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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氣風發的東王,突然收到了京城的禮物,是他母親送來的,他連忙打開,裡面竟然是一把木劍。
侍衛們恭敬的捧著匣子,唐晏乾怔怔的拿出來,隻覺的好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母妃是何意?送一把孩童的木劍給寡人,難道是給孫子嗎。”看著很久的木劍,唐晏乾摸不著頭腦,看向從京城來的人。
那人也說不知,“貴妃什麽也沒有交代。”
唐晏乾不明其意,隨口說道:“過幾年等東藩安穩了,寡人回京城拜見母妃,多年不見母妃,寡人極其掛念母妃。”
不久後。
唐晏乾在江戶大封有功之臣,整個東藩其樂融融。
……
“梆,梆,梆……”
皇城,因為皇帝不喜歡吵鬧的聲音,改成了敲打木梆來報時辰,一行人邊走邊敲。
唐清安在坤寧宮,最近倒是有些喜歡在探春這裡了。
有時候唐清安內心感歎,探春吸引人的到底在哪裡呢,單論容貌在后宮裡頭,探春並不是最出眾的。
看來是品性了。
以前倒是沒有發現探春這個好處,讓唐清安有些後悔。
在探春面前,唐清安情緒容易被挑動,有時候高興,有時候生氣,有時候鬱悶,反正有意思多了。
五十余歲的唐清安,脾氣越來越古怪,也只有探春還能拿捏的住他,宮裡人們都說皇后賢能。
直到有人來通報,秦貴人處請了太醫。
唐清安連忙從榻上坐起,驚問:“可卿身子有恙?嚴重嗎?”也不等人答覆,起身就往外走。
一路走得急氣喘籲籲,後面的輿轎跟上來,唐清安不得不服老,坐上了輿轎,對身體不滿的催促人們快行。
】
到了鹹安殿,不等宮女們的行禮,唐清安大步闖進去,看到了秦可卿好端端的坐在那裡。
“你怎麽來了。”
“朕...我聽說你這裡請了太醫,你哪裡不舒服?”唐清安走過去,坐到秦可卿身邊。
三十多年的夫妻,兩人早已到了親情的地步。
秦可卿搖了搖頭。
她的兩個兒子離開了國家,一個在最西邊,一個在最東邊,女兒也嫁為人婦,隨夫君在外地。
人生有些遺憾,但也順順利利。
對夫君滿意嗎?
有些不滿,但也不悔。
至於子女們,她已經顧不上了,他們長大了,該有了自己的天地。
唯獨眼前的夫君。
秦可卿主動握住了唐清安的手。
俗話說老小孩老小孩,不過夫君老的有些快,雖然才五十余歲,但內心卻很蒼老。
她能感受到夫君的落寞,雖然自己不知道夫君的落寞來自何處。
所以她隨夫君去了。
夫君想幹什麽,她從來不阻攔,向和誰親近,她也冷眼旁觀,但是夫君仿佛始終缺了點什麽。
直到現在,秦可卿仿佛有些明白了。
夫君太完美了,完美到失去了自己的性格,無論是在金州還是在京城。
他孜孜不倦的做一個完人。
但是夫君真的是一個完人嗎,他應該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應該有自己的欲望。
作為一名君主,他壓抑住了好多常人該有的欲望,是什麽能讓夫君做到這個地步呢。
秦可卿突然有些心疼夫君,她感受到夫君身上仿佛背負了很多看不見的東西。
“你老了。”
“是的,我老了,在你面前我承認。”唐清安主動承認自己老了,哪怕他這些年從來不服老,以至於上次從馬背上摔下。
“老都老了,有什麽不能放肆的,身後名又算的了什麽呢。”秦可卿笑道。
“那不行。”唐清安搖了搖頭。
“小乾是你教導出來的,他才是真正繼承你性格的兒子。”秦可卿感歎道。
唐清安以為秦可卿是擔心長子。
