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誰也沒有說話,畢竟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鬼打牆,可能是某種磁場紊亂造成的結果,但在許多鄉下地方,卻更多的是和靈異鬼怪有關聯。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世界不會有鬼怪,畢竟大家都沒有碰到過,受到的教育也是無神論教育。
可真當自己碰上時,卻又免不了為此害怕驚懼。
方助理默默開車,直到那座破舊的古鎮第五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方助理停下了車子,“油快不夠了。”
此時的方助理,聲音中已經隱隱帶著一絲哭腔。
聞言,車廂中一陣沉默,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文財咽了口唾沫,末了咬牙說:“我去放下水,快憋不住了。”
說著,他直接開門下車,在車後方背著眾人開閘放水。
良久,他開心地跑了回來,“阿恪,沒事了沒事了,水終於放出來了。這裡應該不是那個家夥的地盤了。”
趙恪皺了皺眉頭,“可咱們還是走不出去,對吧?”
方助理握著方向盤,哆哆嗦嗦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裡是另一個家夥的地盤?咱們剛離了狼窩,又入了虎穴!”
“……”
三人再次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白天鵝鼓起勇氣,咬牙推門下車,說:“既然走不出去,那就乾脆去那鎮上看看,興許離開的辦法就在那裡。”
她說著,朝四周的大山看了看,又道:“你們覺不覺得,這裡的山脈,已經不再是咱們之前所見到的那座山脈?之前那座被雲霧籠罩的山峰,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跟著下車的三人左右看了看,點了點頭,覺得事情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和想象。
他們是現代人,靈異事件都隻當成故事來聽,沒有誰真正親身經歷過,更加不知該如何處理和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詭異。
方助理哆哆嗦嗦道:“其實我早就想說,山路也不是之前的山路了,照理說,咱們早就到那段水泥路了才是。”
眾人沒有回應她,自從進入這個地方,一切不正常都是理所當然。否則那座鎮子,以及鎮中穿著古裝的人,又該如何解釋?
沒有任何頭緒的四人,隻好結伴前往那座小鎮查看。
雖然明知那座小鎮有古怪,但他們卻不得不前往。
沿著小道,眾人走了裡許遠,終於來到那座小鎮前。從外面看小鎮,小鎮裡面似乎並無怪異,鎮內有鑼鼓聲和嗩呐聲,一片祥和,鎮外能夠看到不少阡陌,只是阡陌中並無人勞作。
然而進入鎮中之後,眾人便發現自己又碰到怪事了,因為他們四人直接就失去了彼此的聯系。
趙恪進入鎮中,發現身邊的三個同伴消失,然後便見一群人朝他看了過來,那群人看起來並沒什麽異常,只是雙眸放光地看著他。他們身上穿著黑服,綁著紅色腰帶,戴著紅色帽子,有的牽著馬,有的抬著轎,有的敲著鑼,打著鼓,吹著嗩呐。
看到趙恪這外‘外鄉人’,他們直接就朝他撲了過來。
趙恪轉身就跑,結果沒跑兩步,便感覺腦後一疼,然後雙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接著,有人掏出一套大紅喜袍,套在他的身上,在他胸前,還綁上一朵由大紅綢弄成的大紅花。
在一陣敲鑼打鼓以及嗩呐聲中,他被人扶上了馬,趴在馬背上,朝著鎮中一座大宅行去。
當趙恪恢復知覺時,發現自己已經身穿大紅喜袍,在跟一個穿著鳳冠霞帔,
披著紅蓋頭的身影在拜堂成親。 那女子身形嬌小,被兩個健婦扶著,身體有些僵硬,於腹前互搭著的小手有些蒼白,指甲塗著血色,一聲不吭,像是極不情願,卻被人強迫一樣,被一個健婦按著腦袋跟他拜堂。
這一幕,讓趙恪想起了那首嗩呐神曲《囍》。
趙恪心想:連當街搶新郎的事情都乾出來了,這女的肯定長得很醜吧!雖然小手看起來是挺好看。也不知道這家人是不是此方地主老財。不過倒也是個機會,回頭跟這女的商量下,先離開這裡,等到了外面,大家就好聚好散。各取所需嘛!不寒磣!
……
在趙恪與陌生女子拜堂成親的同時,和他一塊走進鎮中的另外三人,此時也開始了他們的苦難。
文財被人強擄了去,強行當成驢子使喚,拉起了大磨,在其面前,還懸掛著一根粗大的木雕胡蘿卜,氣得文財破口大罵。
但迎接他的,卻是一道道無情的鞭笞。
白天鵝則被人抓進了鎮上唯一的一座青樓,被逼著換上了一件誘惑性十足的半透明紗製長衣。
然後被人推到台上競價,當成貨品一樣售賣。
而那位方助理,此時則被一戶人家抓去當成小妾,正面臨著一位滿口大黃牙地主老財地摧殘。
……
“夫妻對拜!”
