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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觀天象》第一百二十六章 虛心請教
新君繼位後的第一次日食,以“當食不食”的結局告終。

 為了朝廷體面,為了安撫臣民之心,欽天監官不得不廣征博引,將這次推算失誤解釋成“因新君德行感動上天,故免去了這次災異天象。”

 朱祁鈺被擺了一道,自然對欽天監很不滿,但這次剛好能為他樹立形象,是以也只能認可了這個說辭。

 許惇為了跪舔皇帝,還很不要臉的上書,請準許官員上賀表慶祝這次吉兆。

 好在朱祁鈺要臉,這種喪事喜辦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下旨各部官員不得上表祝賀,將此事壓了下去。

 解決了這個麻煩,許惇才有心思關起門,追究這次推算失誤的罪責。

 天文科由監副高冕掌管,在他的監督下,天文生們花費了大半個月時間,才推算出了日食具體時刻,結果卻完全不準,此事他要負全部責任。

 可高冕卻覺得冤枉,這次推算日食,是他嚴格把關,所有容易出現失誤的細節都經過他的確認,並沒有哪裡可疏漏的地方。

 在救護儀式當天,高冕就和幾個擅於推算日食的監官共同驗算了相關結果,就連郭貴也特意從觀象台趕回來,尋找推算失誤的原因。

 然而,經監官們分析後,並沒有發現任何有錯誤的地方,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相關的應數發生了誤差,以至於在推算日食時刻時,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按原本的通軌計算日食出現問題,郭貴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地方確實需要改進,但也只需要修改相應參數即可,這完全可以通過各地實際測量予以糾正,不用傷筋動骨。

 至於跟薛瑞的賭約,郭貴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全監上下幾十號人耗費半月都沒算準,他跟郭恆瞎折騰了幾天,能有什麽結果?

 不過,許惇卻將賭約的事記在了心裡。

 這次舊通軌出現重大失誤,還好有吉兆的先例可以解釋,這才勉強蒙混過關,可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這麽幸運了,萬一推算日食失期,導致沒能來得及救護,那就沒有任何解釋可以搪塞朝廷,他們這些監官都難辭其咎。

 想到薛瑞交到自己手中的日食推算時刻,許惇忙回值房取出桌下壓著的信封,拆開查看其上內容。

 這一看,頓時讓許惇驚訝不已,因為上面正寫著:十月朔日日食,京畿地區不可見!

 “莫非這小子真做成了?”

 許惇想到這個結果,震驚的無以複加。

 全監上下幾百人,除了薛瑞自己,恐怕沒有一個人覺得他能成功。

 當時許惇聽說,也將其視為笑談,要不是郭貴要跟薛瑞打賭,他都懶得關注此事。

 可從結果看,薛瑞才是準確的,這究竟是他誤打誤撞,還是他果真算出了正確結果?

 為了確認這點,許惇讓人去找薛瑞,要親自過問此事。

 此時,薛瑞卻有些頭疼。

 先前,薛瑞算出了日食不可見,郭恆對這個結果將信將疑,因為他從父親口中得知,天文科上下已經算出了朔日有日食,雖然沒有告知具體時間,但可見和不可見,卻完全是兩個答案,這究竟是薛瑞算對了,還是天文科官生計算的結果正確。

 事實證明,薛瑞還真是出人意料,以最精簡的方式,計算出了準確結果,這讓郭恆佩服的五體投地。

 為了學到這個本事,郭恆放下天文世家子弟的架子,打算拜薛瑞為師,在他門下求學。

 看著眼前端著茶盞,跪地拜師的郭恆,薛瑞一個頭兩個大。

 要是別人這麽認真求教,薛瑞說不定還真會考慮收下。

 可郭恆是誰?

 這可是郭敬明的玄孫,要是他拜薛元皓為師倒還說得過去,畢竟薛元皓有真才實學,可以教他一些東西。

 雖說薛瑞名聲鵲起,但到底也只是入監兩個月的新人,若是收下郭恆做了徒弟,怕不是要被人罵死,說不定郭貴得找自己拚命。

 正當薛瑞發愁該怎麽拒絕時,檔房進來一個天文生,說監正要找他問話。

 “嗨,監正找我肯定有要事,我必須得去一趟!”

 薛瑞大喜,扔下郭恆就一溜煙跑出了值房。

 到了監正值房,許惇見到他,熱情的招呼道:“來來來,快坐下。”

 “監正找我有何事?”

