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朗、紀維、賀佩蘭三人心有余悸,說不後怕是假話。此刻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離這幫危險人物。
事與願違,想輕易離開又談何容易。
卓朗一直在心裡盤算各種對策,故而一直沒有參與山匪與官差的對峙,他沒有料到紀維少不更事,主動搭話,更沒想到賀佩蘭也卷入其中。那個叫“算盤精”的山匪,一直打量他們,觀察他們,絕不會視他們為尋常老百姓,普通的賣茶販子。
卓朗略微將佩劍別到腰後,試圖趁著對方不注意掩藏起來,作畢,遂抱拳對眾人說道:“各位好漢替我們解圍,不勝感激。這裡有些茶水茶葉奉上,以表小民謝意,還望笑納。”
說著,抬手指示紀維和賀佩蘭去茶攤取茶。
“二當家的,口乾舌燥的,我們在這休憩片刻喝碗茶水再走吧。”一個小嘍囉試探性問道,眼巴巴又看向算盤精。
算盤精狠狠將扇柄扎向發話的小嘍囉胸口,小嘍囉疼得嗷嗷叫出聲。算盤精狠狠訓斥道:“就你話多貪嘴!需要你來安排二當家做事?”又諂媚笑著對柴進說道:“二當家的,你看是不是讓兄弟們歇息下?”
柴進有板有眼說道:“算盤精,我看你也是昏了頭吧,我們出來狩獵,就是要快、準、狠,讓獵物猝不及防。今兒個出門不利在這耽擱時辰,遲則生變,錯過了天時地利,今天算了,好在沒有空手而歸。”
“屬下明白,打道回府!”算盤精領會,嚷嚷著吩咐眾人上馬。
“慢著!”柴進叫住了眾人,嘴角掠過一絲輕笑,言道:“不急,有閑暇飲杯茶水也好!”
卓朗的留人不過為客套話罷了,沒想到山匪當真關顧茶攤。
紀維並沒想太多,以為山匪壓根沒有把他們當做獵物,防備的心就此放下,招呼各位山匪坐下喝茶。
接過賀佩蘭奉上的茶水,柴進並不忙暢飲,而是淡淡地說道:“我從旁聽出,姑娘芳名叫佩蘭是吧,聰慧伶俐,遇事不驚,有幾分沉著的定力,難得,難得!”
山匪的誇讚讓賀佩蘭渾身的不自在,她心裡明白,這夥人也不是善茬,小心提防才是,於是輕聲答道:“當家的謬讚了,小女子只不過普通的農家賣茶女,何德何能,實在擔不起這些個字眼。”
“當得起,你當得起!”柴進笑出聲來,又停頓一會,站起身,臉上笑容漸漸消失,正經說道:“你們三位,在我看來,可並不普通!”
果不其然,狡猾的山匪對三人身份起了疑心,紀維慌忙解釋:“好漢爺,這位是我的胞妹,那邊那位是我叔叔,我們借寶地以賣茶為生,想著安穩賺些銀子貼補家用,僅此而已。”
突然,算盤精一拍桌子,紀維心頭一震。算盤精露出鄙夷的狐狸臉表情,吼道:“夠了!你小子就不老實!滿嘴的謊話,被二當家的慧眼識破還敢狡辯!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
柴進示意算盤精打住,然後說道:“天底下的怪事我見多了,可從沒聽過醫女煮茶,武夫擺攤的!至於你,小小年紀,若真是一介草民,又如何一眼便認出煙土,且知曉藥理?恐怕難以自圓其說吧。”
紀維被早有準備的柴進駁斥的啞口無言。
算盤精附和道:“我們二當家火眼金睛,就憑你們三位想僥幸欺瞞逃脫,妄想!還不據實道來。”
面對土匪如此之快的變臉,言辭犀利的審問,卓朗雖然心裡有了防備,
想要輕松對付過去也不容易,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卓朗主動走過來,吸引了山匪的目光,因為大家都注意到他腰間細長的佩劍,紛紛警惕起來,摸著手裡的兵刃。卓朗明顯感受到白熱化的較量氛圍,但還是鎮靜答話:
“所謂千裡不同風,萬裡不同俗,實不相瞞,習武是在下的愛好,販茶是家業,以此為生,並無稀奇。何況平頭百姓帶個刀具防身也是常事,當家的多慮了。鄙人猶女在藥房跟過師傅學了幾年搗藥之術,略懂皮毛,學藝尚淺,並不精通,當家的見笑了。至於我這位侄兒,喜歡顯擺賣弄,無非看過些野史和幾本不著邊際的雜書,還請您寬恕他的口不擇言。”
柴進將雙手抱在胸前,冷冷說道:“你終究還是開口了!不用無謂的解釋,我心中自然清楚。既然閣下不願透露身份,我也不過多追問。你們一無錢財,二無寶物,毫無價值。我本不想為難你們,奈何這姑娘是醫女,今日有幸得了幾包煙土藥物,我們寨子有兄弟負傷無法根治,還請姑娘移步,隨我回虎牙寨替兄弟們治病,請了!”
