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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鐵衣曲》第166章 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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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軍官從看台下走了上來,對曹文宗說了兩句。曹文宗點了點頭,快步回到王文佐身旁,附耳低語了兩句。王文佐站起身來,穿上木屐。

 “出什麽事嗎?”琦玉的聲音從簾幕後傳來。

 “有消息,我要去看看”王文佐束緊腰帶,從曹文宗手中接過披風。這時簾幕被撩起,伸出一隻皎白的手臂,滿是綠寶石的黃金手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晚上有鹿肉和上好的河豚,來我那兒吃飯!”

 “沒有問題!”王文佐握住琦玉的手,熱烈吻了兩下,然後裹上披風向看台下走去。他跳上馬,向那軍官問道:“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

 “沒有,發現他之後上官就將其立刻看押起來,然後讓我立刻來稟告!”

 “很好!”王文佐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帶路,我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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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的地板倒也還乾淨,但從屋後傳來濃重的騷味,可能是廁所也有可能是馬廄,這裡沒有床,窗戶被堵死,甚至連個大小便的木桶都沒有,房門堅固厚實。他被推進來時,短暫地看了屋內幾眼,等門“轟”地一聲關上,就什麽也看不清了。這裡沒有一絲光線,他和瞎子無異。

 或者說自己已經距離死亡不遠了,被埋在地下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定惠心中暗想。他伸出右手,撫摸著冰冷的牆壁,不禁回想起與父親分別時的樣子,看來從來料事如神的他這一次錯了,以自己現在的處境恐怕不太可能照顧侄兒們了。

 他詛咒每一個人:父親、中大兄、琦玉、王文佐、守君大石、物部連熊、三輪君、最後甚至伊吉連博德,因為這家夥當初沒有阻止自己離開王文佐,然後到了最後,他只能責怪自己,毫無自知之明的投身於漩渦之中,最後陷入沒頂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在接下裡的時間裡,定惠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間,他的腦海被各種混亂的碎片所充滿,當他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時,還以為是自己的又一個夢,直到房門被打開,突如其來的光線刺痛了他的眼睛。

 “水,給我水!”定惠呻吟道。

 “混帳,

怎麽把他關在這種鬼地方?”王文佐下意識的掩住鼻子,看著地上那個憔悴的男人,他幾乎都快認不出來對方了。

 “我不想被其他人發現他,所以——”軍官艱難的解釋道。

 “算了,別說了!給他水和食物,然後洗個澡,然後帶他來見我!”王文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是,是!”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定惠被帶到一個僻靜的小院,他除了臉色蒼白,形容憔悴了些已經看不出太多的區別了。

 “禪師,進來說話!”王文佐站在台階上,笑著招了招手:“我也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子,估計那些家夥把你當密探了,待會我會好好處罰他們的。”

 “右大臣殿下,這也不能怪他們!”定惠苦笑道:“畢竟我是中臣鐮足的兒子!”

 “那又如何,一碼歸一碼嘛!”王文佐笑道:“我們這次討伐的只有逆賊中大兄一人,不要說你,就算是令尊,只要願意棄暗投明,我也可以擔保他身家性命無事的!”

 定惠聽王文佐這般說,目光微微閃動,旋即搖了搖頭:“家父說了,他上船已久,已經不可能再換船了!倒是我還有自由!”

 “這麽說也有道理!”王文佐聞言歎了口氣,中臣鐮足的意思很明白,他政治上已經和中大兄二人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要轉換陣營已經不可能了,倒是兒子還能換邊:“外頭風大,我們進說話吧!”

 兩人進了屋,分別坐下。王文佐道:“令尊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若是我方取勝,我可以對中臣家族網開一面,但這不是白給的,伱必須想辦法自己掙來,你明白嗎?”

 “我明白!”定惠點了點頭,他被關在屋子裡這幾天已經把一切都想明白了,父親之所以途中讓自己離開,還有說的那些話,這一切只有一種解釋:他對於這場戰爭的結局並不樂觀,但又不可能改換陣營,所以他把這個已經出家的兒子送去敵對陣營,並叮囑其照顧家族。而在此之前他讓自己參與謀劃軍隊的動員;軍糧的調配;書寫給各方領主信箋。一切都不瞞著自己。把兩者聯系在一起,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那很好,你能做些什麽?”王文佐問道。

 “我知道一條道路,可以穿過比良山地進入近江!”定惠低聲道:“當地的領主的母親是我的乳母!”

