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果賠償，我會來銀行貸款麽?”

　謝暘沒好氣地看著孫銘盛。

　這話他就不愛聽了。

　好像暘宏科技在這事情上，一點回轉余地都沒有一樣。

　好歹，也是他們的優質大客戶。

　而且暘宏科技絕對是目前孫銘盛手裡最大的一個客戶。

　欠他們好幾億的貸款，孫銘盛居然對客戶一點信心都沒有，難道就不怕這些貸款變成呆帳麽！

　“誰知道你呢！要知道，前面才給你們貸款了兩億……如果你是貸款用於暘宏科技的發展還沒啥，可你是用於炒房……”

　孫銘盛當著謝暘，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土川商業銀行內部什麽態度他很清楚。

　謝暘如果真拿得出來優質資產抵押，銀行的領導們不會有任何意見，本來，孫銘盛也不應該有意見的。

　可他不希望謝暘因為考慮不周全而出問題。

　最終葬送了暘宏科技目前良好的發展勢頭。

　暘宏科技目前的發展，就夠快了。

　“這次貸款，是為了擴大我們通訊產品的門市店。原本我們還準備等等再采用這樣的計劃，可計劃不如變化快不是?”

　謝暘一臉無所謂。

　他很清楚孫銘盛擔憂的是什麽。

　人家是好心，他自然也就沒法用不好的態度。

　“計劃不如變化快?謝暘，目前摩托羅拉起訴你們，這對你們很不利。原本你們就靠著香江市場能有一些收益，目前台蛙那邊的市場還沒起步，就遇到這事情……”

　孫銘盛眉頭擰到了一起。

　要是沒有這次的破事，自然不存在。

　暘宏科技被起訴，一旦敗訴了，目前的發展勢頭都得受到影響。

　甚至，會因為資金鏈斷裂而導致整個公司陷入絕境。

　孫銘盛真不希望暘宏科技出現這樣的情況。

　真的。

　他現在算是徹底被綁在了暘宏科技。

　前前後後，暘宏科技的各種貸款，加起來超過了5億！

　“孫行長，您覺得，摩托羅拉起訴我們，真的是壞事?”

　“不是還是難道還是好事?”

　孫銘盛氣不打一處來。

　以前謝暘這樣滿口跑火車，他只是當個樂趣。

　可現在，要是繼續這樣搞下去，到時候別說暘宏科技如何，他孫銘盛的前途也就沒了。

　“這樣說吧，目前，很多媒體都開始關注我們跟摩托羅拉的官司，畢竟這是大夏第一例涉及到專利侵權的問題。如果要說模擬信號這塊，確實沒有取得他們的授權……”

　謝暘依然一臉平靜。

　可隨著他解釋這事情，孫銘盛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你的意思，你們這是故意的?”

　孫銘盛真的無法理解。

　明知道對方會維權！

　卻依然去做。

　“這比我們投入數額龐大的廣告費，好多了對吧?再說了，他們主張的是我們侵權來獲得利益，實際上我們主打的是數字信號技術，而他們還是模擬信號，只不過我們兼容了他們的技術而已……”

　對於技術，孫銘盛並不了解。

　卻從謝暘的話裡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就是利用摩托羅拉跟他們的官司來擴大暘宏科技的知名度。

　畢竟，技術之爭，隨著媒體的報道深入，終究還是會被揭開的。

　“孫行長，您可以考慮一下。目前麥當勞只有一家店，現在每天流水超過55萬，這也就意味著每個月的流水在1800萬以上。至於利潤，這個我就不透漏了……哪怕隻用這家店來抵押，貸款這1.2億，問題也不大……如果貴行無法發放這筆款項，我想，之前我們的一些條款，可能就沒法完全遵守了……”

　謝暘也懶得廢話。

　雖然明知道孫銘盛是為他考慮。

　這個世界上，他最怕的就是“我為你好”。

　連情況都不了解，用他們已經落伍的經驗來看問題，提出他們自以為非常不錯的意見。

　孫銘盛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

　“還有，孫行長，國際巨無霸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可怕。在這會兒，摩托羅拉香江分公司的負責人應該已經到了我們公司，原因就是他們之前等著我們上門認慫，賠錢，或是滿足他們的一些條件，結果我們沒有去……”

　謝暘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態度。

　看著孫銘盛那瞬間變化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沒辦法。

　他也不想威脅。

　可現在要想加快發展速度，讓暘宏科技至少擁有一定的抗風險能力，可時間太短了。

　“我們提前就打了招呼，你們能做主的人居然不在公司裡?”

