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夜山琉璃,異寶顯世,都尉異師聞之則告大人,大人識其利可貢京,前途可期。
京逢佳事,招廣之賢士,納百川之異寶,乃命副禦史監察,驅世家前去,賜白銀數萬,許家族無憂。
數日後。
山崖絕壁之上站立著一名少年,他雙手插在胸前,暨發銀簪,一席淡灰長袍被扯拽下前面的萬丈深淵,好是離奇。
“搬山不搬山,似馬鞍,有詭怎般?”少年呢喃自語,剛想用腳抖一抖身前被拽起的袍角,後方一聲西南官話卻突然傳來。
“拐嘍,拐嘍,我們捏事怕是要抓緊嘍”來者身裹黑袍,整個人被包裹著嚴實,僅僅露出一雙疲憊的雙眼,乃中年身形,此時他正急促地小碎步走在山路之上,卻總是在落絆之際,一個肥坨打挺蕩起肚上的圓鼓,端正身姿繼續前行。
“又搞哪樣嘛?”少年顯然是有些煩躁,並不是中年男子傳來的消息所致,而是他的長袍下隱約出現一個疙瘩,足有拳頭大小,那衣疙瘩隨著微風竟然在前後搖擺。
中年人終是被山路上的野石絆倒,正好撲在少年跟前,他也注意到少年跟前被拽起的疙瘩,眼看著這衣疙瘩就在自己眼前來回晃動,驚道:“這怕不是鬼扯哦”
聞言,少年沒有回答中年男子,而是伸出雙手將他扶起,他自己則雙手撫蕩下衣,“翌日,月半,乃有歷,這鬥下不克。”
黑袍聞言稍加思索,大人給出期限,三日之內務必將珍寶拿到,否則就是欺君之罪,禍將滿門抄斬。想到這裡,他雙手攏袖於腹,譏笑道:“怕個毛線?”
少年看著黑袍迷起的雙眼,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雙手插回胸前,豁然道:“怕個毛線”
…
“哈哈哈哈哈,怕個毛線…”
我大笑出聲,我知道外公在講故事的時候喜歡帶入俗語,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打斷他,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聽故事,但是看著外公一臉嚴肅的樣子,隻好耐著性子聽下去,接著我左右搖擺身下的木椅發出吱呀一聲,偏著腦袋趴在桌子上問我外公,“外公,老祖公那個時候有毛線?”
我外公聽我這麽一說有些愣住,接著也挪動了下坐在木椅上的屁股,雙手摸索著身前木桌上的竹簡,從一旁拿起一塊木案就往我頭上一敲,“痛痛痛~”我虎背一拱就抱著腦袋叫疼。
我知道他早年在村裡當過小學老師,我完全就當他是在課堂上耀武揚威了,接著我放下頭上交錯的雙手,壓在木桌上,下巴枕著雙臂就揚著眉眸問他,“那後面是哪子捏?”
我外公聽我這麽一問,歎了口氣,緊皺的雙手搭在刻字竹簡的二邊,他左手滾動著卷起的一端,右手牽著中間的一條銀線,嘴裡喃喃細語,伴隨著左右手的動做,隨之翻開了凌亂的第二卷竹排。
…
高聳的古樓立於寨子中心,周圍的木質房屋皆是墨漆鋪面,進觀細瞧才發現有幾許銀亮點綴其中,此乃銀器鑲嵌造就。
銀是這個世族最喜愛之物,雖說按外人瞧來不過是流通的等價貨幣,可是在這裡卻變得更大,更重,更繁。
這說的是物件外觀大氣,做工精美繁雜。所謂,“千銀萬銅融天地,百鳥羽衣還複來”這樣的稱讚可不為過分。
何為寨?
