋酒水時,策馬天下這才壓低了聲音問夜滄瀾:“酒裡有問題?”
“說不準,但小心點好。”封千機雖然掛著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但是他給夜滄瀾的感覺並不怎麽好,不僅因為他拐彎抹角總想打探她和策馬天下的來歷,也因為他的眼神裡透露著那麽幾分陰毒。
她將凳子拉到策馬天下身旁,低聲道:“整個鬼梁兵府透露著一股怪異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麽,謹慎一點總沒壞處,尤其是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鬼梁兵府竟然如此大張旗鼓舉辦婚宴,如果不是有極度的自信,就是有別的什麽打算。”
鬼梁飛宇娶的是曾經同為春霖境界一方大豪, 與鬼梁兵府齊名的言家唯一後人言傾城,這件事就甚是詭異,或許其他人都認為鬼梁飛宇和言傾城郎才女貌頗為般配,鬼梁家也不在乎言家已經沒落,不在意言傾城魔女之稱,拿言傾城當做女兒一般疼惜是為高義之舉。但仔細想想,是什麽緣由讓鬼梁天下在這般亂世膽敢大張旗鼓。如果說這個人沒有圖謀什麽,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你這算是直覺麽。”
被她這麽一說,策馬天下細細想了一番,確實是越想越不對勁,可這話又只是她的推測,只能是和自己私下說說,別人還是算了。
也許吧,夜滄瀾目光一閃,示意他不要再提,慕少艾羽人阿九已經回轉,這個話題想要繼續那就待回轉琉璃仙境再說。
人老成精的藥師兄自然看出來夜滄瀾和策馬天下方才討論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然而並不知道他倆具體說了什麽,除非他是個蛔蟲精,只是從他倆的表情中推測出了一二。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婚宴忽然喧騰了起來,無他,一身喜氣洋洋大紅色滿臉笑容像個幸福的傻瓜一樣的新郎牽著同樣紅彤彤蓋著紅蓋頭新娘從後堂走了出來,鬼梁家沒有主母,作為一家之主的鬼梁天下也因為出身武林沒有那麽多講究,乾脆省了幾個環節,一對新人三拜九叩了他這個家主後便讓他們挨桌敬酒可勁的瞎鬧。
看著眼前一身紅的新人站在面前,羽人的神思有些恍惚,眼中的神情變化亦是一陣混亂一陣清明,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顫動。
就在鬼梁飛宇舉起酒杯打算一飲而盡時,變故——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