 薛瑞已有猜測,卻還是假裝不知。

 許惇開門見山,晃著手中紙張問道:“你推算出的日食結果,用的可是你所說精簡過的通軌計算出的?”

 “正是。”

 薛瑞點頭確認。

 “那往後的日食,都能用此方法精確推算?”許惇略有些激動的問道。

 薛瑞為難道:“這個嘛,我也不敢肯定,恐怕還需要時間驗證,畢竟修改的很倉促,有些地方還沒有完善,說不得也會出現誤差。”

 這話他可不敢說的太滿,畢竟這時代的天文數據都不是很準確,自己雖然在盡力完善,但總有些地方會出現誤差,要是不準豈不是打自己臉?

 許惇卻不在意,笑道:“這個無妨,你且將精簡過的通軌拿給本官,有缺漏的部分,本官定舉全監之力,幫你補充完整。”

 “這老小子想搶我功勞?”

 許惇的心思,薛瑞心知肚明,說是幫自己完善,恐怕是覺得這精簡過的通軌大有可為,才想著將其拿到手,到時候真被他完善了,這功勞怕是大部分都要落到他頭上了。

 不過,薛瑞卻毫不擔心,反而高興道:“有監正這話,學生就放心多了,監正且稍等,學生這就取來。”

 “好好好,本官拭目以待!”

 許惇高興極了,沒想到薛瑞還真是上道,他剛才還擔心薛瑞會跟自己翻臉,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爽快。

 看來,以前自己做的順水人情,現在終於有了作用。

 很快,薛瑞就將一疊稿紙取來。

 許惇接過看了一眼,上面內容確實和舊通軌不同,這便是薛瑞所說的精簡版本了!

 “不錯,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雖入監不久,就弄出了這麽大名堂,可見這天文歷算的本事不低,也就是你年紀太小,資歷不高,要不然僅憑此功勞,本官就能保舉你個從九品還是沒問題的。”許惇翻閱著內容,不吝讚賞道。

 “監正,千萬別,學生可不是做官的料!”

 薛瑞連連擺手,現在他對自己的工作很滿意,要是給他升職加薪,鹹魚生活就會離他遠去,以後還怎麽躺平?

 許惇卻以為他在謙虛,放下稿紙道:“欽天監官不同於其他衙門的官員,只要有真本事就能勝任,你放心吧,待過個三五年,就衝你積下的功勞,做個五官司晨還是沒問題的,本官看好你。”

 “額,那多謝監正抬愛,學生感激不盡。”

 面對許惇許下的空頭支票,薛瑞也隻好做出感激模樣。

 “行了,你且去吧,本官先看看這些底稿,看要怎麽完善。”許惇拿到精簡版通軌,也沒心思繼續敷衍薛瑞,找借口將他打發了。

 待薛瑞離開,許惇忙坐到書案後,開始細看其中內容,他要是學會了這個方法,就能照貓畫虎,將其他幾部通軌精簡。

 到時候,功勞薛瑞佔小頭,而大頭卻在自己這邊,有這利在千秋的功勞在手,日後掛禮部侍郎銜,當真不算什麽難事!

 可惜的是,許惇算盤打的震天響,可當他真正開始研究薛瑞的精簡版通軌時,卻發現很多地方看不懂,甚至都搞不明白有些結果究竟是怎麽算出來的。

 作為欽天監監正,許惇自認為在天文歷算本事上不輸於監中任何人,甚至連舊通軌的計算過程,他都在早些年間研究透徹,跟那些只知道代入數值計算結果的天文生不同,他是真正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的人。

 但是,薛瑞這精簡版的通軌,卻真正難道他了。

 “一個毛頭小子都能算出來的東西,本官豈能算不出來?”

 許惇不信這個邪,開始研究不懂的地方,可惜到下值也沒什麽進展。

 為了早點參透其中奧秘,許惇在下值後將底稿帶回了家,打算徹夜研究。

 次日,許惇很晚才到欽天監。

 讓官生驚訝的是,許惇面色憔悴,還有很重的黑眼圈,好像十分的疲憊。

 剛到監中,許惇就陰著臉讓人把薛瑞叫來,說有事要找他談話。

 見到許惇,薛瑞好奇道:“監正,您找學生有什麽吩咐?”

 “啪!”