 “哦?這麽說你和那位領主是乳兄弟啦?”

 “不錯,他比我大三四個月,自小便是一起長大的,成年後方才回家鄉的!”

 王文佐眼睛一亮,這層關系可不得了,他很清楚古代日本上層貴族經常從依附的中下層貴族選拔已婚婦女當兒子的乳母,乳母所在家族便成為該貴族青年的堅定支持者。

 比如源賴朝的乳母比企尼,當源賴朝被流放到關東伊豆國後,比企尼便離開京都,也來到關東,照料支持流放中的源賴朝,源賴朝起事後,比企家也投於其麾下,成為有力禦家人。從某種意義上講,貴族子弟與其乳兄弟比親兄弟的關系還要親密不少,畢竟親兄弟會爭奪家族的基業,而乳兄弟就沒有這方面的憂慮了。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現在這裡休息幾日,先給你那位乳兄弟寫上幾封書信吧!”

 “遵命!”定惠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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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京淨土宮。

 樂師和巫女登上台階,向堂上的貴人們跪拜行禮,坐在當中的琦玉舉起右手。樂師站起身來,盤膝坐下,從袖中取出笛子,開始吹奏起來,一旁的巫女隨著笛聲,開始起舞。

 王文佐啜飲了一口酒,巫女手腳上的鈴鐺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映襯著清幽的笛聲,她手持的櫻花隨著舞姿搖動,一動一靜,襯托一聲白衣,當真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王文佐看在眼裡,也不禁暗自點頭。

 “怎麽,看上了?”

 簾幕後傳來琦玉輕微的聲音,王文佐身為右大臣,已經身居群臣之上,所坐的位置距離琦玉也就兩三尺,他聞言拿起展開折扇,遮擋住臉低聲道:“休得胡言,只不過這笛聲舞姿絕妙,不由得讚歎罷了!”

 “舞姿絕妙?照我看倒也尋常!”琦玉冷笑道。

 “那是,自然及不上你,不過我見識的少,看來已經很好了!”王文佐笑道,他這話倒不是虛言,琦玉雖為皇族,但自小便入天照神宮修行,巫女本就有以舞娛神之責,她修習多年,又有天賦,本就是其中翹楚。只不過她身份高貴,縱然起舞也是為了敬獻神靈,旁人又怎麽能見?王文佐也就是私下裡見過一兩次。

 “算你還有幾分眼力!”琦玉笑道:“也罷,待會祭典結束後你來我宮裡,讓你再看看眼界!”

 “這恐怕不成!”

 “不成?”琦玉聞言一愣,她與王文佐已經相好多日,平日裡琴瑟和諧,未曾聽王文佐說過一個“不”字,莫不是出了什麽變故?她咬了咬牙,低聲道:“你今晚有要事?那也行?要不改成明天,後天也行!”

 “這恐怕也不成!”王文佐低聲道:“待到祭典結束,我就要領兵出征了!看你舞蹈的事情,只怕要等到我回來之後了!”

 “領兵出征?”琦玉臉色大變,若無簾幕遮擋,只怕大堂兩廂的臣子們都已經看到,她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低聲問道:“這麽快,我怎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黑齒常之和物部連熊帶著前鋒已經在前天出發了!”王文佐低聲道:“中大兄執政多年,我在飛鳥京有什麽大的舉動肯定瞞不過他。所以我打算等祭典結束後就連夜出發,趕上前隊。”

 琦玉聽到這裡,才明白王文佐的意思:為了達到進攻的突然性,王文佐故意讓前隊提前兩天出發,而自己留在飛鳥京如平時一樣,還故意參加祭典,以確保中大兄在飛鳥京的探子能夠看到自己。

 “那我什麽時候出發?”

