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見劉禪癱倒在地,心知劉禪一定是受到極大的震撼,趕緊從劉禪手中接過捷報,自己快速地掃過全文。
通讀之後,蔣琬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又逐字逐句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激動,最後終於忍不住歎道:
“好!好!太好了!”
黃皓趕緊把劉禪攙扶起來,坐回龍椅,蔣琬趕緊對劉禪拜道:“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我大漢終於又收的一州之地,交州納入版圖後,我大漢的實力必將大增,中興大漢之業有望了啊!”
劉禪仍舊激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緩了良久,才對蔣琬說道:“愛卿說得沒錯,交州並入大漢版圖後,我大漢便真正做到了拓疆千裡。義兄薑伯約此番南行,果然是立下了大功啊!開疆拓土,何其壯哉,當重重有賞。”
蔣琬點頭道:“陛下說得有理,此大功的確當賞,臣提議,進薑維為衛將軍,領交州刺史,陛下以為如何?”
劉禪想了想道:“伯約乃天水人,如今大漢的心腹大患仍是曹魏,就進伯約為衛將軍,領涼州刺史吧!你速草擬一份敘功封賞的章程,此次南征諸將,孤都重重有賞。”
“臣遵旨!”蔣琬趕緊接旨。
費禕卻滿懷憂慮地說道:“陛下,薑維將軍收復交州,為我大漢拓疆,實在可喜可賀。然而如此一來,我大漢與東吳的盟約,怕是蕩然無存了,恐怕很快便會召來東吳的全面進攻!”
費禕此言一出,劉禪激動的笑臉瞬間凝固了,有些慌張地看著蔣琬和費禕,趕緊問道:“兩位愛卿,此次分明是東吳侵入南中,毀盟在先,實在是可恨。然而我大漢長期和曹魏交戰,倘若此時東吳也發大軍前來攻打,該當如何應對?”
蔣琬想了想道:“陛下,東吳若發兵攻打,無非兩個方向,一路是從荊州經永安攻打益州、一路是直接從荊州、揚州兵發交州。目前永安有魏延鎮守,有大江天險,只要加派駐防,當可固若金湯,只是交州新附,人心不穩、倘若遭東吳大軍攻擊,確有得而複失之憂!”
劉禪聽完蔣琬的話心中更加憂慮,他可不願意見到好不容易拓展出的交州得而複失,於是問蔣琬道:“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守住交州?開疆拓土乃是先皇畢生的志願,如今交州已得,孤還打算祭告太廟呢,怎麽能再被東吳奪取呢?能不能從其余地方抽出兵力支援交州?”
費禕卻搖著頭對劉禪說道:“啟稟陛下,我大漢兵力著實不多,主力都在漢中,輕易不敢撤出,否則曹魏聞訊,必大舉攻來。其次兵力主要匯集在永安、江州,如今大漢與東吳交惡,想必馬上也會壓力倍增,故而也抽不出兵馬來。想要調集大軍支援伯約將軍,眼下看來,難!”
劉禪聞言頓時有些沮喪,感覺偌大的蜀漢,其實派不出什麽援軍,想來真是可恨!
蔣琬見劉禪一臉的憂愁,便說道:“陛下,可從禦林軍中,抽出五千兵馬馳援交州,五千兵馬雖是不多,但禦林軍都是精銳,且南中馬忠處還有五千兵馬,兩軍合並,可有一萬大軍,馳援交州,也是一支不錯的戰力。再隨軍轉運一批糧草,保障交州大軍支用,當可快速穩定局勢。”
劉禪聞言眼睛一亮,拍手說道:“好,就依蔣愛卿的法子辦,派傅僉率五千禦林軍下南中,與馬都督會合後,一並馳援交州,一定要把交州的形勢穩定下來。”
蔣琬和費禕趕緊接下劉禪的旨意,下去忙碌了。
出宮殿時,
費禕對蔣琬說道:“公琰兄,你當真以為薑維是立下了大功麽?我怎麽覺得,薑維這是闖下了大禍呢?東吳已經佔據交州多年,此事孫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倘若魏吳兩國結盟攻我蜀漢,我蜀漢便會有大廈將傾之大患!” 蔣琬卻一臉平靜地對費禕說道:“文偉,是福是禍,誰又說得清楚,然而我蜀漢自丟失荊州以後,常年困守益州一州之地,想要光複中原,何其難矣?如今薑伯約攻下交州,算是為蜀漢打開了新局面,或許這便是我蜀漢破局的開端也未可知。”
費禕仍是憂心忡忡:“公琰兄,哪有什麽破局,東吳若興兵十萬攻打交州,即便你派出一萬援軍馳援,仍無異於杯水車薪。荊揚入交州易、益州入交州難也!薑維又如何守得住交州?”
