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薑維收到探馬回報,張薿所部五千無當飛軍,成功拿下了合浦。
合浦原本就沒有多少駐軍,張薿是追逐東吳潰兵一路而來,到了合浦時,基本沒有遇到什麽像樣的抵抗,幾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合浦。
同一天,花鬘率領著一萬南蠻精銳抵達下龍灣。
薑維見準備齊備,便令探馬發出消息,令張薿部其余攻擊前進,攻擊南海郡。
十日之後,他將會率領大軍自海上而來,與張薿會師廣州。
廣州作為南海郡的治所,自秦統一六國,征服嶺南,便納入了中原王朝的統治范圍。
東吳吞並交州後,呂岱的前任,交州刺史步騭把南海郡的治所南海改名為廣州,自此廣州便一直是交州最重要的重鎮之一。
呂岱經營交州以來,尤為重視與百越的關系,故而把交州治所放在交趾,但廣州依舊是交州東部必爭之地。
這裡的漢人明顯比交趾多,往北是荊州,往東是揚州,戰略地位極為重要。
薑維計劃兩路大軍攻打廣州:一路為自己親率的主力大軍,包括了花鬘的一萬蠻兵,和下龍灣的四千兵馬。
另一路為張薿的五千無當飛軍。只要控制了廣州,基本上交州就算徹底拿下了。
如今最大的問題便在於快,倘若東吳反應過來,調集大軍會於廣州,這仗就不好打。
好在交州地理位置一向閉塞,發生了什麽事往往要很久才能傳回東吳,等東吳反應過來,再匯集大軍,出征交州,一來二回至少要兩三個月。
薑維的計劃便是在十日之內拿下廣州,徹底控扼住這一交州重鎮。
花鬘自從在西隨城中發現了薑維與關銀屏後,便對薑維一直不冷不熱的,如今大戰在即,薑維心中計較著,得設法消除與花鬘之間的誤會,於是主動約見了花鬘。
薑維在一艘樓船上單獨約見了花鬘。
花鬘登船後,問薑維道:“銀屏姐姐呢?”
“她身體欠佳,在營房休息!”薑維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擺出一桌酒菜,邀請花鬘共飲。
“花女王可坐過這樣的大船?”薑維一邊給花鬘斟酒,一邊問道。
花鬘說道:“小船倒是坐過,這麽大的船卻是第一次坐,也不知道這麽大的船是怎麽修造的。”
薑維便說道:“東吳的造船技術,天下一流。你可知道汪洋之上巨浪有多高麽?可高達三丈,普通小船一個浪花就掀翻了,唯有這種樓船,在海上遇到風浪,才能安全行使。”
花鬘努力想象著三丈高的浪花,覺得這是多麽可怕的景象,怪不得人們常說汪洋大海的恐怖。
可花鬘卻搞不清楚薑維跟自己說這個幹什麽,於是問道:“薑維,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有什麽想說的就直說。”
“哈哈哈,花女王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我就直說了,我會下令你的一萬蠻兵精銳,乘坐樓船出海,跨海擊敵!”
“什麽?跨海擊敵?”
花鬘有些震驚。“你不是說海上會有三丈高的巨浪,那我這一萬勇士從未坐過海船,萬一不適應可怎麽辦?”
薑維笑道:“花女王不必憂心,我說的是汪洋之上有這樣的巨浪,此行我們只是沿著海岸線行船,不會遇到這麽大的海浪的。”
一聽薑維說沿著海岸線行船,花鬘頓時心裡輕松了不少。便略帶不滿地說道:
“你是主帥,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本女王依令行事便是了!”
薑維見花鬘對自己還是心存芥蒂,
於是說道: “花女王,有一句話,在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花鬘看了薑維一眼,心中大概猜到薑維要說什麽,一臉冷漠地說道:“有屁快放!”
薑維便說道:“花女王,你之前提起的婚事,其實在下從來就沒有答應過,所以……”
話未說話,花鬘猛地拍桌而起,乾脆地說道:
“哼!薑維你個負心漢,你莫要以為本女王會死皮賴臉的非要嫁給你,難道本女王還愁嫁不出去不成?”
