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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觀天象》第一百三十七章 給奸商點顏色瞧瞧
“趙家小姐?”

薛瑞聽完心中一驚。

這京城倒是有不少姓趙的人家,但一提起就能想到的趙家,除了做窖冰生意的趙瑾瑜家,不會有別人。

而這趙家小姐,自然就是趙瑾瑜。

薛瑞皺眉問道:“你家小姐跟趙家小姐什麽時候結識的?”

“我只是個丫鬟,小姐的事我不清楚。”丫鬟搖頭。

“行,你自己去忙,我過去看看。”

薛瑞打發了丫鬟,自個兒朝繡樓走去。

剛走到竹林處,就聽一女子聲音道:“縈兒妹妹,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娘擔心,若是明日有暇,我再來找你。”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趙瑾瑜。

“那我送送趙姐姐。”

竹林後,又傳出胡縈兒的聲音。

“好,那就勞煩妹妹了……”

見兩人過來,薛瑞慌忙鑽進竹林,想等趙瑾瑜離開再出來。

不料,趙瑾瑜眼太尖,竟一眼就發現了他,驚呼道:“咦,好像有人在偷窺!”

胡縈兒提著裙子跑出來,見薛瑞正狼狽的往外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對趙瑾瑜歉意道:“趙姐姐,這是小妹的師兄,想必他是找小妹請教問題的,倒不是有意冒犯姐姐,你千萬不要生氣。”

她還以為薛瑞鑽進竹林,是在偷聽她們兩人談話,現在被趙瑾瑜抓個正著,她雖然生氣,卻也只能幫著遮掩一下。

“原來是你師兄啊,倒是我錯怪了他,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縈兒妹子留步,我自己出去就好。”

趙瑾瑜收回目光,對胡縈兒輕輕一福,轉身往外走。

胡縈兒忙道:“瑾兒,你替我送送趙姐姐吧。”

路過薛瑞身邊時,趙瑾瑜目不斜視,將他當做了空氣,似乎壓根就不認識。

等趙瑾瑜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胡縈兒上前幾步,在薛瑞胳膊掐了一下,羞惱道:“你個登徒子,竟然偷聽女兒家說私房話,還被人家抓了個正著,你羞不羞啊?”

薛瑞叫屈道:“我哪裡偷聽了,剛才只是想進竹林躲一下而已,誰知竟被她發現了,我有什麽辦法?”

“撞見了就撞見了,好端端的你躲什麽呀,莫非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胡縈兒滿臉都是懷疑。

“對啊,我躲什麽呀?”

這個問題讓薛瑞一愣,剛才就算大大方方的見面,好像也沒什麽可被指摘的地方,為何自己下意識就要躲避呢?

很快,他就想到了緣由。

富貴賭坊事件發生後,薛瑞就猜到是趙瑾瑜的手筆。

不管她是為了懲罰堂兄的無禮,還是為薛瑞家抱打不平,想幫二房爭奪房產,但在沒有通知薛瑞的情況下,擅自給堂兄下套,這讓薛瑞心中有些不爽。

或許趙瑾瑜意識到了薛瑞反感這種做法,就將房契還給了他祖母李氏。

這半個月來,兩人都沒有找對方緩和關系的打算,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潛意識裡,薛瑞覺得兩人見面會有些尷尬,這才下意識躲進竹林。

見他望著趙瑾瑜離去的方向發呆,胡縈兒氣呼呼道:“人都走了半天了,還看什麽呢?”

“啊……沒啥。”

薛瑞收回目光,好奇道:“你什麽時候認識趙小姐的,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她是我前幾天在玲瓏軒買胭脂水粉時認識的好友,她還教了我很多東西呢,你看我臉上的胭脂,就是她幫我調出來的,是不是很好看?”胡縈兒略有些期待的揚起臉。

平日裡,胡縈兒很少用胭脂水粉,今日用上了精心調製的胭脂,澹澹的粉色在臉上暈染開,看著更加的明豔動人。

“不錯不錯,比那趙瑾瑜好看多了。”

對紅顏知己,薛瑞自然不吝稱讚。

聽了薛瑞的甜言蜜語,胡縈兒心花怒放,可還沒高興多久,忽然臉色一怔,質問道:“趙瑾瑜……你怎麽知道趙姐姐閨名的?”

糟糕!

薛瑞暗道不好,剛才一不小心,竟把趙瑾瑜名字給說了出來,這女兒家的名字可不是誰都能知道的啊!