　暘宏科技。

　接待室。

　甘家寧盛氣凌人地看著眼前的魏方圓跟付思源兩人。

　態度非常傲慢。

　“要知道，我的時間，是非常寶貴的。之所以主動找你們，是想給你們發展的機會……摩托羅拉雖然是國際巨無霸，但是我們是同胞。”

　他一副我很為你們考慮的神態。

　沒辦法。

　摩托羅拉最早先進入香江市場。

　在進入香江市場多年後，才進入香江隔壁的大陸市場，從花都這樣的沿海開放城市向其他城市擴張，進來的時間不長，市場佔有量看起來雖然不小。

　實際上，每年的利潤卻不如香江。

　誰讓大陸窮呢。

　唯一的，就是大陸市場每年的增長都是打著滾往上翻。

　作為負責大陸市場的香江分公司負責人，甘家寧沒少跟大陸人打交道。

　很清楚一開始如果不把氣勢拿出來，最後就很難在談判中佔到巨大便宜。

　再加上其他想要跟摩托羅拉這樣的國際巨無霸合作的，太多了。

　那些人哪裡敢不理會他?

　“甘總，非常抱歉，這事情我們確實無法做主，如果您有什麽建議或意見，可以先告訴我們，我們會轉告老板，要不然，就麻煩您先等一下……”

　魏方圓看著對方這傲慢的神態，算是明白謝暘為什麽不待見他們了。

　上次來，就已經碰了釘子，現在還是這樣的態度。

　“那啥，上官助理，你跟老板聯系過對吧?老板說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當著甘家寧，魏方圓問著旁邊正在給幾人泡茶的上官錦。

　上官錦愣了一下。

　魏方圓不是知道麽?

　看著魏方圓臉上堅定的表情，微微一笑:“魏總，昨天晚上就給老板說了，老板說他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就馬上回來……”

　一聽這話，甘家寧氣得要死。

　對方這是沒把自己當回事啊！

　“我是給你們機會，如果真的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對你們將會非常不利。”

　甘家寧冷冷地說道。

　魏方圓歎了口氣，一旁的付思源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只能無奈地看著他。

　倒是剛給他倒完茶的上官錦，甜甜一笑，“甘先生，請喝茶。我再去給老板打電話催他盡快回來。”

　甘家寧陰沉著臉。

　沒說話。

　可臉上的神態卻是如果你們不珍惜機會，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如果你們不願意協調，那麽咱們就直接準備打官司就好了。這樣大家都不用這麽麻煩。付女士應該知道，國際糾紛，非常麻煩……但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並不複雜……”

　“別啊！甘先生，我們是希望能協商解決問題的。”

　付思源急得站了起來。

　她負責暘宏科技法務部。

　之前跟甘家寧也接觸過。

　甘家寧同樣知道她的職務跟身份。

　“老板究竟幹什麽去了?”魏方圓黑著臉，質問上官錦，“你是老板助理，不應該知道老板行蹤麽?”

　“我……我……”

　“甘先生主動給我們機會啊！這事情得老板做主……可現在老板卻沒在這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故意的……”

　“上官，老板究竟幹什麽去了?”

　付思源也陰沉著臉逼問上官錦。

　仿佛，如果不能告訴甘家寧老板去了哪裡，這事情就會非常麻煩一樣。

　甘家寧看著魏方圓跟付思源的表現，心中冷哼不已。

　大陸的這些公司負責人，都是怕打國際官司。

　稍微嚇唬一下，就這樣了。

　一時間，不由愉悅起來。

　“老板去貸款去了……”

　被兩人逼問，上官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甘家寧，本來不想說，可魏方圓跟付思源兩人都是盯著他，大有她不說出來就讓她好看的架勢。

　最終，無奈透露了老板的行蹤。

　“什麽?”

