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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個凶徒受傷,薛瑞心中大喜,盼著麻衣人盡快解決掉幾人。
不過,這夥凶徒也不是傻子,其中使刀的那人見短時間拿不下麻衣人,衝受傷三人喝道:“去做掉那小子,準備撤!”
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半大小子,三人自然沒有什麽顧慮,當下從三個方向朝薛瑞包抄過去。
“完了!”
薛瑞心中一驚,對付將剩余三個出口堵住,說明他身後通向東長安街的巷子確實有凶徒把手,他現在已經是逃生無門。
“去死!”
正當三人上前對付薛瑞時,只聽麻衣人嬌喝一聲,掄起短棍橫抽向手握牛角尖刀的高瘦漢子。
這一棍角度刁鑽,來勢又極快,高瘦漢子閃躲不及,只能握緊牛角尖刀,想要強行隔檔。
然而,這短棍分量不輕,麻衣人又鉚足了力氣,對方的牛角尖刀直接被短棍磕飛。
高瘦漢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都沒來得及驚呼,便被短棍狠狠抽在了脖頸間。
噗——
高瘦漢子口中頓時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摔去。
這一棍直接打斷了高瘦漢子頸骨,摔到地上後,腦袋軟踏踏的掛在身體上,看起來詭異而扭曲。
旁邊使刀的漢子和拿著匕首的黑衣女人驚駭莫名,下意識跟麻衣人拉開距離,一時間不敢再上前。
麻衣人一直關注著薛瑞那邊的情況,這次強行擊殺高瘦漢子,也是鋌而走險的舉動。
要是對方反應再快一些,她非但無法擊中高瘦漢子,反而會因慣性無法及時回身防禦,這就導致空門打開,很有可能會被持刀的凶徒斬中。
幸好,她賭對了。
此時薛瑞已經無路可逃,只能選擇跑進巷中尋求一線生機。
不知老天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剛跑出不遠,巷道出口就有個戴著黑色面巾的人衝了進來。
見薛瑞被三人追擊,蒙面人先是一愣,隨即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這次真是死定了!”
前有狼後有虎,薛瑞欲哭無淚,那邊麻衣人被另兩個凶徒拖著,他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只能乖乖等死了。
就在他對這個世界做最後道別的時候,那蒙面人一陣風似的,竟直接從他身邊衝了過去。
“是衝太快,來不及停下?”
看著對方的背影,薛瑞整個人都愣住了。
但隨後就證明他是想多了,只見那蒙面人衝過去,揚手就朝追擊薛瑞的三個凶徒撒出一把石灰。
巷道中,立馬彌漫起一片煙霧。
“原來是幫我的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薛瑞激動不已,每到生死關頭就有高人出手相助,他這運氣也實在太好了些。
被煙霧擋住了視線,薛瑞看不清巷中情況,只能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打鬥聲,讓他十分焦急。
猶豫了片刻,薛瑞一咬牙,決定還是先去報官再說,萬一麻衣人和蒙面人招架不住,起碼自己性命無憂,這也算是對得起兩人仗義相救。
“快走!”
剛轉身跑了幾步,薛瑞就聽身後有女人叫道。
話音剛落,就見麻衣女子捂著肩膀從白霧中竄了出來。
顯然,麻衣女子應該是受了傷,已經無法對敵,這才選擇退走。
見此情形,薛瑞放緩腳步,等麻衣女子跟上來,下意識伸手去扶對方。
誰知,這麻衣女子不給他這個機會,輕輕閃身避讓了過去。
薛瑞見她行動無礙,也沒強求,邊跑邊道:“往衙門跑,報官抓他們!”
“不許報官!”
然而,薛瑞的話剛出口,就被麻衣女子一把抓住衣領。
薛瑞心中一緊,立馬肯定了先前的猜測,對方的身份恐怕也見不得光!
“這些家夥追殺我,不報官抓住他們,日後要是再來殺我怎麽辦?”
薛瑞掙扎著問道。
自古以來,只有千日做賊的道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如果不查清對方是受何人指使,為何要殺他,他就隨時處於危險中。
“不報官,以後死,報官,現在就死!”
麻衣女子威脅了一句,抓住薛瑞衣領,拖著他在巷道中穿行。
待到一處交叉口時,麻衣女子觀望片刻,選了一條窄小的巷子,拖著薛瑞進去。
“女俠,我家不住這邊,要不咱們各奔東西吧,我也不報官,如何?”
見對方不往大街上跑,薛瑞頓時有些急了。
明時坊的地形很複雜,被這個身份可疑的女人帶走,就算家裡人報官,官府想找到他也很難。
麻衣女子卻不願理他,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巷子深處鑽。
七彎八拐的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到了一片開闊地。
麻衣女子似乎對這片地形很熟悉,很快就辨明方位,將薛瑞拖進了一處略有些破舊的民宅中。
關上院門,麻衣女子推著薛瑞往裡走。
薛瑞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對方帶他到這有什麽用意。
然而,剛走出幾步,麻衣人腳下就是一個踉蹌,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薛瑞聞聲回頭,見對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頓時高興起來。
院門近在遲尺,正好可以趁機逃跑。
可是,當他轉身想走時,突然又猶豫了一下。
對方拚死救自己,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但她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的,現在人家昏迷過去,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薛瑞蹲下身,先揭開麻衣女子頭上鬥笠看了眼,發現對方是個十七八歲,看著十分陌生的女子,這才小心的查探對方哪裡受了傷。
很快,他就找到了麻衣女子受傷的位置。
在對方的肩胛骨處,有一處類似箭傷的創口,估計是被類似於臂弩袖箭此之類的武器射傷。
箭簇不知何時被麻衣女子拔下,此時正往外流著鮮血,她後背至腰下的衣衫,全都被鮮血浸濕。
“流了這麽多血,不會要死了吧?”
