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心疾,無藥可醫。
——《病態沉迷》
火車站,川流不息,人來人往。
候車室不起眼的角落,一身簡單白衣黑褲的女人小幅度抬頭謹慎地用眼角的余光環視了眼四周。
周圍的人也都是乘客,各自行色匆匆,盤算著自己的行程,沒什麽異常。
女人低頭,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下來,但仍舊用力往下壓了壓鴨舌帽的帽簷。
本就不大的一張臉,被徹底蓋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點尖俏的下巴,以及一張顏色淺淺的薄唇。
她的唇瓣是好看的菱形,唇珠豐潤,沒塗口紅,唇瓣顏色是淡淡的粉,健康瑩潤的色澤,像桃花一樣,引人采擷。
趕往江城的火車終於開始檢票,女人起身,低著頭快速往檢票口走,她走路的步伐不算大,速度卻非常快,仿佛後面有狼在追。
終於抵達了A3檢票口邊上,前面只有兩個人,且在她趕到的同時,進去了一個。
女人卻並沒有放松,捏著車票的手不斷放松再收緊,把好好的一張票捏成皺巴巴的花椰菜。
終於,前面那人也通過了!
女人快速邁出一步上前,機場的人員聲音是公式化的冷漠。
“請出示火車票。”
請字才出口,女人就已經把自己的票據遞了出去,機場的人淡淡掃了眼,打開電子鎖:“過去吧。”
女人長出了口氣,剛要往裡走,候車室卻突然闖進了一百多個黑衣人,密密麻麻,把整個候車室的氛圍都變得窒息。
為首的那個戴著墨鏡,身邊跟著手持喇叭的火車站負責人員。
“不好意思,先耽誤大家五分鍾,封鎖所有檢票口,暫時先別出人。”
A3檢票員的動作很快,趕在女人通過前,立馬重新放下了安全鎖。
“等一陣兒吧,估計又是顧家來抓賊的,隔一天就會來這麽一回,也不知道那賊偷了對方什麽,這麽興師動眾。”
女人聽見她的抱怨,帽簷下被擋住的眼閃爍了下,依舊沒發出聲,站立在檢票口前的腿,細看在微微地打顫。
“把頭抬起來。”
黑衣人動作很快,分散開在候機室轉了一圈,很快有人查到了A3檢票口,站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微微地抬了下臉,黑衣人狐疑地盯著她的帽子,倏然伸出手,快速摘下了她的鴨舌帽。
女人受驚,急急低頭,前面的黑衣人卻在眼中露出了驚喜的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片光明的前途。
“頭兒,頭兒!”黑衣人回頭興奮地喊:“你快過來,看看這人是不是照片上的女賊,我好像把人給找著了!”
領頭的賀遲延聞聲快速跑過來,在看到低著頭面色慘白的女人時先是面上一喜,接著便一巴掌拍在了喊話的那黑衣人頭上。
“會不會說話啊你,什麽女賊,這是傅先生的夫人。”
說著,他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一排黑衣人立馬便把女人圍了個整整齊齊,沒給她留任何逃跑的縫隙。
賀遲延臉上態度極為恭敬,他有一米八,一米六八的女人在他面前要矮半個頭,他在跟身前的人講話時卻刻意彎了腰,保持著比她矮些的地位,語氣像哄小孩一樣討好。
“夫人你怎麽在這啊?是要出遠門嗎,走之前跟我回家一趟唄。先生這兩人沒見著你,人都急的瘦了一圈,飯也不好好吃,您好歹回家看他一眼。家裡還有私人飛機,到時候您想去哪我都能送您過去。
” 黎荊曼在黑衣人出現那一刹那就已經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她有些絕望,又有些早知如此就不該白折騰這一場的悔意。
她早該清楚的,以傅景行的手段和性格,只要他不願意放手,她就算把全部的身家性命全壓上,也難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眼下一百多個黑衣人全都朝著她的方向圍過來,分成兩排,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圍成一條特殊的單人通道,賀遲延依舊彎著腰,保持著低姿態。
“請吧,夫人,我會跟先生說是您自己回來的,不會讓您難做。”
眼下的困境已經沒有破局的可能,黎荊曼聽著賀遲延討好一樣的話隻覺得無比嘲諷,抿著臉微微抬頭,終於讓周邊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看清楚了她的具體面孔。
五官如畫,極具古典美中又蘊藏了點點清冷,是第一眼會讓人驚豔心生向往,第二眼又會讓人自慚形穢不敢褻瀆的聖潔之美。
明明穿著最普通不過的長衣長褲,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她周圍就是環繞著一股子仙氣,氤氳極了,再加上體型本身的清瘦,讓人看她仿佛霧裡看花,小心翼翼,生怕一碰就會散。
“你如果想在我面前做好人,那就讓我走。”
黎荊曼開口,聲音和她的氣質渾然一體,清冷中帶著淺淺的疏離,聲線又平又穩,不帶一絲感情。
賀遲延面露愧色:“夫人您說笑了,先生還在家等著您吃飯呢,您可千萬不要為難我。 ”
黎荊曼懶得再看這虛偽的人一眼,甚至連冷笑一下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一言不發地拿回了自己的鴨舌帽,邁步往前走的同時,重新戴上了帽子,遮住了那張引得周圍保鏢都有點看直了眼的紅顏。
外面整整齊齊,停了二十一台黑色保時捷,無聲地彰顯著車隊主人的財勢顯赫。
黎荊曼隨便找了個車鑽進去,接下來又是一言不發,垂著眼安靜地坐著,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偶娃娃。
一路車速飛快,半小時不到,她就被打包帶回了耗費她半年心力,最終卻隻逃出去不到一禮拜的傅家。
傅家是五層的獨棟別墅,帶後院和花園,整體佔地面積大概有七千平,園林綠化做的很好。
假山綠植,翠湖活水,蓮花萬頃,比一般的公園還要美不勝收。
七十多米鵝卵石路的兩側,蓮花朵朵,路的盡頭,傅家別墅的大門敞開著,誘人的飯菜香從裡面傳來。
一個穿著白襯衫男人在門口眺望,他身量修長,面容白皙精致,一雙電力三百伏特的桃花眼,迷人又耐看。
哪怕懷裡還抱著個奶團子似的孩子,也絲毫不影響他驚豔到讓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的氣質。
台媒曾戲稱,傅景行是行走的人間荷爾蒙,壕圈顏值扛把子,不分男女,只要被他用那雙溫脈多情的眼睛看上幾眼,就全會忍不住為之傾倒。
可惜黎荊曼是土生土長的內陸人,她看戰狼長大的,對他這類型的美人免疫。而且三觀奇正,對病嬌這種屬性也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