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比不上已經抵達覺醒境界的凱多,但是到底是擁有不死性的八岐大蛇。
大蛇僅僅只是脫離戰鬥之後,先前震動受傷的內髒和移位的骨骼傷勢就已經逐步穩定下來。
喚來大黑,命其返回炭之都準備接風儀式之後。
大蛇就像不是自己主動向凱多發動偷襲,還丟臉地失敗了一樣。
開始對凱多阿諛奉承,緩和氣氛。
而一向擺出一副莽夫架勢的凱多,自然照單全收。
只是旁人根本看不出來這個魔獸一樣的男人,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等到炭之都派來的迎接船從兔碗鄉出發,抵達鬼之島海岸的時候。
大蛇和凱多已經能有說有笑地,一同登船返回本島。
徒留下一地的焦煙狼藉,和瑟瑟發抖的鬼之島原住民。
宮司大人返回都城自然陣仗不小,一路上有仆役撒黃土整修道路,有侍從向道旁揮灑鮮花。
大蛇更是和凱多同乘一座,由九頭和之國特產:白毛和牛拉動的牛車。
畢竟向凱多這樣的巨漢,如果是乘坐由人抬動的神轎。
即使是“伊吹祭”上準備的山笠,其載重量也完全不夠。
即使是現在乘坐的牛車,也是把頂棚拆卸下來。
用紗布堆疊成華蓋遮頂,臨時改裝出來的交通工具。
一路上大蛇同凱多,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相談甚歡。
凱多也沒有表現出,想要看看和之國風土人情之類的想法。
這讓隨行的禦庭番眾,和負責護衛工作的黑炭母衣眾松了一口氣。
若是讓這樣一個明顯來自外海,還形同魔獸一般的巨漢。
突然出現在閉關鎖國的和之國民眾面前,還不知道後續會鬧出什麽亂子。
最終宮司大人的禦輿,還是有驚無險地順利進入到黑炭城中。
凱多也是夠給面子的,一同來到大宴會廳。
大蛇以扇擊手,自然就有臨時擔任侍女的百華眾,兩兩一組抬著盛在巨大九谷燒餐盤中的美食一同獻於桌前。
這其中既有和之國本土的特色料理,也有料理人尚未發現最佳烹調方式的珍奇美味。
“咕呵呵呵,凱多先生遠道而來,略備薄酒為你接風洗塵。
這是我和之國頗具盛名的大吟釀酒天狗舞,還請凱多先生滿飲此杯。
一路上若有禮數不周之處,還望你多多包涵。”
大蛇徒手撐開表面系有連柱繩的祭神酒桶蓋,將足有倆人合抱之寬木桶裡的酒水一股腦地倒在面前的海碗中。
酒水由於表面張力的作用不會滿溢出來,直到呈現完美的鼓面,大蛇才將傾斜的木桶歸正置於身側。
而不拘泥俗禮盤腿而坐的凱多,則是徑直伸手從矮桌上拿起倒的滿滿當當的海碗。
大拇指插入碗口,打破了水鼓,也沒有在意搖曳晃出的酒水。
將海碗端到嘴邊,先是深深地嗅了一口酒水的香味,而後咧嘴一飲而盡。
“呼……有夠寡淡的酒,簡直和米做的汽水沒什麽兩樣。你們就管這種東西叫做酒嗎?”
凱多的暴論無疑讓宴席上陪坐的神主公卿們大驚失色,不住地議論紛紛。
“什麽,真是有夠失禮的人,天狗舞可是和之國酒業的最高峰,一盞就要價三百貫的名酒啊。”
“沒錯,現在白舞鄉的貿易還沒恢復,都城的天狗舞可是僅剩這奉獻神前的三桶了。
真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 “這個粗魯的巨漢真的是外海的貴人嗎?為什麽就連鑒賞酒水的品味都沒有?”
雖然這些人自以為,已經十分小心謹慎地低聲交談。
但是對於大蛇和凱多這類見聞色霸氣的高手而言,即使是在四周的歌舞繚繞下,每個人發出的聲音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宴席點綴發出的背景音,大蛇也只是樂呵呵地陪笑著說道:
“咕呵呵呵,和之國的酒水近年來一直追求清爽淡麗的風味。
所謂酒淡如水,才是大吟釀中的上品。
如果不和凱多先生的心意,那還請嘗一嘗這新近產出的香甜白蘭地吧。”
“咕嚕咕嚕咕嚕,嗝,啊哈!這倒是有點意思。
看起來大蛇你這家夥,和之國到手之後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嗎。
怎麽樣?那些地方上的反抗軍對你來說應該是不成氣候吧?”
“咕呵呵呵,哪裡哪裡,雖然蒙伊吹大明神看護,我黑炭家如今執掌和之國大權。
百姓生活脫離水火之中,得以安居樂業。
但過去光月家的遺毒,在地方上還是不斷地啃食百姓的性命。
只是其中多有盲從光月之武士。
黑炭家方興未艾,若是凱多先生能夠大力相助,我真是不勝感激。”
凱多聞言則是不屑的嗤笑一聲,兩道在空氣中搖曳的黑色龍須也是糾做一圈。說道:
“如果老子的人真的進來了,恐怕就出不去了吧?
你這個混球是什麽成色,老子已經見識過了。
老子現在就要和之國的武器、海樓石還有強力的武士,這些東西你能給老子搞到手嗎?”
“哎呀哎呀,凱多先生,這可真叫人為難。
既然是生意,那不知凱多先生,願意為此付給我們什麽?”
“庫咯咯咯,你個混球還真敢說,既然是我說的做生意那就是做生意!
你派的人帶著武器和海樓石上老子的船,搶到的東西老子願意和你三七分成!
對你這個混球來說應該是挺不錯的生意吧?”
大蛇則擺出一臉的苦色。
“凱多先生,那不就是讓我和之國變相成為“百獸海賊團”的附庸嗎?
正如方才所說,我黑炭家方興未艾,地方上尚有時代侍奉光月家的武士作亂,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庫咯咯咯,你這個混球真的會在意這種事情嗎?
老子是不會看錯的,這個國家的一切你這混球都沒有放在眼裡吧?”
“……凱多先生, 這話要從何說起啊?”
從搭乘大黑在外海阻攔凱多開始,大蛇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表情。
側近服侍的百華眾感受到宮司大人言語之間驟降的溫度,無不膽戰心驚。
“庫咯咯咯,男人只要刀劍相交就能知道對手的心意。
你個混球就連和老子戰鬥的時候都沒有拚盡全力,這種觸手可得的國家,難道還會被你放在心裡嗎?
和你一樣的惡心玩意老子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你最多也就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肥皂泡混蛋好一點。
你這種混球,恐怕是把除你以外的家夥,都看成是垃圾廚余之類吧?
庫咯咯咯,還真是有夠惡心的。”
凱多渾不在意大蛇的臉色,對他而言,能不能把大蛇打到屈服。
或者是能不能得到和之國,其實都一樣,現在根本就無所謂。
最主要的目的,就只是來確認這個國家的力量而已。
凱多期盼著的,足以掀翻這個世界“最棒的戰爭”。
在現今的時代裡,就連戰爭的雛形都還沒能誕生。
而在足以催化戰爭的時機到來之前,凱多有的是和這些惡心人的玩意慢慢消遣的時間。
“凱多先生,這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庫咯咯咯,那也無所謂啦!第一次就先這樣也無所謂。
要和你這惡心混球再打一架,那也真是有夠無聊的。
不過,大蛇。下一次老子再來這個國家的時候,東西要是還沒有準備好。
老子,可就沒有這麽好說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