這種情況薛瑞還是第一次見,看著被被鮮血染紅的雙手,他感覺有一絲絲的頭暈。
輕咬舌尖,薛瑞讓自己清醒了些,才起身去看幾間屋子情況。
這民宅沒有別人,甚至連幾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應該是麻衣女子的臨時落腳之處。
薛瑞挽起袖子,試著將麻衣女子抱起來。
這麻衣女子身量不高,看著有些纖瘦,但薛瑞身板太小,又沒有特意鍛煉過,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竟沒抱動人家。
最後,他只能半拖半拽,將麻衣女子弄上了床。
將對方放到床上,薛瑞在房中尋摸了一圈,從牆上掛著的一個包袱中找到了一件月白色肚兜,這玩意是女子貼身穿的,比一般的衣服乾淨,用來止血正好。
當然,薛瑞不懂什麽技巧,就是將肚兜團起來按壓在傷口上,等待傷處的血管自行修複。
就這麽按壓了很久,傷口的鮮血逐漸止住,薛瑞終於松了口氣。
要是在這麽流下去,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怕是要貧血了。
止住血後,薛瑞沒有急著離開,等了快一個時辰,麻衣女子才悠悠轉醒過來。
睜開眼,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影時,麻衣女子目光一凝,下意識伸手去摸兵器,然而卻摸了個空。
“你傷口流血太多,才剛剛止住,我勸你還是不要動,要是再裂開,就等著死吧。”
薛瑞退後兩步,認真提醒道。
麻衣人看清是他,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些,用右手撐住床坐了起來,隨著這個動作,她臉上隱隱閃過一絲痛楚之色。
薛瑞探頭瞟了一眼,頓時急道:“讓你不要動,現在傷口又裂開了!”
說著,就轉身從木盆中取出洗淨的肚兜,上前去要幫女子止血。
麻衣女子下意識側身閃避,卻被薛瑞按住肩頭,強行將肚兜按在傷口上。
“唔……”
麻衣女子吃痛,口中發出一絲呻吟。
“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攔著,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帶我來這有什麽目的?”薛瑞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問道。
麻衣女子伸出右手,自己按住傷口上的肚兜,隨後開口問道:“我的劍呢?”
聲音有一絲清冷,還有一絲無力,顯然,她此時的狀態並不好。
薛瑞疑惑道:“沒看見啊,你帶回來了嗎?”
“帶了!”
麻衣女子面色一緊,皺著眉道:“就是那柄被白布纏著的劍!”
“哦哦,你說的是那根棍子啊,在院子裡呢。”
薛瑞一拍腦袋,忙轉身出去,找麻衣女子用的短棍。
這跟短棍看著像棍子,是因為這劍的劍鞘和劍柄都是圓柱形,被白布條細密的纏了一圈,看起來就像是根棍子。
薛瑞拿起來掂了掂,這把劍分量不輕,起碼有十幾斤,估計連劍鞘都是用金屬打造成的,也不知道對敵的時候累不累。
看到劍還在,麻衣女子這才松了口氣,像是寶貝一樣接過去,放在枕頭上。
“劍給你了,你是不是應該要回答我的問題?”薛瑞繼續追問。
麻衣女子皺著眉,不悅道:“你被人追殺,我出手救你性命,你現在還質疑我?”
“那我要報官,你為什麽不讓,還把我帶到這裡來?”
“江湖中人,向來被官府視為眼中釘,我只是怕你報官給我引來麻煩。”麻衣女子回答的滴水不漏。
薛瑞冷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豬市口殺人桉,以及石頭胡同口三條人命,都是你所為,對也不對?”
“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麻衣女子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便被掩飾過去。
薛瑞沉著臉,咬牙道:
“先前我還不敢肯定,但從你擊殺那個高個子的手法來看,顯然和豬市口和石頭胡同殺人桉如出一轍,再加上那兩次命桉都和我有關聯,足以證明今日你出手救我,並不是碰巧遇上,而是因你這兩月一直在跟蹤我,對也不對?!”
聞言,麻衣女子面色有些不自然,想要辯駁,可張著嘴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索性轉過頭去,不肯再理會他。
見她這模樣,薛瑞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心裡不禁閃過一絲疑惑。
這女人一直跟著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因為我長得俊俏,讓她深深迷戀,無可自拔,這才默默跟在自己身邊?
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驅出腦海,薛瑞深吸一口氣,對麻衣女子抱拳道:
“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總之是救了我的性命,然而,咱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以後還是一別兩寬,不要再有往來為好。
至於今日我被截殺之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此事牽累到你,你還是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吧,免得傷勢加重,告辭!”
說完,薛瑞一甩衣袖,轉身朝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麻衣女子幽幽道:
“正統十四年,戊申,夜,有流星大如杯,色青白,有聲,光明照地,出太乙星旁,行丈余,發光如鬥,東南行至天市西垣內,後又四小星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