柴進直言不諱說出了真正目的,紀維眼巴巴看向卓朗,說道:“卓叔叔,不行,佩蘭妹妹絕對不能去土匪窩。”
情急之下的口無遮攔,徹底惹惱了一眾山匪,嘍囉們叫囂著砍了紀維。
卓朗正要求情,柴進一擺手,毫不知趣,阻攔他開口。
“多說無益,我身在綠林,粗野慣了,沒有那麽多的耐心跟你們討價還價!”柴進轉身問賀佩蘭:“這位姑娘意下如何?隨我回寨子,也正好試試這煙土奇藥的效果,驗證你們所言非虛。”
眼見沒有退路可言,紀維脫口而出:“牛不喝水強按頭,我呸!你們欺人太甚,光天化日想擄劫良民,卓叔叔,同土匪沒有道理可講,不如跟他們拚了!”
眾土匪大笑,算盤精一把捏住紀維的脖子,咬牙切齒說道:“拚了?黃口小兒大言不慚,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拿什麽跟我們拚?你也配,如若不從,定要你們身首異處!”
紀維呼吸不暢,可還是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休想!你這無恥歹人!”紀維滿腦子的混沌一瞬間散開,他明白了,眼前的山匪個個惡毒陰險,本不該對他們心存奢望。這世道,騎著高頭大馬明目張膽舉刀揮棒的,能有幾個好人?自己單純,還真拿他們當成替天行道路見不平的義士了,枉費一番苦心,介紹了煙土的妙用,真不該便宜這班狼心狗肺的東西。
被算盤精徒手鎖住咽喉,差點懸在空中,只能腳尖點地,任人宰割,紀維從未有過的狼狽不堪,徹徹底底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紀維恨自己手無寸鐵,往日荒廢拳腳功夫,連捕獵的竹弓竹箭也不曾帶在身上,自身難保,談何保護佩蘭。
柴進得勢,傲慢看向卓朗:“怎麽樣,這位壯士,你們現在根本沒有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又吩咐算盤精:“放下這小子,請佩蘭姑娘上馬!”
形勢所逼,卓朗不出手不行了。
進入山匪營地,可能有進無出,幾乎是羊入虎口,何況賀佩蘭還是個姑娘家。不管對方真正目的為何,決不能順從,不如鋌而走險,與對方一較高下。
算盤精松開紀維,紀維誓死不從,將賀佩蘭護在身後,喊道:“卓叔,別跟這夥強盜費口舌之爭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們跟他們拚了!”
話雖如此,對方人多,個個凶神惡煞的,寡不敵眾,卓朗顧不了許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個你死我活。
卓朗趁機一個瀟灑轉身,身影猶如遊龍,動作輕盈如燕,刷的一聲抽出腰中細劍,刹那間劍氣四射,在烈日照耀下光芒如閃電,驚煞眾人。沒等山匪反應過來,卓朗一個健步衝過來,身手矯捷,直逼離紀維最近的算盤精,快速揮劍,乾脆利落砍斷了算盤精手中的羽扇,又快速收劍入鞘,支開招式,作勢與山匪開戰。
瞬間羽毛成片,在空中緩緩飄搖落下,伴著卷起的塵土,迷離了算盤精的雙眼,讓人目瞪口呆。
算盤精沒想到卓朗真敢出手,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不敢動彈。
倒是柴進有當家人領頭的風范,波瀾不驚,搖了搖手裡的環刀,發出震懾的脆響。
卓朗不傷人,隻劈扇,是對威脅發出警告。
柴進舉刀搖曳,揚袖相對,是借勢還擊,示威。
眾山匪紛紛抄起武器圍了過來,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柴進說道:“閣下果然還是出手了!你恐怕還不清楚跟我們虎牙寨作對的下場!”
卓朗哈哈大笑,說道:“官也是惡,匪也是惡,都是欺善怕惡之流。我本不想如此,只是你們針鋒相對,逼我出手!”
柴進沉住氣,說道:“我不過想請這姑娘援手救人,做法魯莽了些,並不想傷害你們!反而想結交認識諸位,日後有人欺壓你們,我們虎牙寨絕不坐視不管,袖手旁觀,力保你們無恙!”
卓朗笑道:“我們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暫且不說,往後茶棚肯定不能擺了。得罪官差和土匪,哪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算盤精緩過神,壯著膽子說道:“明白就好,沒有我們,等官差折返回來,肯定找你們尋仇,到時候你們也是死路一條!閣下身手不錯,我不計較,不如入了虎牙寨的夥怎麽樣?”