如是說這十戶能成街,百戶則成村,而千戶敢立寨,而這寨卻奇景橫生。
卻說山裡的薄霧再次被晨風吹來,這寨中的古樓倒是貪婪些許,
一股神秘隱隱流露,因為在這薄霧籠罩下,這古樓竟然有些扭曲搖擺,然而只是片刻,陽光再次穿透而出,寨內天象才終歸平靜。 遠處少年定睛望去,看見這古寨奇特的幻相,長吸了一口氣,這才踏著青石走向古樓,少年也是第一次去宗祠大殿,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不僅僅是一道“奉天承運”壓在身上,而是從小就聽說進宗祠者皆有搬山之神通,倒海之秘術,先輩威震武林者數不勝數,卻無一是下字輩。
所謂寨分內外,輩分二三三,由乃“搬,天,星,雲,銀,玄,開,金”,少年名為羅玄成。
“吱~”繞是這推門而入的聲音,少年小心翼翼的推開宗祠殿的大門,他目光如炬,蹭著殿中過道的燈火暗自打量著裡面的環境。萬幸,殿中的守衛果真去了外寨,外寨祭靈,把全寨上上下下的守衛都安排了去,這才給了這少年私闖大殿的機會。
他背手輕輕的關上了殿門,裡面寬廣四開,八根立柱聳立排開,由門面向裡伸展,分別對應著這個家族的字輩順序,少年很快找到了此行的目標,他向著右邊倒數第二根立柱走去,眼神牢牢鎖定在上面刻畫的“玄”字上。
“玄心瞳徳覓遺跡,道引絕跡未止歸”他一面說著,一面抬手就去摸上面的“玄”字,一塊正方形的木塊突顯在他的手下,是可以按動的機關,他收回了手,心道:此番下鬥,需借助家族至寶,但這“玄”字輩的至寶又不太好運用,想我苦練了許久的玄心瞳,不知道碰到真幻境,能否看破。
他握緊了拳頭,暗自下定語:即便違背族規,這次也要借這玄字一號寶器一用。接著他再次伸出手去按動那正方形的木塊,一道靈巧機關的聲音傳出,哢哢直響,這立柱竟然向上移動著,竟然長高了一尺多,從石磚的地面拖出了一個小木盒,猶如母雞下蛋,吐在了少年腳前。
他蹲下身體,雙手握住木盒,深吸了一口氣,這木盒紫銀雕花密蒙鑲嵌兩邊,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眼球,上面用銀鑲嵌了四個字,撰名:“鑒古寶匣”。
一道琉璃彩色浮過這幾個大字, 少年眼神也隨之變色起來,他大驚不已,抬手便去蓋住那變色的字體,誰知這一蓋,頓感頭暈目眩,蹲下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慌亂之中閉上了雙眼默念起了玄心瞳口訣。
片刻,眼角溢出淚滴,眼裡的怪異感消失了,但是手上卻傳來了滾辣的熾痛感,他連忙抬手,反看手相,上面像是烙印一般出現了四個字,少年眨巴著眼睛,幾滴眼淚不知覺的滴落在手掌心,他又看向木盒上的花式,心道:這密蒙花是治療眼睛的,怎麽反而讓我眼睛難受呢?
連蒙帶猜,多半也就那樣,少年暗下定語:出現的異常情況需得帶到大長老面前才能得知。
他將寶匣包裹了起來,背在了身上,再次按動機關,“玄”字立柱緩慢的下沉了去,他回望了一眼大殿的其余立柱,掌心的炙熱感依舊存在,只是沒有了字體的模樣,留下玉紅一片。
少年剛想推開大門,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連忙急運內力跳到了房梁上面,悄悄移出半個腦袋緊盯著大門。
“守衛回來了?”我急促地問我外公,“不然就是長老回來了?”
我外公呵呵一笑,搖了搖頭,緊接著看向房梁,我見他這一副欲說還休的架勢,立馬就急了眼,豎起身板就雙手拍在木桌上,叫喊道:“女人?”。
接著學著我外公搖了搖頭,“不對,外公你快說,是不是什麽青梅竹馬的女生來了”,我嘴角淺淺上揚,“然後發現了他的秘密。”我點了點頭暗下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