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的噩夢,折磨了黎荊曼一晚,次日她起床時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廚娘吳嫂早就在門外守著了,看黎荊曼出了門,一臉殷切地迎上來。
“夫人起來了,早餐已經備好了,是中式的南瓜粥配奶黃包……”
黎荊曼沒有任何食欲,搖頭拒絕:“撤下去吧,我沒胃口。”
吳嫂頓時苦了神色:“夫人,你多少吃一點吧,否則晚上先生回來我實在沒法交代啊。”
黎荊曼這才勉強坐到餐桌上喝了兩口粥,但也就是兩口,她就放下了杓子離開了餐桌。
吳嫂在收拾桌子時發現她準備的那些餐品幾乎沒怎麽被動過,無奈地歎了口氣。
在她的印象裡,傅先生是對夫人非常好的。
當初傅家招廚娘,給的待遇豐厚,幾百人去爭一個崗位,最後獨獨落到了她身上。
後來她才知道,是因為她能做一手地道的川菜,而傅景行的夫人,恰好是江城人。
吳嫂至今都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黎荊曼的場面,氣質清冷的美人,眉宇之間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哀愁。
她下意識地以為傅先生對她不好,直到傅先生下班回家,兩人同框。
夫人始終是愛搭不理的模樣。
人前高不可攀,在哪都是人群焦點的傅先生,一直跟在夫人身邊溫言細語耐心地哄。
小心討好的樣子,幾乎讓人不敢相信那是傅景行。
反倒是夫人,始終對人一副不冷不熱,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讓吳嫂覺得她有些不識好歹。
……
不吃就不吃吧,動了一筷子也算是動了,她能交代就行。
吳嫂利索地收了桌子。
傅景行下班回家時,黎荊曼人本來在客廳看電視。
傅景行不讓她有任何能跟外界產生聯絡的東西,當然包括手機和電腦。
她的婚後生活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聊的幾乎回到了遠古時期,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看電視,無事可做。
傅景行剛進室內就看到了黎荊曼,她穿了件天青色的吊裙,外面套了個白色的薄紗披肩,堪堪包裹住玲瓏曼妙的身段。
他忽然就想起了她曾經的自我介紹。
黎荊曼,荊棘的荊,曼妙的曼。
還真是人如其名,一點都沒錯。
荊棘是她的性格,扎手的很,把他折磨的傷痕累累。
曼妙卻是她給人的感覺了,讓他哪怕傷痕累累,卻也甘之如飴。
傅景行朝著黎荊曼走過去,人還沒到她身邊,黎荊曼突然起身,跟他擦肩而過,轉身進了廚房。
傅景行步伐愣在原地,他沉默地看了她背影一陣,眼中神色微冷。
短暫地停頓後,他也跟在她身後去了廚房。
吳嫂正一臉苦惱地看著黎荊曼切蘿卜絲,十分無奈。
夫人進廚房說是幫她做菜,這不是開玩笑嗎,夫人要是自己做菜,她還有什麽存在價值?
但吳嫂又不敢跟黎荊曼講道理,畢竟在她來這的第一天傅景行就說過了,凡事以黎荊曼的需求為準,不準忤逆她。
傅景行來到廚房,吳嫂這才松了口氣,傅景行朝著門的方向給了她一個眼神,吳嫂就自己懂事地走了出去,還體貼地把門帶上了。
黎荊曼聽到關門聲正欲回頭看,傅景行在她身後抱住了她。
黎荊曼本來就是清瘦型的,最近因為胃口不佳,又清減了許多,鎖骨線清晰的讓傅景行心疼。
但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人卻還是軟綿綿的,就這麽被他抱進懷裡,如同塞進了一朵雲,說不出來的舒坦。
“老婆,你看到我以後跑什麽?”
傅景行在抱住她的同時,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淡聲問她。
黎荊曼手一抖,鋒利的菜刀差點就落到她手指,傅景行眼疾手快地挪開。
“做菜是傭人做的事,我把你娶回來,不是讓你做這個的。”
黎荊曼身體微僵,臉色也十分僵硬地掙扎了下:“放開我。”
傅景行輕笑著親了下她側臉:“不放。”
他輕輕嗅著黎荊曼頸側:“老婆,你今天洗了多少次澡,怎麽這麽香?”
黎荊曼聞言就知道他又犯病了,臉色有些冷:“傅景行,外面還有人呢,你不要這樣。”
“我怎麽樣了?”
傅景行把手放到了一個絕對過不了審的地方,用力揉了一下:“這樣嗎?”
黎荊曼面色通紅,僵硬地靠在他懷裡,不接話了。
這個人想折辱她的時候,無論她說什麽,他都能找到漏洞,巧言善辯地反駁回去。
她索性不說話。
傅景行卻更生氣了,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黎荊曼冷冰冰視他為無物的樣子。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說話, 你到底洗了多少次澡?為什麽洗那麽久,是因為覺得我弄髒了你嗎?嗯?”
黎荊曼咬唇,憤怒讓她的聲音都在發顫:“傅景行,你夠了,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質問我?”
傅景行冷笑:“憑我是你丈夫,憑我們是光明正大,被法律認可的關系,可以了麽?”
他的眼神落到廚房的案板上,有些冷:“你現在是傅太太,與其把心思放在廚房上,還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麽伺候你的丈夫。”
他捏著她肩膀,冷聲質問她:“你是玻璃做的嗎?怎麽一碰你就受傷,第幾回了?嗯?”
黎荊曼瞬間驚懼上身,白了臉色,顫抖道:“傅景行,我不想跟你聊這個,你放開我。”
傅景行這回真的放開她了,卻不是讓她走,而是把她轉了個身,按在牆壁上,狠狠親了上去。
黎荊曼閉著眼,手撐在冰涼的牆壁上,心中也是同樣的冰涼。
她不知道門外是否有人,吳嫂是否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萬一聽到了,那些人又會以什麽樣的眼光看她。
傅景行,你把我娶回來,就是為了像這樣欺負我,折磨我的嗎……
傅景行感覺到懷中人的不對勁,松開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黎荊曼竟然落了淚。
他沉默地抿唇盯著她,黎荊曼等了一陣,沒等到他有其余動作,試探地睜開眼。
她眼中水光點點,像揉碎了一汪星河,破碎的讓人心悸。
傅景行原本因為她的無聲躲避而變得狂躁暴動的心,狠狠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