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幾個人在胡愛國的帶領下,來到了二隊的一戶人家,兩間土房子。
晚上,這裡一片漆黑,但並非沒人,而是家裡人沒點煤油燈,也沒點蠟燭。
胡愛國叫喊幾聲之後,這家人才出來。
“胡大隊,神醫在哪?”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副莊稼漢子的打扮,滿臉滄桑,一臉的憂愁,又帶著急迫的問。
“孔三,這就是江神醫。”
胡愛國讓出位置,指著江飛介紹著。
孔三面色激動的看向江飛,想打招呼又不敢。
“孔老哥,你好。”
江飛率先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讓孔三不至於這麽靦腆。
孔三也連忙點頭開口:“您好,江神醫,快進屋。”
他小跑著回屋,然後把蠟燭點上。
紅色蠟燭點上之後,火苗一跳一跳的,但最起碼屋子亮堂不少。
“你爹怎麽樣了?”
胡愛國面色凝重的問了他一句。
孔三聽到胡愛國這麽問,眼圈紅了起來,搖了搖頭。
“情況不太好,之前坐牛車去了鎮裡,鎮裡說可能是肝癌。”
“基本上,沒法治了。”
孔三的情緒很低落,為了老爹的病,他幾乎耗光了家裡一切。
媳婦也帶著孩子回娘家了,實在是負擔不起。
江飛目光一凝,肝癌?
唐時忠也臉色一變,又看了眼江飛,然後低頭不語。
如果說肺癌還有三分治療的可能性,那麽肝癌基本上沒什麽治愈可能,當然這是站在七十年代醫療角度來說的。
但江飛已經治愈了一例肺癌咯血證的患者。
癌症是西醫的說法,中醫概念裡面並沒有癌症的說法。
為了方便和患者交流,中醫也認可西醫的病名。
此刻,在東屋的火炕上,躺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他面色晦暗的很,疲態盡顯,穿著一件灰色褲子,上衣沒穿,因為肚子鼓了起來,像是懷孕九月一樣。
他也沒穿鞋,但能夠看到兩隻腳腫的厲害。
江飛和唐時忠走進東屋,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江神醫,前戶的老宋家二丫頭的大出血,就是被她救回來的。”
孔三趴在老爹的臉前,朝著老爹介紹著。
孔慶順抬起眼皮,面色帶著疲態痛苦的看了眼屋裡面的人,然後露出一絲笑意,虛弱的開口:“有勞江神醫了。”
胡愛國把江飛拉到一旁,小聲開口道:“這個孔慶順是前朝的私塾先生,是個有學識的人。”
“戰爭結束之後,他遷居到了我們這裡,和村裡的女人結了婚,快三十歲的時候生下了孔三。”
“去年底開始,孔慶順就有病了,總是捂著肚子說不舒服,我們就沒讓他乾活了。”
“今年過了年,把他送到鎮子,結果鎮子裡的大夫說他是肝癌。”
胡愛國說到這裡,臉色透著一絲悲痛。
他知道,人要是得了癌症,注定要死。
江飛卻詫異的看向身後的魏繼宏,魏繼宏不就是鎮裡的大夫嗎?
魏繼宏點了點頭,朝著江飛看過來,開口道:“我知道這個孔慶順,但不是我接診的。”
江飛聞言默然不語的上前,仔細的端詳一下老爺子。
老爺子姓孔,還是慶字輩分,著實不低了。
孔孟顏曾四家,都會有一個固定的家譜排輩分。
這麽說這個孔慶順,和自己之前見過的顏慶行老將軍是一個輩分,當然不屬於同一家。
這就是傳統文化的魅力,也是擁有五千年文明和文化的國家的魅力。
江飛端詳著孔慶順,發現他面色晦暗,肚子隆起如圓球,下肢雙腳都不同程度的浮腫起來。
雖然蠟燭的光是昏暗的黃色,但依舊能看到孔慶順的皮膚泛黃,雙眼球發黃,這是黃染了。
“老爺子,我給您診察一下。”
江飛朝著孔慶順開口說明,然後上前。
塗松軍從急救箱裡取出脈枕。
江飛把脈枕放在炕邊,然後把孔慶順的手腕放上去,開始給他診脈。
這一次唐時忠沒有跟著去診病,而是以江飛為準。
幾分鍾後,江飛緩緩的收回手指,又摸了摸孔慶順的肝區,發現肝肋下觸及,肝大三指,且質地硬。
江飛又扒開孔慶順的眼睛,鞏膜輕度黃染。
江飛按了一下他的四肢和雙腳,發現下肢凹陷性浮腫,半天皮膚都反彈不回來,一按就是一個坑。
“老爺子,張嘴,我看一下舌苔。”
江飛朝著孔慶順開口示意。
後者配合著江飛,張開嘴巴露出舌頭。
舌苔黃膩,舌質非常紅絳。
至於方才的脈象,為弦數脈,若重按則虛弱無力。
肚子鼓起這麽大,明顯是出現了肝腹水了。
“是不是脹的很?而且右腹疼痛,甚至是絞痛?”
江飛繼續仔細的問著孔慶順,臉色也很是凝重。
這種氣氛,完全是因為病情所致。
如果是一般的病情,大家的氣氛或許會緩和很多。
可類似癌症,這種病情,很難讓患者以及家屬露出笑容。
而醫者也是心思複雜之極,考慮的也很多,所以也不會多說話。
“脹,痛,對。”
孔慶順喘著粗氣,一臉的痛苦樣子,而且說話的欲望都沒有,因為每說一句話,肚子就痛到難忍。
所以他隻回了三個字。
江飛看到他這樣,也不敢繼續問了。
只能轉身問孔三,他照顧孔慶順這麽久,必然什麽都知道。
“老爺子的食欲如何?”
“很差,幾乎不吃什麽了。”
孔三臉色黯然的開口。
今天一整天,他老爹就沒吃東西了,隻喝了兩口水。
“大小便怎麽樣?”江飛繼續開口問。
“大便很粘稠,而且我爹總覺得沒拉完,還想拉。”
“小便很黃,而且有點尿不出來,一天也沒尿幾次。”
他這麽回答之後,江飛已經心裡有數。
“脈象是什麽?”唐時忠上前,問了江飛一句。
除了脈象之外,其他的三診,他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
“脈象弦數,重按無力。”
江飛回了唐時忠一句。
唐時忠聞言,臉色越發的凝重。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清濕瀉水,讓他腹水消除。”
江飛已經有了治病的思路,腹鼓如球,雙肢浮腫。
明顯體內的水濕太重,必須去除才可以。
“你的辨證是什麽?”
唐時忠聽而不語,而是繼續問江飛。
“肝經濕熱,水濕內滯。”
江飛臉色極其堅決的開口, 回答著唐時忠。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辨證沒錯。
四診合參,辨證過了。
“肝經濕熱,必然也會膽經濕熱,所以應該是肝膽濕熱,水濕內停。”
唐時忠搖了搖頭,補充一句。
江飛聽了唐時忠的話,深深的點頭:“對,肝膽濕熱,水濕內停。”
他少考慮了膽經的問題,當然這個關系並不大,主要的辨證還是水濕內停。
水濕內停為標,肝膽濕熱為本。
雖然標本兼治,但先顧標,因為標會要人命。
“你打算開何方?”
唐時忠沉聲再問,語氣透著嚴肅。
“菌陳蒿湯合開五苓散加味!”
江飛的回答也很堅決,且堅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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