算盤精附耳對柴進說道:“這家夥武藝非凡,是個不可多得的能人,不如降服他們,招到山寨如何?”
柴進見言之有理,點點頭,對卓朗三人說道:“既然不放心這個姑娘入寨,何不一道從了我們,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寨子大,兄弟多,以後就是你們的容身之所了。”
卓朗斬釘截鐵的回絕:“道不同不相為謀。好意心領,希望各位英雄不要強人所難。”
算盤精明顯不耐煩了:“二當家的,這家夥油鹽不進,聽不懂好賴話。小的們,不動真格的,他們真不拿咱當回事了。”
說罷,眾山匪進一步圍上,亮著兵器,朝卓朗和紀維壓過來。紀維哪裡招架住,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好幾步躲閃,兩手空空如也,隻好扶住佩蘭護著她。
卓朗再次拔劍相向,施展渾身功夫,劈裡啪啦一陣兵刃交錯,面對幾個山匪的挑釁,卓朗絲毫不落下風,一時打鬥難解難分,卓朗也並沒有敗下陣來。
而二當家柴進,則在一旁不露聲色觀望著,看著卓朗的一招一勢,頻頻點頭,暗地讚許卓朗的身手。柴進揮刀上前,趁亂砍向卓朗背部,卓朗隻覺身後殺氣騰騰,一個靈巧躲閃,還是被砍中左膀,頓時鮮血從傷口處溢出,染了衣裳一片,賀佩蘭嚇得驚叫出聲。
卓朗畢竟習武之人,沒有因此放棄搏鬥,他知道柴進的參與來勢凶猛且殺心很重,背後偷襲手段卑劣,招式歹毒,於是掉轉矛頭,橫劍直刺柴進胸口。又不想結果性命,惹禍上身,一時心生矛盾,索性劍挑環刀的圓環,甩在空中旋轉,發出鐵器刺耳的交鳴之音,隨著旋轉頻率越來越快,聲音越發強烈,眾人紛紛捂住雙耳回避。賀佩蘭和紀維也蹲下身,想不到卓朗劍術如此了得,今日算大開眼界了。
卓朗見眾匪消停下來,順勢將環刀甩出,刀快速飛向一旁的界碑亭,深深插進圓木柱,刀刃一半在內一半在外,勢大力沉,可見內力之深厚。
賀佩蘭見卓朗血染衣襟毫不自覺,不由得帶著哭腔喊道:“卓叔叔,你受傷了!”
紀維拿起豎著的幌子旗杆,朝敵人揮舞著不罷手。
卓朗扔出環刀,劍仍不離手,劍鋒指地,見眾人停歇,就沒有繼續纏鬥的意思。
“我的傷無礙,你們沒事就好。”卓朗給賀佩蘭舒心的答覆。
“停手!”柴進示意眾山匪散開退下,不再打鬥。
也不知是被卓朗的功夫馴服,還是被他不傷人不殺戮的俠義之舉折服,總之,柴進猶豫了,作為山匪,從未見過如此對手,孤身一人有膽有識,負隅頑抗之余下手輕重拿捏到位,可進可退,沒有拚得魚死網破。
柴進問道:“方圓數十裡,我還沒聽過有你這號武藝超群的人物,窮鄉僻壤還真的臥虎藏龍?恕我眼拙,閣下報個大名!”
“不敢!在下卓朗。”卓朗緊繃的神經稍有松弛,快速收劍。
“出自哪門哪派?師從何人?”
“這個不便多說,見諒!”卓朗謹慎提防,生怕對方問出身份。
柴進沒有追問,換了語氣:“不說也罷。閣下寧死不屈,我佩服之至!繼續打鬥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我現在改變想法了,這個姑娘可以不跟我們走。”
柴進又說道:“但如果就此放過你們,我回去了還有什麽地位可言,以後在眾兄弟面前又如何立威?不如這樣,我給你們三個選擇,可任選其一。”
卓朗說道:“但講無妨!”
