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南北向與大運河相交河流阻擋住蘇雷前進方向。

　　蘇雷毫不猶豫下水，舉著包裹和步槍，踩水過河。

　　由於褲子灌水嚴重，過河十分困難。

　　河流大約五十米寬，過河花了至少十分鍾。

　　爬上對岸後，蘇雷繼續向西奔跑。

　　蘇雷推測此時一定超越了日軍。

　　此地離奔牛已經不遠。

　　蘇雷又奔跑了一會後，又遇到一條河流。

　　看向北側，河上的橋斷了。看向西側，隱約有中國軍人在活動。

　　蘇雷的臉上展露笑容。

　　目的地到了，必須趕緊把日軍的行動計劃告訴中國軍隊，並讓奔牛百姓逃離。

　　就在蘇雷準備過河時，聽到身後樹叢中傳來“哢哢”枯樹枝斷折聲。

　　蘇雷條件反射般側倒，趴下，把包裹往旁邊一扔，迅速檢查槍膛，發現槍膛裡面裝滿子彈，立即用槍瞄準樹叢。

　　蘇雷的槍法子系統升級為了6級，自然掌握了用槍方法。而且在上高中和大學時，都參加過軍訓，尤其是大學裡參加軍訓時，教官不僅教打槍方法，而且還示范裝拆槍支。

　　蘇雷是理工男，對於三八大蓋這種簡單結構機械，即使沒有接觸過，到手後只要稍加研究，便能裡外弄清楚。

　　檢查槍膛中有沒有子彈，對蘇雷而言，沒有任何難度。

　　蘇雷小聲喝問是什麽人?

　　樹叢裡騷動，有人回答，是中國人。

　　蘇雷端著槍保持瞄準姿態慢慢站起來。

　　樹叢裡走出擁有美麗大眼睛女孩。

　　蘇雷的心頭一暖，立即把槍口朝下，提著槍走過去。

　　女孩看清是蘇雷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昨晚在關帝廟，蘇雷被鐵絲綁著，四個百姓抬著蘇雷，用蘇雷的頭撞牆情景歷歷在目。

　　女孩以為蘇雷昨晚被日軍抓走，絕對會被立即殺掉。

　　看到完好無損蘇雷提著槍走過去，不僅喜出望外，而且以為在做夢。

　　“是你?你怎麽逃過來的?身體怎麽沒有一點傷痕?”女孩邊仔細察看蘇雷身體，邊問。

　　蘇雷沒有回答女孩的任何問題，日軍馬上就會趕到，由於對岸有中國軍隊阻擊，日軍必然會散開，女孩以及躲在樹叢裡的百姓一定會被日軍發現，並被日軍殺了。

　　蘇雷大聲說:“趕緊過河，日軍馬上就會到達這裡。”

　　女孩看河面臉上露出膽怯，小聲說:“河水太冷！”

　　蘇雷看河面，說:“與其被日軍殺了，還不如被河水凍死。好好活動一下身體，快點遊過去，凍不死人。”

　　女孩對樹叢喊話，樹叢裡走出十幾個老百姓。

　　蘇雷告訴大家相關情況後，說要想活命，必須立即過河。

　　有年老婦女說不會游泳。

　　蘇雷說他會幫助不會游泳的人過河。

　　河堤下，蘇雷把包裹背包和步槍交給女孩後，正準備下河扶年老婦女過河，對岸出現中國軍人。

　　蘇雷大聲告訴中國軍人，一個小時內一個中隊日軍就會到達，晚上會有一個大隊日軍到達，明天傍晚日軍16師團主力到達。

　　中國軍人趕緊派人報告連長，五個中國軍人從河堤上下來，來到接近水面處叫喊，催老百姓們趕緊過河。

　　蘇雷下水，扶著一個年老婦女過河。

　　會游泳的百姓全都下水一人扶著一個不會游泳的百姓往對岸遊。

　　遊過河的難度極大，蘇雷克服了極大的困難，

才把年老婦女送至對岸，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老年婦女被中國軍人接走。　　蘇雷返回，再扶一個小男孩過河，小男孩會游泳的，只要保護著遊就行。

　　把小男孩送過河後，又扶著一個中年婦女過河。

　　女孩穿著單衣拖著棉衣棉褲獨自一人遊過河。

　　蘇雷返回拿了槍和包裹背包遊過河。

　　當蘇雷爬上岸後，一個國軍中尉來到蘇雷面前，邊用毛巾替蘇雷擦身體，邊請蘇雷說明情況。

　　蘇雷把聽到的日軍計劃詳細告訴了中尉。建議國軍中尉立即疏散百姓，並把隊伍撤離。

　　國軍中尉重重歎氣說:“我們桂軍從廣西趕至上海打東洋鬼子，六萬大軍和日軍血戰三天三夜，幾近全軍覆沒，我的連也幾近傷亡殆盡，我們從上海一路撤下來，匯聚了一百三十人，我把所有人重新整遍，改建成加強連。我們連全體經過研究，決定在奔牛阻擊日軍，為國軍保衛南京贏得更多時間。沿著被我們炸斷的橋兩側，我們已經用木材和門板構築了一道防線。不管日軍有多麽強大，不踏著我們的屍體就休想進入奔牛。”

　　蘇雷看中尉，中尉的神色無比堅毅，一副視死如歸模樣，蘇雷對中尉肅然起敬。

　　在真實歷史上，確實有一支全是廣西兵隊伍在奔牛阻擊日軍，頗象螳臂當車，但螳臂竟然奇跡般阻擋住了強大的日軍16師團一天一夜，遲滯了日軍向南京發動進攻。武進縣志記載得非常明確，全連官兵全體戰死在了奔牛。