 許惇將稿紙摔在桌上,臉色鐵青道:“你這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莫非是在糊弄本官?”

 “監正,學生冤枉,這就是精簡過的通軌啊!”

 薛瑞叫屈道。

 許惇一臉不信,問道:“那你這裡面精簡部分的計算方法,為何與本官以前見到的都不同?”

 “嗷,監正說的是這個啊!”

 薛瑞恍然大悟,解釋道:“不瞞監正,這其中一些不同地方,是學生自創的計算方法,可能有些晦澀難懂,不過要是弄清方法,就能觸類旁通,再也不會被難住了。”

 “你自創的方法?”

 許惇微微一怔,中國古代數學流傳至今,已經有了極大發展,而欽天監是用到數學最多的地方,可以說,這監中大部分官生都是深造過的數學人才。

 可是,這一兩百號人中,還從來沒出過能自創計算方法的人才,現在薛瑞說出來,讓許惇都以為他是在吹牛。

 不過,薛瑞說的這麽信誓旦旦,讓許惇又有些動搖,他對薛瑞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家夥可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他這次高調和郭貴打擂,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再加上前次日食推算無誤,說明這新通軌有可取之處,說不定,這其中還真有他自創的計算方法?

 許惇很想問問那些自創方法究竟是怎麽來的,可讓他放下身段求教一個半大小子,這事還真有些抹不開面子。

 思來想去,許惇決定先將薛瑞打發了,再花點時間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結果,於是道:“難怪本官覺得有點奇怪,原來是換了計算方式,既然這樣,那本官也隻得換個方式看了,你先回檔房去吧,本官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其中有沒有重大疏漏。”

 “那學生告退了。”

 薛瑞退出值房,臉上卻露出一絲竊笑。

 其實,有地方是他故意省略的,就是為了防止監官來摘果子,郭恆就是因為想學這部分東西,才甘願拜他為師,以弟子之禮侍奉茶水。

 打發走薛瑞,許惇放下手頭工作,認真研究起薛瑞自創的計算方法,可算了一上午,連宣紙都用了幾十張,卻還是一無所獲。

 沒辦法,許惇隻好召集幾個監官,來共同參詳這本精簡版通軌。

 既然自己沒能耐獨吞,那就只有把功勞分潤出去,集合眾人之力,將其突破。

 到了許惇值房,高冕拿起桌上一張手稿,不禁皺眉道:“監正,這似乎有點像日食通軌的內容,只是,上面卻有很多錯漏之處,該不會是抄錯了吧?”

 “這並不是咱們用的日食通軌,而是薛瑞交給本官的精簡版通軌!”

 許惇目光在眾人臉色掠過,發現他們都極為驚訝。

 高冕聞言,將稿紙往桌上一拍,怒道:“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靈台郎打賭,我看他是怕輸了,這才胡亂寫了一通,想蒙混過關。”

 許惇苦笑道:“本官何嘗不是這麽認為,然而,他卻用這精簡版通軌,算出了前日的日食正確時刻!”

 “果真?”

 幾個監官大驚,忙拿起桌上稿紙細看起來,這精簡版通軌要是能計算出日食正確結果,他們這些官員就能省下不少時間。

 可惜的是,他們也跟許惇一樣,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這其中部分計算方式,他們別說看懂了,就是見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薛瑞是怎麽弄出來的。

 研究半天,眾官員依舊一籌莫展。

 正當此時, 郭貴匆匆趕到。

 許惇高興道:“郭大人來的正好,我等正等你呢。”

 “監正,聽說薛家小子精簡的通軌算出了日食正確結果?”

 郭貴都沒心思行禮,就焦急的問道。

 “事實就是如此,郭大人乃天文世家子弟,想必對算學一道十分精通,且看看這其中有些地方是怎麽算出來的吧,我等都看不出個名堂。”許惇苦笑道。

 在元明時期,郭家一共出了兩位有名的數學家,一個是郭守敬,另一個是其孫郭伯玉。

 作為郭家子孫,郭貴在數學一道上,自認為十分精通,可當他仔細研究精簡版通軌時,卻有諸多不解之處,以他的學識來看,這些地方並不像高冕等人認為是薛瑞在胡謅,而是有一定的數理,之所以看不懂,只不過是因他們學識有限罷了。

 良久,郭貴才歎口氣,對眾人道:“各位大人,看來我等要放下身段,虛心向薛瑞請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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