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朱標一家的遭遇,
周易不止一遍跟王老漢講過,
而且王老漢素來消息靈通,他對整件事的了解甚至比周易還要詳細。
當聽他說到翠雲閣老媽子是個胖女人時,
周易心中所有的疑慮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
“好啊!果真是你!”
周易咬牙切齒道。
回想當時去處理朱標夫婦的屍身的那一日,現場圍觀的人有很多,
有附近好事的百姓,也有處理現場的捕快仵作,
盡管人很多,但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真正來看熱鬧的沒幾個,
而那位濃妝豔抹的胖女人卻是其中之一。
當周易向捕快詢問起朱靈兒時,那位胖女人就是唯一一個揚言朱靈兒已死之人。
而且她回答的很乾脆,就像是早有準備似的。
當時以為那賊婦只是嘴碎,隨口一說罷了,
因此並沒有往那方面想。
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
那胖女人當時之所以那麽說,就是為了引導所有人都跟著她的說法走,
也是為了讓周易死心。
如今再回想這些已然無用,周易現在整個心思都在想著如何找到朱靈兒並將其解救出來,
至於別的恩怨,往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王老漢看到周易神色焦急,於是說道:
“易老弟你到時千萬不能亂了方寸,咱們同老杜一起商量商量,之後再行動。”
周易問道:“杜老他去了何處?”
“他在翠雲閣一處偏僻之地監視,就怕他們會有別的動作。”
王老漢說道。
“還是王老哥想得周到,
既如此,咱們先去與杜老匯合吧。”
短短一刻鍾上下的車程,周易總覺得像是度過了好幾個年頭一般,
終於到達清河縣北街,周易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人剛一下車,一身酒氣的杜鴻不知道從哪兒突然閃了出來,
表情嚴肅的說道:“後院打手眾多,不宜強闖!”
“有多少?”周易問道。
“原本有十多人,先前可能是由於我和王兄鬧騰過的緣故,後又進去了一二十條漢子。”
王老漢揪了揪胡茬,說道:“這麽說來我們還得想別的辦法?”
周易卻搖搖頭道:“不必了,我先去探一探虛實吧。”
“不可啊易老弟!”王老漢出聲製止道:“太冒險了,沒聽老杜說裡頭有三四十人,你即便是武秀才出身也敵不過那麽多拳腳,
依我看,老漢還是再去西街跑一趟,找他個三五十人來,一舉砸了這破窯子!”
王老漢此話非虛,
他這麽說了,那就一定能找來那麽多人。
叫人這件事上,周易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過周易並沒有認同他的計劃,
而是看向杜鴻問道:“除了之後又進去了那一二十人,是否還有別的事發生?”
“有!”杜鴻點點頭,“那肥婆乘馬車離開了。”
“嗯?”周易神色大變,問道:“往哪個方向?離開多久了?”
杜鴻搖搖頭:“早都走了。”
“嗯。”
周易有些鬱悶的應了一聲,
隨後不顧二人的阻攔,徑自往翠雲閣而去。
此時已是三更天,尋常人家早都安歇了,
放眼望去整條街上都顯得異常冷清,
唯獨這翠雲閣依舊燈火通明, 離得近了還能聽到鶯鶯燕燕的動靜從裡頭傳出。
翠雲閣朱紅色的鐵門大敞開,有兩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坐在門口嗑著瓜子嘮著閑話。
一看到周易出現,遠在十來步開外便已經有了反應。
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喲,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小郎君這是往哪去呀?不如去姐姐的炕上耍一耍?”
周易面無表情,但還是點點頭:“正有此意。”
此話一挑明,兩位女子笑的更燦爛了,二話不說快步走上前來各攙起周易一條胳膊,邊拉邊拽往前走去。
其中一人問道:“看小郎君有些面生,莫不是頭一回來?”
周易沒有回答,依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喲,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莫不是個童子雞?”
“是了是了,一定是的,瞧他還害羞了,咯咯咯……”
兩位女子你一言我一句說個不停,
周易壓根沒聽進去一句,滿腦子都是接下來的惡戰。
進了大門,正前方卻是一條丈許長的過道,隔著珠簾看不太清過道之後的場景,
只能聽到嘈雜的聲音不斷傳出。
對於過道之後的場景,周易根本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一走進來便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右手邊一處偏門,
那是兩扇虛掩的漆紅色木門,
被兩位女子攙著走進來後,周易稍作觀望便直接揚了揚下巴問道:“那邊是什麽地方?”
之所以一眼便看向偏門,實則王老漢早就跟他交代過。
兩位女子沒察覺到異樣,隻當是周易好奇,
“後院能有啥子看頭, 快走吧小郎君,
今晚我們親自上陣,保證將小郎君伺候的服服帖帖。”
“是呢,小郎君能遇上我們姐妹倆,可是大福氣喲。”
周易冷著聲道:“你們怕是伺候不來。”
“咯咯咯……這話我們可不信,姐姐們花樣多的是,就怕小郎君你吃不消哩……”
正說到這裡,兩位女子的調戲之言戛然而止,
卻是周易的雙臂突然發力,往後隻一甩,兩位女子當場如同沙包一般被甩飛出去,
其中一人撞在了大門的門框上,正好撞到了腦袋,當場頭破血流暈死了過去,
另一人卻被甩飛進了珠簾後的過道,雖然傷得不輕,但還是有點意識,
連滾帶爬邊逃邊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不好了,有賊人闖後院,快來人呀……”
周易沒去理會,
而是衝了過去對著偏門就是結結實實一腳,
一腳之下,那厚實的門扇直接被踹飛出去,正巧砸中了後院聞聲趕來的兩位漢子。
顧不上查看他們死沒死,鉚足了勁衝進後院,
然後他便看到了這一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一處不是很大的院子裡有不少人
有五大三粗的漢子,又濃妝豔抹的婦人,
還有十多位渾身鞭痕、連衣服都沒穿的小女孩。
她們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字排開,
供漢子與婦人們鞭打羞辱。
盡管是低著頭的,但周易的眼神當場定格在了某一個方位,
只因她是朱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