　魏方圓愣了。

　旋即臉上就浮現出了後悔的神色。

　“上官助理，你先去忙吧……”

　上官錦急忙出去了。

　聽到謝暘去貸款了，甘家寧一時間心中更高興。

　果然，自己的判斷沒錯，暘宏科技這樣的公司，根本就沒有什麽底氣。

　在面臨賠償超過4億的官司時候，別說賠償，怕是連打官司的錢都拿不出來。

　“甘先生，非常抱歉，真不是我們老板故意怠慢您……”

　魏方圓急忙向甘家寧道歉。

　“不用說了！你們知道我的call機號碼，我會在這邊停留一天，要是無法達成有效溝通，那就法庭見……”

　說完，也不管魏方圓什麽反應。

　徑直離開了。

　一直到甘家寧離開了好一陣，付思源才拍著胸脯，接連吐了好幾口氣。

　“魏總，咱們這樣，真的有用?我就怕露餡了……”

　要說付思源不擔憂，那是假的。

　她實在是無法想明白，為什麽謝暘要讓他們這樣演戲，更不知道目的是什麽。

　“露餡就露餡唄。老板根本就沒想很快解決這樣的事情。目前的媒體輿論，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不說別的，僅僅是這達到的知名度，要是投入廣告，這得投多少?”

　魏方圓再一次歎了口氣。

　說真的，他不明白謝暘的真實目的。

　貸款，是真的去貸款。

　“行了，你那邊，繼續跟他們斡旋，老板有自己的想法，咱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亞歷克斯先生，根據我的試探，暘宏科技跟我之前的判斷沒有任何差別，目前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資金，也沒有能力跟我們抗衡！”

　回到酒店，甘家寧找到了亞歷克斯。

　把他這次去試探暘宏科技的情況說了。

　說到底，他還是不希望亞歷克斯管這事情。

　“我不管他們什麽情況，只希望盡快解決這事情。”

　亞歷克斯非常不滿。

　“放心吧，很快就會結束的。他們沒錢，只能給技術！除非，他們不準備經營下去。”

　甘家寧一臉自信。

　亞歷克斯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懷疑。

　卻什麽都沒說。

　暘宏科技。

　“……老板，情況就是這樣。對方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錢，而是如同你猜測的那樣，是奔著我們的技術來的。”

　謝暘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中午跟孫銘盛一起吃了飯。

　對於是否同意謝暘用麥當勞抵押貸款，他沒有直接回復。

　謝暘並不以為意。

　直接告訴孫銘盛，如果三天沒有消息，就找別的銀行。

　魏方圓把甘家寧來找他們的經過詳細說了。

　跟謝暘昨晚上分析的沒有任何區別。

　“老黃什麽時候回來?”

　謝暘點頭表示知道。

　對於這種事情，他並不意外。

　“今晚上就會到。不過，老板，目前基站建設很少，而且很多城市，並沒有太多的業務……就是一些大城市，移動通訊手機的用戶都不多……”

　魏方圓有些擔憂。

　謝暘的計劃，是在好幾十個省會城市以及沿海的大城市同時開旗艦店。

　這是一筆不小的投資。

　可目前，絕大多數地方，數字信號的基站都沒有建設。

　“如果沒有市場需求，基礎設施建設肯定也就慢。很多城市現在連模擬信號塔都沒建設起來……數字信號的手機上市了，也就不用去浪費資金了……”

　謝暘咬牙說道。

　資本運作，一開始，肯定是得燒錢的。

　要不然，他不會去把麥當勞給抵押貸款。

　用銀行的錢，來快速布局，才是最靠譜的。

　等著自己慢慢發展，速度太慢。

　其實很多城市的旗艦店建設，根本要不了太多錢。

　謝暘並不只是單純地搞一個手機專賣店， 而是要搞如同國美一樣的電子產品商城，在未來二十年，實體店是主流。

　以實體店為基礎，然後建設完善的物流網路。

　等到時機成熟，就線下實體店加上線上商城一起……

　“可現在的問題……”

　魏方圓還想再勸勸謝暘。

　哪怕他知道謝暘這麽長時間，也沒有任何項目出現嚴重問題。

　公司一直都是靠著貸款發展。

　盈利能力雖然高，基礎終究太差，沒有底子。

　科研投入也不小。

　一旦資金真的出現了問題，這就真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