唐晏乾在東藩做的肆無忌憚,已然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什麽事情都敢做。
至於朝廷對東藩的規定,唐晏乾沒一樣遵守。
京城上下彈劾東王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沒有人為唐晏乾說話,就連劉承敏從東藩回來,也是三緘其口,不發表任何意見。
對二弟的性格唐清安很了解,他不說話就是不滿,不過不願意參合罷了。
“你兒子膽子越來越大,恐怕連老子他都不放在眼裡了。”唐清安氣憤道。
“那都是你教的。”秦可卿一語雙關。
但是唐清安沒聽懂。
“雖然是你兒子,但你怎麽能如此偏袒呢。”唐清安有些不高興,故意說道:“婦人不可乾政。”
見秦可卿好好的,唐清安丟下這句話生氣離開。
秦可卿怔怔的看向夫君的背影,眼神裡有些不舍,也有些愛憐。
還是探春的品性好些。
唐清安憤憤不平。
他要打造一個安寧穩定和諧的國家,后宮也是如此,果然只有探春能跟得上自己的思路。
可卿本來就是小性的人,生的兩個兒子沒有一個省心的,就不能好好的治理藩地,非要隔一段時間就鬧出不少事情。
兒子聽話有聽話的好,立探春的兒子為太子,看來是正確的,唐清安滿意的想到。
每日夜宿坤寧宮,過了一段時間,因為外面的壓力,唐清安終於在文華殿見了內閣。
內閣閣員終於當著皇上的面,慎重的提出,朝廷應該限制東藩了。
“準備采取哪些手段?”唐清安隨意的問道。
“重申朝廷在東藩的制度,例如對船廠的限制,只能製造三桅以下的船隻。”
“嚴令東藩裁軍,並且禁止國內繼續移民東藩。”
“在東藩設立禦史,由禦史監督藩王,減少藩王親軍人數。”
“改回科舉,官員選拔以朝廷為主。”
……
十余條政令,可見內閣是深思熟慮的。既考慮了皇上的態度,也采納了國內的態度。
“你們先商議吧。”唐清安猶豫道。
東藩的實力發展太迅猛了,船小好調頭,比起國內的按部就班,東藩所頒布的新政,讓東藩猶如順流而下的小舟一日千裡。
東藩不算婦女,隻青壯高達千余萬人。
大順人口雖然是東藩的十倍,但是論起青壯,卻只有數倍而已,而東藩還有更多的少年幼兒。
根據內閣的推算,前兩年東藩的新生兒,竟然與國內持平,這還得了啊。
每年東藩能拿出不可計量的銀子,從國內采購海量的礦產與物資,加上東藩自己所產。
光煤的用量,已然達到大順的一半。
整個東藩都以煤當做燃料,不光是百姓生火做飯使用煤,各行各業都在用煤炭取代木炭。
一個潛力巨大,追趕迅猛的東藩,其實力十年,至多二十年就會超過國內。
人們尊稱實乾總理的周士昌,也是第三任內閣總理,同時也是大順第一位不是遼東籍的總理。
他還有一個身份,是賈環的嶽父,是由賈探春親自安排的婚約,天然的太子一系。
不論是不是探春最初的識人之明,總之周世昌的上台,也昭示了太子一系的強大。
去除種種的身份,周世昌是當今時代最懂實物的人之一。
他把這些數據一股腦的拋給皇帝,他知道皇帝一定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唐清安當然懂。
在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時期,煤是衡量一個國家工業能力的標準,用煤的多少,標志這個國家的工業產能。
鐵是初級工業的產物,而煤是初級工業的血液。
在初級工業時期,用鐵衡量一個國家綜合工業能力,有失偏頗,唯獨煤的意義更全面些。
“修建鐵道吧。”唐清安終於下了決心。
“鐵道?”眾人面面相覷。
國內不是有修建鐵道嗎?為何皇上要單獨提呢?
周世昌眼睛一亮,他明白了皇上的想法,恭敬的問道:“皇上想如何修建鐵道?”