薑維沒想到花鬘突然就生氣了,趕緊解釋道:
“花女王切莫生氣,在下絕無此意,花女王為人豪爽、舞姿天縱,乃是一代女中豪傑,是在下不敢高攀!”
花鬘被薑維這樣一誇,頓時心中的氣也消了不少,於是湊近了薑維道:
“薑維,我知道你心中只有銀屏姐姐,你放心吧,本女王自然會遇到一個我真心喜歡的男人,屆時,我會把他牢牢地拽在手心,把他管得嚴嚴實實。”
花鬘一邊說,一邊衝著薑維緊緊地拽起拳頭,仿佛拳頭裡面緊緊拽著一件寶物一般。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著薑維說道:
“本女王喜歡的男人,就一定會得到他!”
薑維頓時心裡有些發虛,趕緊強行尬笑道:
“哦,那我祝花女王早日遇到真心喜歡的男人,而不是因為一個誓言耽擱了自己的一生。”
花鬘饒有興致地看著薑維,然後端起酒杯對著薑維手中的酒杯一碰,爽朗地笑道:
“哦?是嗎?那你等著瞧吧!本女王真心喜歡的男人,一定是這世間第一等的好男人!”
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揚長而去。
留下薑維一人在桌上,竟有些愣愣發呆。
次日,薑維點齊兵馬,準備登船。
俘虜自東吳交州水師的樓船,都是浮海大船,每一艘都有四層樓高,滿載可載員一千五百人。
十艘樓船足以載運薑維的一萬四千大軍,加上歸降過來的東吳水師,薑維按照每艘樓船一千三百人,每艘艨艟十人的編組,組成艦隊,浩浩蕩蕩地出征廣州。
對於蜀漢而言,這絕對是第一次從海上出擊。薑維規劃的線路是,從下龍灣出發,直接穿過瓊州海峽,再繼續沿海向東,便可抵達廣州。
當樓船行進至南海時,薑維、關銀屏、諸葛瞻、花鬘、潘平五人站在樓船的三樓之上,迎著海風,望著一望無際的碧藍海水,個個都露出了興奮不已的神采。
除了潘平和薑維外,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大海,海風輕拂,海浪平靜,即便在河裡大如怪物的樓船,在茫茫大海之中,也顯得萬分渺小。
諸葛瞻不由得歎道:
“海納百川,以前總是在腦海中想象大海到底有多大,如今親眼所見,實在是覺得遠超想象,果然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大海的廣闊無垠啊!人人都說家父諸葛亮心胸廣闊如海,他的這份境界,我果然差得遠呐!”
薑維便笑道:“小諸葛,你能有這般見識,便是不虛此行了,正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很多道理,只有經歷了才會更明白。”
花鬘卻對兩人的對話嗤之以鼻,覺得這兩個漢人文縐縐的,盡喜歡說一些酸話。
薑維既然已經跟花鬘說開了,便也不再有任何顧忌,他叫來關銀屏說道:“銀妹,想不想嘗一下飛的感覺?”
關銀屏微笑著點點頭,薑維便讓關銀屏站在船頭,張開雙臂,薑維輕輕托著關銀屏的雙臂,對她說道:“迎著海風,張開雙眼,感受下飛翔的感覺!”
關銀屏頓時覺得自己翱翔在天空之中,海風吹過,有一種自由翱翔之境,她趕緊抓緊了薑維的雙手,兩人十指緊扣,用心地體味著這份難得的快樂。
花鬘撇了撇嘴,覺得無趣得很,便走進了船艙。諸葛瞻悄悄地朝薑維豎起了大拇指,而後知趣的離開,順帶還拉了一把正望著兩人發呆的潘平。
潘平馬上反應過來,心中默默吐槽道:“哼!打仗還秀什麽恩愛!沒聽說過麽?秀恩愛,散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