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陳四錢,白術三錢,桂枝兩錢,澤瀉兩錢,茯苓兩錢,豬苓兩錢。”
“便於除濕勝於熱,重在淡滲利濕。”
“此藥當服五天,切記不可服辛辣,五天之後再找我!”
江飛迷糊中睜開眼睛,他是被一個略帶沙啞的老人聲音吵醒的。
而且在聽到茵陳五苓散之後,也覺得無比的親切。
作為一名中醫世家的傳人,他每天都要和藥材打交道,閉著眼睛都能分清楚各種方劑的藥材配伍。
“咳咳…水,媽,給我倒杯水!”
江飛感覺嗓子冒煙一般難受,暈乎乎下朝著外面喊了一聲,卻沒注意到周圍環境已經變了,根本不是他熟悉的房間。
四周一片昏暗無光,外面大雪紛飛,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潔白的雪都堆在了窗戶外面和門口前。
同時沙沙的酷烈風聲也傳入屋中。
隨著江飛的喊聲之後,有個腳步聲快速的靠近,同時一杯水送到江飛的手中。
江飛拿過來就喝,咕咚的一大口之後,才感覺嗓子好點。
“媽,今天吃啥飯?”
他習慣性的問了一句,然而沒有聲音回答他。
江飛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他猛的抬起頭望向周圍,心裡咯噔一下。
他又看向身側給自己遞水的人,哪裡是什麽老媽,而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
穿著花棉襖,綁著兩根大辮子,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小臉透著惶恐不安。
“你,你是誰?”江飛下意識的開口。
然而他這話一出,年輕女孩登時雙眼朦朧了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泣著說:“當家的,你病糊塗了嗎?”
“我靠,當家的是什麽鬼?”江飛瞪大眼睛,隻覺得整個人都麻了。
這個稱呼至少是七八十年以前才有的吧?或者是一些偏遠山村還會這麽稱呼。
而作為一名互聯網時代的新青年,江飛根本接受不了這樣古老的稱呼。
況且自己這是到了哪裡?周圍環境如此破舊?那門板都腐朽了。
還有這是個土房子啊,真擔心被大雪壓塌。
大腦有些遲鈍的江飛,更加發懵。
自己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作為愛好網文的他,對這個也不陌生。
可當穿越重生這一套,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卻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當家的你都快一天沒吃東西,我給你熬了粥,你快喝點吧。”
年輕女孩將一碗粥端到江飛的面前,那碗有些破舊,還缺了一個角,裡面的米粥也是黃橙橙的小米粥,只是沒有多少米粒,全都是米湯。
江飛此刻有些反應不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接。
然而他還沒拿好,米粥啪嚓一下摔在地上,碗登時被摔的粉碎。
這一聲脆響,算是徹底讓江飛回過神來。
年輕女孩更是嚇的小臉煞白,尤其是看到碗碎了,粥也撒了一地之後,她緊張的哭出聲來。
一邊哭又一邊蹲在地上,用手去撿碎瓷。
江飛看到她這樣緊張害怕,連忙開口:“你別撿了,小心扎到手。”
年輕女孩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顫,眼中有些詫異。
江飛竟然在關心自己?
她不敢抬頭,依舊默默的去撿。
江飛皺起眉頭,這才發現年輕女孩的手腕上,包括脖子上竟然有被打的痕跡,淤青還在。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可愛的女孩,到底是誰忍心下如此重的手?
他剛要出聲問,腦中的本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如波濤一般湧入。
竟然是自己打的?
不,
準確來說是原主打的。他竟然拿女孩子出氣?這還是個爺們做的事?
作為新時代的人,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動手打女人,這簡直就是沒本事的代名詞!
“好了別撿了,小心劃破手指。”
江飛心裡動了惻隱之心,任誰看到楚楚可憐的小女孩,都會心疼不已。
這在後世,正是讀大學的年紀啊。
年輕女孩局促不安的站起身來,雙手揉搓著花棉襖的衣角,不敢抬頭望著江飛,心裡卻撲騰騰直跳。
該生氣了吧?該打自己了吧?
反正她也習慣了。
靜默,長達許久的靜默。
“我似乎聽到了藥方?剛才是不是醫生來過了?”
“給誰開的藥方?”
終於找到了一個切入點的話題了,江飛釋然的松了口氣,也緩解了尷尬氛圍。
他已經想到了自己和女孩的關系,同在一個屋簷下,還能是什麽關系。
當然是夫妻了!
年輕女孩低著頭,木訥的回答道:“是咱村頭的葛大爺,他不是赤腳醫生嗎?來給你看病的。”
“我?我有病?”江飛瞪大眼睛,盯著女孩。
女孩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是,你有病,當家的。”
“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傑出青年,我…”江飛欲要還嘴,但是臉色忽然凝重下去,三根手指搭在脈搏上面,仔細的感受著脈條的變化。
外面的雪落在房簷上面,又漸漸落下來,地上的雪已經被大風吹拂成了大雪殼子,逐漸變硬。
屋內,江飛的臉色有些難看。
脈弦細!