趙恪心裡默默琢磨著的時候,耳畔傳來一聲高呼。
而後他便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著,轉了個身,摁著腦門躬身。
“送入洞房!”
那高呼聲再次傳來。
趙恪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著,拖向某個方向。
門開,眾人將他們‘抬’了起去,此時趙恪眼皮微抬,雙眸悄悄睜開一絲縫隙,發現這裡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寢室,寢室的窗子和牆壁上貼著幾個大大的‘囍’字,中間的桌子上燃著一對大紅燭,但在這大紅燭的前面,卻有一口超大的紅色棺材。
在那大紅棺材的邊上,還有一對對紙人,神情看起來怪異得讓人心慌。看到這一切,趙恪目瞪口呆。
結果他這一睜眼,便被眾人發現了,眾人嘴裡叫著他聽不懂的話,不管趙恪如何掙扎,直接將他按到了那口大紅棺村中,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按身體的按身體,按嘴的按嘴。
十幾隻手按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那棺材可以裝下兩個人,那個新娘已經被人抬了進去。
趙恪也被人摁入棺中,並讓那新娘的手死死握著他的手,那觸手冰涼僵硬,明顯不是一隻活人的手。
此時趙恪才反應過來,為何那新娘的手看起來那麽蒼白,那明顯是一隻死人的手,這不是真正的婚禮,這是冥婚。
而他很不幸,被人抓去當了陪葬的新郎。
一群人將他摁入棺中,一根銅釘抵在他的胸口上,旁邊嗩呐聲高昂,那些摁著他的人面目猙獰。
終於,一隻錘子落在那隻銅釘上面,鐺……
噗哧……
銅釘刺入心臟,趙恪雙眸圓瞪,一口鮮血從他嘴嘴裡噴了出來,刺骨的疼痛衝擊著他的腦殼,朝他全身蔓延,他的掙扎瞬間停止,雙眸瞪著這些人,不甘與憤恨的情緒,充斥著腦殼。
但他卻無可奈何,只能默默感受生命一點一滴流逝,雙眸中的憤恨也隨著雙目變得無神而漸漸消散。
趙恪:我就這麽死了?真不甘心啊!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他本以為自己最可能的死法是被靈異事件嚇死,或者是被那不乾淨的東西殺死。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這樣死的。
連幕後害他們的靈異都沒見到,就這麽死了。
也不知道文財那小子怎麽樣了,希望他能逃出去吧!
他想著,感受著身上的疼痛,鮮血漸漸從他身下擴散,染紅了他,也染紅了身邊的新娘,逐漸浸滿這尊新棺。
他們手拉著手,兩人的無名指上都帶著一隻綠色玉戒。
外頭的嗩呐聲更加高昂了,棺材板被人緩緩推上,棺內一線光明徹底消失,咚咚的聲響傳來, 有人給棺材釘上了棺材釘。
趙恪:啊!我死了!
……
呼……
趙恪猛地坐起,大口呼吸著,驚詫地看著前方,發現自己還在之前的車中,車子啟動的聲音還在響著,但卻沒有往前開,方助理趴在方向盤上,但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的,卻是一抹紅影。
他不由側首往邊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身上無數毛孔紛紛聳立起來,頭皮發麻,一股寒氣自腳底直衝脊背。
因為,那是一道身穿鳳冠霞帔,頭披紅蓋頭的身影。
而要命的是,她還緊緊握著他的一隻手。
手心中傳來的冰涼告訴他,這似乎並不是錯覺。
他猛地抽出手,在自己臉上蓋了一巴掌,然後便見坐在他身邊的紅色身影,緩緩轉動著腦袋,‘看’向他。
雖然她蓋著紅蓋頭,但趙恪估計,她應該能‘看’到。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但他已經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因為之前他的心臟被刺穿時,便感覺到了疼痛。
他突地開門下車,在紅色身影未下車之前,將其關在車中。
但一轉眼,他便看到,那紅色身影輕而易舉地從車門中穿了出來,區區車門,根本擋不住她。
她就那樣站在趙恪身邊,蒼白而冰涼的小手,很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兩人的手上,還有一隻綠色玉戒。
趙恪再次抽出自己的手,想將那玉戒擼下來,但發現根本擼不下來,仿佛玉戒在他的手上生了根似的。
那新娘就默默側著螓首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