　　關於這一點蘇雷一無所知。

　　已是初冬時節，中尉還穿著單衣。顯得是那麽地瘦弱。蘇南的冬天陰冷潮濕，有種滲透骨頭的寒冷。一陣寒風吹過，中尉呲了一下牙。

　　在蘇雷和中尉說話之時，國軍已經點燃幾堆篝火，全身濕透百姓圍著火堆烤火。瑟瑟發抖百姓，靠火很近，有人在猛烈咳喘。有人雙臂交疊，緊緊摟住胸脯。有人蜷縮身體，雙手用力揉搓胳膊。

　　蘇雷跟中尉說，他想和國軍一起打東洋鬼子。

　　中尉態度堅決說:“打仗是軍人的本分，為國捐軀是軍人的榮耀。我們連已做好了犧牲準備，不會有一個人活著離開。你是百姓，你沒有義務打仗，更沒有義務為國捐軀。趕緊去烤火，然後逃離這一帶。”

　　蘇雷堅持想參戰，中尉發怒，下達不許蘇雷參戰死命令。

　　蘇雷只能提著槍、背包和包裹走向火堆。

　　在火堆旁，蘇雷站著烤火，不一會褲子就冒出蒸汽。上身沾濕水分在燦爛陽光的照射上，很快就幹了。穿的褲子從日軍身上剝來的，太短小，假如坐下，有可能會把襠部繃豁。

　　女孩把擰幹了的棉衣棉褲架在樹枝上，穿著花單衣，也站著烤火，身體被蒸騰熱氣籠罩。

　　過河時蘇雷身上沾染血汙被洗乾淨，露出了白嫩健壯本色。

　　六塊腹肌凹凸有致，把女孩看呆。

　　蘇雷仿佛是塊具有超強吸力釹鐵，女孩的雙腳不由自主挪向蘇雷。到了蘇雷身邊，看一眼蘇雷，臉瞬間通紅，趕緊垂下眼瞼，看著腳尖，雙手撚發稍，一臉嬌羞。

　　蘇雷看著遠方思考。

　　蘇雷想救老百姓，可是老百姓會聽他的話逃走嗎?

　　想救國軍，可是國軍已經下定了決心和日軍死戰。假如勸國軍撤離，豈不變成了漢奸?

　　蘇雷決定不再勸老百姓逃離，因為國軍只要和日軍打仗，老百姓就會因為恐懼而自發逃跑。

　　河上的橋已經被國軍炸斷，日軍要想過來，或架橋，或用船擺渡，或走鐵路繞遠過來。不久到達的是日軍中隊，該中隊並不能在真正意義上對國軍產生威脅。傍晚日軍大隊到來後，國軍才會遇到真正的大麻煩。

　　奔牛百姓有足夠的時間逃難。

　　中尉雖然堅決不允許，蘇雷仍然決定留下來和國軍並肩戰鬥。

　　“你叫什麽名字?”女孩問。

　　“蘇雷。”蘇雷回答得很乾脆。

　　“你是哪裡人?”

　　“蘇州城裡人。”

　　“你怎麽到武進來的?”

　　蘇雷語塞。

　　告訴女孩實情，豈不會讓女孩懷疑他在說瘋話?

　　“逃難到這裡。”蘇雷以為這是最合理的回答。

　　“哦！你怎麽不問我是誰?”

　　蘇雷看女孩，陽光下，火堆旁，濕衣緊貼玲瓏凹凸有致身體，烏黑秀發長過肩膀很飄逸，五官精致，眼睛特別大，模樣俊俏，象朵出水芙蓉，在現代象她這樣的清麗脫俗絕色美少女早就絕跡了，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女孩雖美，蘇雷卻毫無興趣。

　　蘇雷歎氣說:“有意義嗎?萍水相逢，不必知道我是誰，我也不必知道你是誰。我的兩隻包裹是從日軍處搶來的，送給你了，你帶著包裹立即逃難去。 我帶著包裹，原本想靠包裹中的財寶保障將來的生活，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因為我決定留下來和國軍一起打仗。國軍決定全體戰死，我蘇雷決定和國軍共進退。”

　　蘇雷講的是真心話，他非常清楚，等會和日軍打仗的時候，能不能活下來，只有鬼才知道。帶著兩隻包裹會拖累自己，索性送給這位美女。

　　就在蘇雷和女孩說話間，響起槍聲。

　　正在烤火百姓們，象驚弓之鳥一般趕緊全都穿好還沒有乾透衣服逃跑。

　　蘇雷對女孩說:“你也趕緊逃走吧！”

　　女孩說:“我不走，我也要留下來和你一起打東洋鬼子。”

　　蘇雷說:“現在到達的日軍是一個中隊，傍晚會有一個大隊日軍到來。你說一個連國軍守得住嗎?你留下來，就不怕被日軍抓住了?能逃多遠趕緊就逃多遠。”

　　女孩的眼中流露恐懼之色，小聲說:“那我就過天喜橋，逃到大運河南面佃戶家去躲藏，日軍既然只是路過這裡，兩三天后，我就可以回家。我家在奔牛西面村上有房子，村子在三叉路口。等東洋鬼子離開後，你到那個村上去找我。包裹我替你暫時保管，我不會看更不會拿裡面的任何東西，將來我會把包裹完好無損還給你。我叫梅瑩，記住，我叫梅瑩。”

　　蘇雷點頭。

　　“轟轟轟”連續有多枚炮彈落在國軍陣地上，震耳欲聾爆炸聲遍地響起來。

　　名叫梅瑩的女孩提著兩隻大包裹向西逃跑。

　　蘇雷把背包挎肩上，端起三八大蓋，大步迎著爆炸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