“其一,佩蘭姑娘跟我們走,做我們虎牙寨的大夫,我們虎牙寨小心伺候,決不虧待。”
“這個不談,毋庸多言,我絕不答應。”卓朗果斷回絕,打斷了柴進的話。
“其二,閣下身手了得,膽識過人,我們寨子就缺你這號人物。你從了我們,入了夥以後大家都是兄弟,吃香的喝辣的逍遙快活,稱霸一方,也不荒廢你的一身好功夫,總比在這裡賣茶強。”
見卓朗提著寶劍疑慮,柴進步步緊逼:“這兩條路可都是生路,如果都不選,那麽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條。我柴進,領著眾兄弟出生入死,被捧上位,靠得不全是頭腦和武功,最重要的是信義和威嚴。今日之舉雖有得罪冒失之處,但說過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該如何收場,閣下給我個說法。”
紀維早已是面紅耳赤,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睜開眉下眼,咬碎口中牙。
“卑鄙的伎倆!和你們這夥強盜沒什麽囉嗦的!卓叔,不要答應他們,誤入圈套!”紀維勸說道。
卓朗思索須臾,是啊,跟這夥賊人硬拚,自己能脫身,卻難以保紀維和賀佩蘭周全,甚至很有可能暴露行跡,連累山寨,不妥。眼下先答應他們,跟著踏入虎穴又何妨?堂堂七尺男兒,還怕對方害了性命?如果對方真要他的命,就不會在這裡墨跡談條件,看來真的是看中他的本事,拉著入夥。
管他陰謀陽謀,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紀維和賀佩蘭相安無事,入夥就入夥吧。
的確,現如今這亂世,奸佞黨羽橫行霸道,官壓民欺善,還不如土匪。而且寨主車敬與他說過,有朝一日若能出山,重獲自由,一定要乾出一番事業,集聚勢力,為枉死的同宗同門平反昭雪。哪怕臥薪嘗膽,做個草莽英雄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只要不屈節,不辱沒先人,什麽身份都比逃犯要強。為了楚公和同道,為了成百上千的亡魂,區區個人性命簡直不值一提。
對方既然有條件,卓朗也要談條件,於是大方說道:
“承蒙二當家的賞識,不計前嫌,屈尊抬舉我這個粗人。我自知不是各位英雄的對手,只要放過我的侄兒猶女,任由他們毫發無傷的離去,我自然答應這第二個條件。”
“此話當真?”柴進見對方順從,有台階可下又何必擺架子呢,於是收斂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態度也有所好轉。
“我應了你,如你說的隻教習拳腳功夫和舞槍弄棒的本領,但絕不乾打家劫舍的勾當,不做喪盡天良的惡事。”卓朗斟酌一番,語氣誠懇說道。
算盤精又不耐煩的插話:“閣下的要求未免太多了,我們二當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仗著功夫好,果真看不起人?”
柴進擺手:“不打緊,卓壯士坦蕩,行事光明磊落,說一不二,頗有俠士風范,你們該學著才是!”
柴進又言道:“往後卓壯士就是我虎牙寨的教習了!諸位兄弟,卓教習的功夫你們可看清了?如有不服的過來領教一二。”
有個粗眉的山匪說道:“二當家的,你拿主意便是,不過回去後只怕大當家那邊不好交代!”
柴進使了眼色,厲聲喝道:“我做主的事,大當家的何時反對過。你給我閉嘴!”
算盤精察言觀色的本事也不是蓋的,見柴進主意已決,馬上轉變了嘴臉,笑言道:“二當家大度,虛懷若谷,英雄惜英雄,山寨又多了個能人, 好啊,好!”
紀維心中憤懣不平,見過搶劫,沒見過山賊強迫人入夥的,不解問卓朗:“卓叔叔,你真的要跟他們走?”
賀佩蘭撕扯出一塊頭布紗巾,一面給卓朗綁著肩膀止血,一面啜泣,哭道:“卓叔,你的傷。。。我。。。我們該怎麽辦。。。”
卓朗將二人攙到一旁,傷口一扯動有些疼痛難忍,不由得咧開嘴又怕山匪們看見,小聲安慰他們說:
“我沒事,你們聽我的,先繞路亂石崗,在山神廟躲避半日,待到天黑沒了眼線,摸小路回寨。你們安全了,我就沒有牽掛和束縛。憑你卓叔的本事,還沒機會脫身嗎?”
紀維說道:“卓叔叔,都怪我任性害苦了你!我聽你的,先帶佩蘭妹妹離開。”
“好孩子,保重!我會回來的,轉告寨主,萬不可派人到虎牙寨找我。切記!”
“兩位還不快走,趁我們二當家的沒反悔之前,回去吧。”算盤精冷冷對紀維和賀佩蘭說道。
紀維咬牙切齒,眼睛直勾勾看著算盤精,真想把對方生吞活剝。
算盤精感受到這份惡意,說道:“小子性子烈得很,得好生磨磨。不如投奔我們,正好寨子缺個喂馬放馬的馬夫,意下如何?
頓時山匪們發出一陣嘲笑聲,紀維飽受羞辱,如坐針氈,刺撓得很。
卓朗呵斥:“快走吧!”
就這樣,拋下茶攤,舍下卓朗,紀維拉著抽泣不止的賀佩蘭,踉踉蹌蹌地走著,失了魂魄般消失在眾人視野裡。
卓朗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