短短幾息時間,薛瑞腦子轉速提高了十倍,就在胡縈兒忍不住要掐他的時候,終於想到了個合理的解釋。

“嗨,趙家生意做得大,在京城很有名,有好事者打聽到她的名字,久而久之就傳了出去,我也是恰好聽到罷了。”

“是嘛,趙姐姐閨名都人盡皆知了呀?”

胡縈兒不由同情起趙瑾瑜,女兒家閨名都被傳出去了,日後要選夫家,怕是人家會介意。

打消了胡縈兒疑慮,薛瑞好奇道:“趙瑾瑜今日找你有事嗎?”

“瓦剌人不是攻陷紫荊關了嘛,她聽傳言說爺爺能預知後事,所以就來找我打聽消息,也好安心。”

“這樣啊。”

薛瑞點點頭,心中卻在想,趙瑾瑜在玲瓏軒巧遇胡縈兒,肯定不是偶然,極有可能是她故意製造的機會。

他剛才還在想趙瑾瑜這麽做的目的,現在倒是明白過來。

在以前,趙瑾瑜都是找自己打聽消息,後面因坑堂兄的事,兩人搞得很不愉快,一時間,她又拉不下面子找自己商量,只能采用迂回戰術,從胡縈兒這裡打聽消息。

恐怕她也知道自己和胡家人關系密切,這才刻意接近胡縈兒,好探探口風。

既然知道趙瑾瑜沒什麽特別目的,薛瑞倒放下心來。

好幾天不見,胡縈兒不禁埋怨道:“最近你真是長本事了,不聽我的課也就罷了,也不來看看爺爺,他聽說你精簡通軌的事,有很多話要問你呢。”

“師公也聽說了?”

薛瑞不禁有些得意,對胡縈兒炫耀道:“前些天,我已經將日食通軌驗算完畢,有些地方再校正一下,就能拿來直接用了,而且計算過程簡潔明了,若是學會了我的方法,日後就能自己計算全過程,就不會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是不是很厲害?”

滿打滿算,薛瑞入門才兩個月,現在竟然發現了精簡通軌的辦法,這種一日千裡的進步,簡直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這種情況完全不能用常理來解釋,就連薛元皓也只能將其歸咎為兒子覺醒了宿慧,這才能在這麽短時間有這麽大提升。

至於胡縈兒,除了為薛瑞高興外,更多的是暗然神傷。

她在天文歷算上下過苦功夫,水平超過大部分天文生,胡中才讓他為薛瑞啟蒙。

誰知,這徒弟水平飛速提高,在天文方面隱隱有超過她的勢頭。

而且,在她不太擅長的歷算方面,竟然有了令人震驚的成就,這讓她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更讓她難過的是,薛瑞在水平提高後,就像是個白眼狼一樣,一連好多天都不來找她,就像把她忘了一樣。

前兩天,她還想去薛府找薛瑞。

可想到柳氏不同意她做薛家兒媳的事,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些天待在府中,她整個人都沒了精神,要不是認識了趙瑾瑜,有了個可以說話的人,她恐怕就要抑鬱了。

見胡縈兒臉色不太好,薛瑞還以為是自己太得瑟,安慰道:“其實,要是你想學我驗算新通軌的方法,我也可以手把手教你,保證讓你茅塞頓開。”

“真的?”

胡縈兒聽了眼前一亮,要是薛瑞教她這些,她就有理由要求薛瑞常來了。

“自然是真的,你教了我這麽多東西,我自然要知恩圖報……不過,我有個要求,你必須答應!”

薛瑞正色道。

胡縈兒好奇的看著他:“你說說看。”

“先前你教我的時候,讓我對你以師禮相待,現在既然要我教你,那……”

話還沒說完,就見胡縈兒忽的一下站起來,臉色通紅道:“你休想,打死我也不會答應做你弟子的!”

想到先前提出做薛瑞老師的要求,胡縈兒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早知道薛瑞有這麽強的天賦,當初她死也不會讓薛瑞叫她老師,薛瑞現在提出來,肯定是想以牙還牙,是以,她斷然否決了薛瑞的提議。

薛瑞愣了下,才解釋道:“我是說,要讓我教你,那咱們就是互為人師,教學相長,先前的師生關系自然就不存在了,以後我們就是同道了。”

在古代,師生戀會被人唾棄。

薛瑞先前為了學習天文知識,同意胡縈兒做自己的老師,後面雙方互生情愫,關系慢慢變質。

可師生關系是確立的,胡府上下還有薛瑞父母都知道,日後他們想要成親,就得斬斷師生關系,免得別人會有看法。

現在薛瑞借機提出來,還算是個合理的解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就不算傳道受業的師生關系了。

情知誤會了薛瑞,胡縈兒面色窘迫,背過身去小聲道:“那就依你,反正又不是正兒八經行過拜師禮的,誰還在乎。”