蔣琬便苦笑道:“難乎?丞相諸葛孔明北伐是難是易?為何諸葛孔明矢志不渝要北伐?文偉,我輩若總是知難而退,那蜀漢早晚覆滅!薑伯約乃是諸葛丞相的嫡傳弟子,丞相曾言伯約有麒麟之才,我相信他跟諸葛丞相一樣,也是一位知難而進的勇士,時逢危局,必會拚死以搏!”
見費禕仍然有些擔憂,蔣琬笑著拍了拍費禕的肩膀,對他說道:“文偉,我知道你覺得薑維一定守不住交州,其實我也不敢確信。然而我曾與伯約並肩作戰,他的身上有一種力量,讓我莫名的想要信任他可以創造奇跡,人總是要有點期待,萬一伯約就守住交州了呢?”
費禕見蔣琬如此說,盡管心中仍有疑慮,但還是望著南方,輕輕地點了點頭。
成都千裡之外的東吳建鄴,吳國皇帝孫權正在宮殿裡大發雷霆。他也是剛剛收到了甘莘的情報,說蜀國大將薑維已經率軍攻下了南海郡,交州基本已經完全落入蜀漢之手。
孫權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一雙碧眼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一把將情報扔得老遠,大罵道:“薑維豎子,竟敢佔我交州,背棄吳蜀盟約,實在是可惡之極!”
大殿之上,吳國大將軍諸葛瑾趕緊問道:“陛下,怎麽了?”
孫權不好說是自己秘密派兵捉拿士匡,結果潘璋深入蜀境被蜀國反殺,還被蜀國一路反推,丟掉了交州。這等醜事要是說出來,會有損他皇帝的威嚴。
於是他憤恨地說道:
“孤收到情報,蜀國薑維,無端撕毀吳蜀盟約,興兵五萬自南中下交州,連克交趾、合浦、廣州多城,侵佔我吳國交州,斬殺我國重臣潘璋、呂岱,此惡賊行徑,實在令孤怒不可遏!”
諸葛瑾向來主張吳蜀交好,共抗強魏,萬萬沒想到三國中最弱小的蜀國,竟然發了瘋從南中攻打吳國,還把整個交州佔領了,這聽起來簡直像在做夢。於是趕緊問道:
“陛下,情報來源可靠否?”
孫權指著地上的情報說道:“你自己看!”
諸葛瑾趕緊將情報撿起,攤開後仔細閱看,看完後頓時覺得背後一陣一陣的發涼,情報中甘莘詳細描述了薑維如何攻佔下龍灣,而後又如何趁著廣州防禦空虛,攻陷了廣州。
交州一直以來都被東吳視作戰略腹地,除非東吳滅國了,否則東吳的大敵曹魏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到交州來的;蜀國又是東吳的盟國,且從蜀國入交州,有重重天險阻隔,故而東吳在交州一向沒有屯駐重兵,只需要保持一支足以控制百越的軍隊足矣。
蜀國如果真的神兵天降,攻打交州,交州的確不怎麽經受得起,而情報中所提及的廣州屬於南海郡,在交州已經很接近揚州的地界,廣州丟失,基本就意味著交州全丟了。
諸葛瑾正憂心著這可能招來吳國與蜀國一場大規模的國戰時,孫權突然拔出寶劍,朝著殿外大喝道:“孤意已決,速召陸遜回朝,孤要令陸遜親自帶兵十萬,收復交州,讓那薑維小兒知道,吳國一怒,必將伏屍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