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也沒有多余的廢話,把事情簡單的和童明霞說了一遍。
童明霞這才知道江飛這麽晚了,來找自己的原因。
“你說的是雷老二家的大小子雷龍啊?我知道。”
“你姐夫在縣煉鋼廠是車間領導,雷老二正好是你姐夫的手下,在一個車間工作。”
“這樣吧,我讓你姐夫帶你去雷老二家。”
“雷家大小子是過分了,必須嚴加教育。”
童明霞皺著眉頭,心裡面也有些不舒服,不管宋采薇的背影是什麽,也不能撕書啊?還不讓人家參加高考?
你雷龍算老幾啊?能說了算?
憑借工人後代,還有優越感了?
工人子女了不起啊?還真就了不起,在這個時代的工人以及工人子女,地位真的非常高。
從國家給工人分福利房就能看出來了,每個工人都能分到一套房子,厲害吧?
當然了分房子也要分年份,建國後開始,八十年代居多,到九十年代後期正式結束。
江飛見童明霞如此生氣的樣子,卻沒再多說什麽。
自己不過是告訴了雷龍那畜生撕書而已,還沒說他汙言穢語的辱罵自己和宋采薇。
如果把這個也告訴童明霞的話,她就不止是生氣了。
“我把你姐夫叫來,你倆騎車子去雷老二家。”
童明霞說著,從桌子上拿起電話,撥到自己家那條街的供銷社,只有供銷社有電話。
“喂,馬大姐,麻煩您讓我男人接個電話。”
大概等了一分鍾,童明霞的丈夫接了電話。
他這麽快接電話,也是因為電話費很貴,再加上他也還沒休息。
“老萬,江主任有點事要去雷老二家,你騎車來醫院,跟著江主任去一趟。”
“行了,你抓緊過來,電話費挺貴的,不說了。”
童明霞簡短的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這年代的電話費太貴了,一般人都承受不起的。
“小江,放心吧,十分鍾之內,你姐夫就能來。”
“家裡距離醫院也不遠。”
童明霞朝著江飛笑著示意。
江飛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謝謝童明霞之後,轉身往外走,然後走出醫院門口,站在外面等。
現在晚上不冷,甚至已經逐漸開始變熱了。
的確按照童明霞的話,還不到十分鍾,也就七八分鍾,她丈夫就騎著車子來了,手上握著一個沉重的手電筒。
“姐夫,麻煩你了。”
江飛也不廢話,騎著車子往醫院外面行。
童明霞的丈夫,有些內向,沉默寡言,他看到江飛之後也只是憨厚一笑,然後二話不說帶著江飛騎行,朝著雷老二家裡走。
他也不問江飛有什麽事,反正就是默默的在前面騎車子。
他的這個性格,江飛也不多做評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同。
“姐夫,這幾天好好吃藥,你的蛇盤瘡可以痊愈,別擔心。”
這麽一路默默的騎車子,氣氛也多少有些壓抑,所以江飛還是主動的和他開口說話。
而唯一能夠聊的內容,也就是姐夫的病情。
童明霞的丈夫姓萬,叫萬宗明。
萬宗明聽著江飛的囑咐之後,這才開了口:“哦,謝謝你小江,我知道的。”
回答了江飛之後,萬宗明又沒話了。
算了,江飛覺得自己也別說話了。
很明顯萬宗明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你跟他說一句,他才會回一句。
夜晚騎車子,哪怕有手電筒照著,這騎行的速度也不快,到了雷老二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二十分鍾過去了。
江飛覺得現在至少已經是晚上八點,八點半都有可能。
雷老二的家住的是個大雜院,就是幾戶人家都住在一起,只不過分成好幾個房間,類似於京城的四合院,但又有些不同。
“老二,睡了沒有?”
萬宗明朝著院子裡面喊了一聲,他之所以不怕打擾其他幾家人,是因為住在這裡的幾乎全都是煉鋼廠的工人。
這院子裡面住的,也都是他車間的工人,都歸他管。
雷老二此刻在屋子裡面抽旱煙,點著昏暗的白熾燈,盯著大兒子寫作業。
老大雷龍回來之後,一言不發的就吃飯,然後坐在炕桌寫作業。
雷老二覺得大兒子有些不對勁,可問他也不說。
他還看到大兒子胸口上有腳印,這像是跟別人打架了。
打架嘛,這都很正常的事情,大小夥子哪有不動手的?
他也沒當回事。
這要是後世的家主,怕是早就鬧翻天了。
“誰?”
正抽著煙,雷老二就聽到外面似乎有人喊他,聲音還很熟悉。
他媳婦披著衣服來到窗前這麽一看,立馬朝著雷老二喊道:“快出去,萬副主任來了。”
“哎喲…”
雷老二聽到自己車間的上司來了,立馬把旱煙掐滅,放在煙簸箕裡面。
煙簸箕就是東北人用來裝旱煙的一個盒子,裡面有旱煙葉,也有抽煙紙,以及火柴。
雷老二推開門去,黑乎乎的外面,能夠看到手電筒的光,還有萬宗明的身影。
不過萬宗明不是一個人來的,但雷老二也沒在意,急忙上前。
“萬工,您怎麽來了?”
萬宗明平時在廠子裡面,手底下工人都管他叫萬工。
至於跟他級別差不多或者比他高的,諸如車間主任,廠子的廠長,副廠長之類的,則是管他叫老萬。
“這是縣醫院內科的江主任,他找你有事。”
萬宗明指了指江飛,朝著雷老二開口道。
他不知道發生的事,他也不想知道, 就是帶江飛過來而已。
雷老二滿臉疑慮不解的望著江飛,但對於江飛的名字,他也是如雷貫耳了。
“哎喲,江主任,您好您好。”
雷老二滿臉恭敬謹慎的伸出手去,江飛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雷老哥,我來是為了你兒子雷龍。”
“他在學校…”
江飛也不廢話,把學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雷老二,包括自己動手踢了雷龍一腳,也沒有隱瞞。
之所以不隱瞞,是因為自己有理,是站在理的一方。
“最後你兒子跑之前,還罵我們夫妻倆是奸***婦。”
江飛平淡的語氣,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給雷老二聽。
雷老二臉色立馬垮了下來,眼中滿是怒意的看向江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