“那就好,我這就去找師公,把順便這事說一下。”

見天色不早,薛瑞不好再耽誤時間,便跟胡縈兒去找胡中。

最近胡中身體硬朗了不少,整日陪著孫子玩耍,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過,他年紀到底大了,精力有所不濟,所以得多休息一下,養養精神。

見到薛瑞,胡中問了好些關於新通軌的事。

在欽天監做了幾十年官,胡中自然知道新通軌的出現意味著什麽,交代薛瑞務必小心謹慎,做成了是大功一件,日後履歷會很好看。

要是失敗了,不但會被人笑話,甚至還會落下個好大喜功的風評,這對他的前途影響很大。

薛瑞虛心接受,表示自己有充足把握,不是無的放失。

對於這個徒孫,胡中是越看越喜歡,同時心中也十分欣慰,當初冒著風險幫助薛家,如今看來,這是他一生中做出最正確、最有前瞻性的決定。

日後,胡家的興衰就要落到薛瑞身上了!

跟胡中告辭,薛瑞又說了一通甜言蜜語,將胡縈兒哄高興了以後,這才乘胡府馬車回府。

薛瑞回到府中,就見大舅跟父親坐在院中,滿面都是愁容。

“瑞兒你回來的正好,糧鋪又遇到麻煩了!”

見他進來,薛元皓沉聲道。

“怎麽回事兒?”

薛瑞看向大舅,他這個時候來,肯定是來求助的。

柳仁歎氣道:“今日一早,咱家糧鋪剛開門,還沒做幾單生意,就有東城兵馬司的兵丁上門,說是城中出現了盜匪,兵馬司正在配合宛平縣緝拿,懷疑盜匪藏在咱們店中,不但搜了店鋪和糧倉,把裡外攪得亂七八糟,還將店中掌櫃跟夥計盤問了半個時辰,掌櫃不得已,隻好使了些銀子,才將其打發走。”

薛瑞眉頭微皺,他剛才還以為又有潑皮來鬧事,不成想來的竟是東城兵馬司的人。

“這兵馬司以前也是如此?”

“唉,京城衙門哪個不是如此,別說兵馬司了,就是那縣衙府衙,甚至連廠衛也時常以各種借口打秋風,都是一丘之貉。”柳仁搖頭道。

薛瑞手敲著桌子,斟酌道:“會不會是偶然事件,既然打秋風的衙門這麽多,說不定剛好遇到了也說不定?”

“要是這樣,我也就不來了。”

柳仁氣道:“早上打發了兵馬司的人,誰知中午那些兵丁又來了,這次用的是防范火災為由,要將咱家店鋪後院給糧食遮雨的棚子拆了,你說說,咱自家棚子跟火災有什麽關系,這東長安街上的大小貨棧,棚子都搭到街面上了也沒見他們管,現在卻要強拆咱家棚子,可不就是故意針對咱們嗎?”

“那最後拆了沒?”

“拆到是沒拆,不過訛了店裡二十兩銀子才肯走。”柳仁苦笑起來。

“下午呢,兵馬司的人又來了?”

薛瑞臉色有些不好看,要是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如果三番四次來找茬,那肯定是受人指使,除了那些哄抬糧價的奸商,他想不到別人。

“當然來了,下午待的時間最長,先是查驗咱們店中的市斛鬥與秤尺,估摸著是想做些手腳,可惜被掌櫃夥計死死盯著,又有大量百姓圍觀,最終沒能成功,後來又要查咱們繳納的市肆門攤稅,又耽誤了大半天功夫,這一整天下來,咱們店裡正常做生意的時間不到兩個時辰,售出的糧食還不足三十石!”

“看來這就是那些奸商的後手了。”

薛瑞完全可以斷定,這東城兵馬司肯定是收了那些奸商好處,這才刻意來找茬的,日後肯定會三番五次上門,直到永和糧鋪屈服為止。

柳仁頗有些擔憂:“瑞兒,要是再這樣下去,糧店恐怕就得關張了,這官府想要為難咱們,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薛瑞看向父親:“爹,這五城兵馬司上面是誰管著的?”

薛元皓想了想,答道:“兵馬司隸屬於兵部管轄,於尚書應該能管得到,另外還有巡城禦史,也對兵馬司有糾劾監督之權。”

“兵部我倒是很熟,不過於大人提督京師防務,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不好用這種小事打擾他,至於巡城禦史那邊,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薛瑞略一盤算,就去讓人備車,準備出門一趟。

既然奸商們鐵了心要跟自己過不去,那就不得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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