 “大後天,你和崔弘度一起統領中軍出發!”王文佐道:“我準備了一個替身,明後兩天你要和他在一起,裝出一副我還在飛鳥京的樣子,明白嗎?”

 “我明白了!”琦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旁人看出紕漏的!”

 “那就好!笛樂已經結束了!”王文佐一邊說話,一邊輕舞折扇,得到提醒的琦玉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道:“甚好,來人,將寡人的這柄扇子賞賜給那位巫女!”

 接下來的幾段歌舞都頗為精彩,若是平日裡琦玉肯定會專心觀賞,但此時的她已經全無繼續觀看表演的情緒,她的目光牢牢的盯著前面那個男人的背脊,今晚之後他將又一次離開自己,趕往戰場,而自己卻要留在飛鳥京,裝作和平時一樣,這,這太荒謬了。

 為什麽自己是個女人?琦玉的心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男人能夠拿起武器,為自己的命運搏殺,而女人卻只能呆在家裡,等待著命運的裁決。一時間她覺得心中五味雜陳,難受至極。不,不能這樣,我也可以拿起武器,就像神功皇后那樣,為自己的命運搏殺。

 想到這裡,琦玉覺得屁股下的寶座似乎長滿了尖刺,再多呆一刻都無法忍受,她站起身來,高聲道:“今晚就到這裡吧!”

 正在拍打小鼓的樂師愣住了,他驚訝的看著簾幕後的至尊,當然,更驚訝的是兩廂的大臣們,其中幾個聯想力比較豐富的已經左顧右盼,尋找逃跑的路線了。

 “今年的祭典到此為止吧!”琦玉重複了一遍,憋在胸口已久的話就這麽說出來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各位,請回吧!”

 這一次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人們互相交換眼色,竊竊私語,但沒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既然大王下了逐客令,那自己還是不要賴著不走。於是大臣們紛紛起身,向殿下走去。

 王文佐也被琦玉的突然行為給搞蒙了,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回頭去詢問原因,只能起身準備如其他人一樣離開。可他剛站起身,就聽到背後有人說:“右大臣你留下來,寡人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這女人——”王文佐無奈的停下腳步,他能夠想象明天在飛鳥京的上流圈子裡會有什麽樣的流言,但人家女方都不在乎,自己又怕什麽呢?

 幾分鍾後,所有人都離開了,朝堂上空空蕩蕩,有點陰森森的。王文佐聽到身後有人說:“三郎,你轉過身來!”

 王文佐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過身來,還沒等他說話,就感覺到一個柔軟溫熱的身體投入懷中,女王像一隻八爪魚一樣死死抱住王文佐,用力親吻著他,將一切都堵入腹中。半響之後,她才松開雙手,兩腮通紅,星眸含情:“記住,下一次一定不要把我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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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正在下雨,王文佐冒雨穿過庭院,來到後門,在那兒曹文宗正在等候。看到王文佐他上前一步,低聲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很好!”王文佐從曹文宗手中接過頭盔,此時的他打扮的和一個普通士兵沒有任何區別,他擦了把臉上的雨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天氣糟透了!”

 “照我看這天氣不錯!”曹文宗笑道:“下雨天的晚上路上沒人, 做什麽都方便!”

 “這話倒是不錯!”王文佐笑了起來:“那我就把一切都托付給你了!”

 “請放心!”

 兩人走出角門,翻身上馬,在二十騎的簇擁下向北而去,就好像一支蓄勢已久的飛箭。

 離開飛鳥京不久,王文佐一行人在一處田莊歇了會馬,當離開田莊時,他的兵力已經增加到六百騎兵,沿著奈良湖畔平坦的道路向東北方向前進,馬蹄聲驚醒了道路兩旁的農莊,王文佐能夠聽到陣陣犬吠聲,他只能希望一切順利。

 討論區裡看到有人說沙吒相如就是沙吒忠義,後來此人參加了中宗太子政變,沒錯,就是這個人。唐代還是一個貴族風很盛的社會,其他民族的軍事貴族在唐朝只要有本事,混得都不錯。我這人喜歡埋閑筆,有興趣的可以慢慢挖挖。最後例行要訂閱,打賞票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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