江飛又快速爬下土炕,來到屋牆掛著的一塊圓鏡前,伸出舌頭仔細看個明白。
“舌質紅,邊緣青紫色,舌苔黃發膩。”
江飛心裡咯噔一下,自己什麽時候得了膽道疾病?
肝鬱血滯,肝膽濕熱蘊積,這是典型的膽道疾病,也就是膽囊炎包括膽結石,而且比較嚴重了。
“今年是什麽年?”江飛轉身問向女孩,臉色很認真。
他突然有些發慌,不知道什麽年代,也不知道醫療條件如何…
自己該不會要死在這裡吧?
女孩雖然不知道江飛為什麽睡一覺之後,感覺什麽都不記得了,但還是回答道:“好像是1977年。”
村裡人過日子,連掛歷都沒有,能記個大概就不錯了。
然而江飛卻被震到了,1977年?
我的個乖乖,我竟然來到了七十年代後期?
自己的老爸也不過才七五年出生,自己瞬間比老爸還要大十幾歲。
還好,這個時代雖然醫療落後,至少自己死不了。
“當家的,你繼續睡會吧,我去鎮子上給你抓藥。”
穿著花棉襖的女孩說著,就要拿著藥方去鎮子抓藥。
她不敢耽擱江飛的病情,即便自從結婚之後,江飛因為病痛折磨,打自己出氣。
可對於她而言,她也默默承受著,並不是她犯賤,而是自己愛他。
她永遠都忘不掉十年前,家裡招災惹難了,只有九歲的自己被關進黑漆漆的土房中。
面對那些紅了眼睛,恐嚇威脅自己的人,是江飛把她護在懷裡面。
雖然江飛那時候也只有十一歲而已,但他硬是抱著自己怒瞪著那些拿著棍棒的人。
那一夜,那個瘦弱並不高大的身軀,給她留下無比深刻的印象。
也是從那一刻,她宋采薇的心,屬於這個男人。
如今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天。
他即便重病在身,自己也不會離開他!
哪怕她打自己,罵自己,自己也願意承受。
她知道,這不是江飛的本意,而是他太痛苦而已。
江飛望著轉身要出屋的小丫頭,這才看到她的全尾。
一件花棉襖,褲子是很老舊的黑色褲子,上面還有三四個補丁,主要是鞋子,這女孩竟然穿了個破布鞋。
“不要去了,這個藥方不對症,吃了也會浪費錢!”
江飛喊住了女孩,其實不僅是藥的問題,也是不想讓女孩頂風冒雪的去鎮裡。
這麽年輕的丫頭,不該承受這樣的罪。
但是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偏遠的鄉下,已經結婚了。
江飛已經徹底清楚自己所遇到的局面了,自己不僅穿越到了七十年代後期,而且還結婚了,最關鍵的是妻子還這麽年輕。
可是在東北的偏遠鄉村裡面,這個年紀結婚很正常。
既然自己來了這裡,那麽考慮太多也沒了意義,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承擔起這個家的重擔。
看一看周圍破破爛爛的家具,還有這個泥土房子,真有可能被大雪壓塌。
東北的這個天,要是房子壓塌了,凍死都不是稀奇事。
明顯這樣的生存條件惡劣,自己倒是沒什麽,卻不能讓這丫頭跟自己過苦日子。
尤其是原主這般畜生,竟然還打這麽可愛的丫頭,簡直是泯滅人性了。
“丫頭,等大雪結束之後,我跟你一起去鎮上。”
作為後世被網絡浸染的渣男,騙一個七十年代的純情鄉妹,還不容易?
果然,宋采薇很開心的點頭笑了,甚至小臉還有些羞紅。
她自從和江飛結婚之後, 自己當家的還沒這麽關心過自己。
她的名字是她姥姥給取的,當年姥姥家裡可是大地主,姥姥也是個有學問的女人。
宋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這是《詩經.采薇》的第一句。
江飛沒有盯著她一直看下去,雖然十八九歲的她,發育的已經很好,畢竟這個年代的女孩也基本上早熟。
但是江飛卻沒有淫.邪的想法。
他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飄落下來的絨片。
他的心很掙扎,也很難受。
回不去了啊!
雖然他心裡有這個準備。
爸媽,還有爺爺,對不起,恕兒不孝了。
還好有大哥陪你們,給你們傳宗接代。
江家是中醫世家,從二百年前的祖輩就在行醫,一代代的繼承衣缽,早就把江家的醫療體系歸納的極為完善了。
這是活命營生,也是救人浮屠。
東北這個年代,基層的醫療條件很落後,所以自己這個中醫世家傳人,肯定大有作為。
畢竟村裡面誰有個大病小情,難道都要往鎮裡甚至縣裡面跑嗎?
而且必須要盡快改善糟糕的生存環境,他可不想一輩子庸碌在村子裡。
但是到底該怎麽做?他還有些滿心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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