“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唐清安拿出了魄力。
修建鐵道是不容易的。
特別是在當今的時代,不只是錢糧的問題。
想要修建兩條貫穿全國的鐵道,可不是礦區修建的幾條鐵道那麽簡單。
需要具備遇山開山,遇水搭橋,不顧民力的大魄力。
乃至到了二十世紀,各國修建大動脈的鐵道都是一部血淚史,何況在當下十七世紀初期。
“噗通。”一名婦人跌倒外面,“秦貴人不好了。”
內閣眾人大驚失色。
唐清安見到婦人的模樣,笑著說道:“看你急的,摔壞了可不好。”
“秦……秦貴人不好了。”那婦人哭道。
“什麽啊。”唐清安笑道。
眾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秦貴人不好了。”那婦人第三次重複道。
唐清安笑容止住了。
他終於“聽”清楚婦人的話。
“她如何就不好了,別胡說八道。”唐清安咬著牙齒狠狠的說道。
這種聲音,這種面容。
眾人從來沒有見到過,人們終於感受到了來自帝王身上的恐懼,那股生死在別人一念之間的大恐怖。
那婦人嚇得都不敢哭了,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上。
“我……扶我起來……”唐清安聲音顫抖。
人們這才驚覺,皇上竟然站不起來。
侍衛們連忙跑了進來,攙扶起皇帝。“快去,快走。”唐清安呼吸不暢,吐字不清。
但人們都知道皇帝的意思,沒有人敢耽誤。
留下的內閣們臉色各異。
金江系的核心,人們都認為是東王。而大老們皆知,維持金江系的,是從來不出面的秦貴人。
她什麽都不用做,她只要在那裡,金江系的旗幟就從來不倒。
朝廷要飄搖不定了。
周士昌面色不太好看,秦貴人不好的時機太過巧合,對接下來的政局不利啊。
……
唐清安癱坐在轎子上,腦子裡空白一片,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下的轎子。
腳步輕飄飄的,心裡空蕩蕩的。
“可卿,朕聽說你身子不好。”唐清安試探的說道,希望有人能反駁他。
等待他的卻是安靜,只有宮女們的哭聲。
他一步一步,每一步都需要耗費他不少的力氣,從來不知道走路能這麽累。
他終於看到了榻上的秦可卿,猶如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為什麽會這樣呢。”唐清安不信,他問向周邊服侍秦可卿的宮女們。
宮女們哭訴的解釋,唐清安聽不進去一個字。
他緊緊的看著秦可卿。
“可卿。”
“可卿。”
唐清安慢慢的癱到塌邊,撫摸著秦可卿冰涼的手,讓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可卿。”
絕望的聲音,唐清安就這麽不斷的沉吟,希望榻上的人能回答自己。
秦可卿還這麽年輕,怎麽會先自己而去呢。
難道她以前懷孕的時候那次生病?
看來果然不該有老大。
老大就不是個東西,從來不讓父母省心。
“可卿。”
唐清安身上越來越散發出淒慘的氣味。
可他是誰呢。
他是皇帝。
天下間最強大的君主。
整個皇宮裡,雖然他不怎麽管事,但貴人們皇子們都在,無人敢違背皇帝。
“去叫張友士進宮。”唐清安突然說道。
上回也是眾人束手無措,唯獨張友士妙手回春治好了秦可卿。
“張先生已經離世多年。”女官忐忑的提醒皇帝,“貴人已經……薨了。”
“你說什麽?”
唐清安轉過頭頭,眼神中的殺意,嚇得女官跌倒地上,連連的磕頭,“奴婢說錯話了。”
皇上不對勁,絲毫沒有往日的影子,整個鹹安宮的人們都畏懼的不敢開口說話。
“你們都滾,不要打擾可卿。”
唐清安厭煩的驅趕了眾人,回頭又握著可卿的手。
“可卿。”
聲音越來越絕望。
是啊。
他終歸是唐清安,從殺戮中走出來的雄主,就算他想要逃避,可內心那顆堅韌的心,始終在提醒他現實,讓他無法躲避。
而越是無法逃避,他內心越是絕望。
為什麽啊。
……
“老都老了,有什麽不能放肆的,身後名又算的了什麽呢。”
秦可卿的話仿佛在他耳旁訴說。
仿佛就是昨日之言。
是啊。
自己是帝王,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呢,憑什麽啊,連秦可卿都敢就這麽離開自己。
她憑什麽敢這麽做。
自己太過仁慈了,什麽人都敢違背自己。
他心中殺意騰騰。
他早就看不慣許多事,包括宮裡,憑什麽就該他取消太監,他不取消太監又如何,去他媽的人權不人權。
關他屁事。
自己死後,洪水滔天又如何。
還有鹹安宮的宮女們, 為何不照顧好可卿。
他們都該殺!
“早這麽想,你哪裡還用忍得這麽辛苦呢,看的我心疼。”
“可卿。”
唐清安大喜過望看向榻上,眼神逐漸通紅,原來是自己空歡喜一場。
“哪怕能見你最後一面,說點我倆的心裡話也好啊,我還有個大秘密沒告訴你呢,本來想著自己死之前告訴你的。”
脖子上露出猙獰的青筋,唐清安惋惜道。
......
坤寧宮。
一幫人恐懼的跑來找皇后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