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後的第一個春節,很快就過完了。
農村裡的春節,比我小的時候清靜了不少,既沒有那麽期待,也少了很多複雜的老規矩。
小的時候,大年初一,天剛亮就要去走訪街坊鄰居,去那些年長或家裡掛著家譜的人家,磕頭拜年。現在都可以免了,有條件的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慢慢的電話也省去不用打了。
另外,炮仗也放的少了,小時候,春節前總要買上三五箱的二踢腳和大地紅,現在隻買不到一箱,有時候還放不完。除夕夜的天空也就不像幼年那樣的響動,那樣的攝人心魄,那樣的五彩斑斕。
所以現在的春節,該來的時候就來了,該走的時候有走了;只是,少了很多感動。
至於過年如何打發時光,男性多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女的就串個門子聊天吃零食。
吃美食,買新衣,收紅包,看舞獅,放鞭炮,貼紅紙……那樣的鄉下過年,是怎樣令人期待和心動呀!
過了正月十五,我便回到了學校,回歸了正常的學校生活。
高玲玲也回來了,得知她媽媽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原來是得了肺炎,輸了一周的液,基本上算是恢復了。
由於去年閏月,陰歷有兩個三月,年前的臘月二十四就立春了,按農歷來講,開學後就算春天了。
上了一周的課,氣溫又開始回升。
有消息說北院的滑冰場下周就要關閉了,冰已經實在禁不起高溫的折騰了,班裡很多同學都想抓緊時間去體驗一下。
畢竟我們多數人都是只在電視上見過滑冰的場面。這樣,班裡決定在這個周末去滑冰。
這個周六,雖然還沒有出正月,但陽歷已經是3月5日,不幾天就到三八婦女節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昨晚刮了半夜的大風,早晨風也停了,空氣異常的清爽。大片大片的白雲在藍天的襯托下,分外醒目;它們小心翼翼的移動著,不斷地變換形狀與位置,令人心曠神怡。
上午我們起了個早,8點半就趕到北院,據說是早晨的冰相對硬一些,滑起來效果更好。
北院冰場也是剛剛開門,裡邊人還不是很多,這個冰場建在一塊兒室外羽毛球場地上,底下是水泥地面。
它是在入冬的時候,一部分體院老師利用業余時間,用手扯著水龍帶一層一層的澆起來的,所以這個冰場說不上很專業和上乘。
但也正應為這樣,收費很便宜,每人只要五元錢,加上租鞋,每人只收十塊錢。
我們集體交了費,各自選好了自己的滑冰鞋,我的腳大,大號的鞋少,試鞋很是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一雙合適的,其實最後還是有點夾腳,但也隻好將就了。
至於滑冰用的護具,暫時還用不著,因為身上的冬衣還沒有脫。
好在冰場今天人不算多,比較容易給我們這些練手的菜鳥安置場地,教練把我們這些零起點的人帶到一邊,安排到西側靠北的一小塊區域。
東側半場,被單獨隔離出來,幾個教練正帶著學生打冰球,我們是禁止入內的。
冰場外圍則是一些冰上“老油條”在追逐賽似的跑大圈,也不知道是在訓練,還是在炫耀自己的冰技。
他們呼嘯而過時,冰刀濺起冰花,還卷起陣陣涼風,似乎在暗示誰才是冰上的歸來王者。
把自己的鞋脫在場地的外面,換上冰鞋,我們互相攙扶著,小碎步移動到我們的活動區域。我們很是知趣兒,
只在自己的小天地裡活動和練習,絕不敢踏出去半步。 有一個年齡稍長老師過來給我做義務指導,讓我們站成兩排,他則站在前面一邊做示范動作,一邊說:“上身挺直,向下彎腰,兩腿微曲,重心下移,目視前方。”
我們則一邊聽,一邊跟著做動作。
練了一會原地站立動作,又教我們雙腳如何轉換重心,如何蹬冰,如何收腿滑行等技巧,然後人家就玩自己的去了,讓我們自己慢慢練習。
有句話叫“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們算是體會到了。
大家於是紛紛散開,按照教練說的方法開始練習,但只要腳下一動,心裡頓時沒了底。
我很快就明白了,我們不是來滑冰的,而是來參加摔跤表演賽的,只是比誰摔出來的姿勢更有觀賞性,更奇葩,於是便會贏得一片掌聲和喝彩聲。
先是大俠,由於重心偏高,來了一個前馬趴,急忙爬起來,起身還沒站直,緊接著又來一個後屁股蹾。從而拔得頭籌,得了個頭彩,贏得一陣叫好聲!
接著三水出手,滑出去沒十步就跪倒在地,還順勢來了一段跪式滑行,也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洪家富為了展示同鄉友誼,把馬東信以側翼襲擊的方式撞到在地,事後不僅不道歉,還做了一個很無奈的手勢,好像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似的。
林雨嫣在滑行中,正在認真地思考怎樣停下來,唐學元偷偷從後面趕過來,大喊一聲:“林雨嫣。”
林雨嫣一回頭,想看看是誰在喊,頭剛轉了一半,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在地上坐穩了,她才把身子完全轉回來,看明白了誰在作惡。
她一邊爬起來一邊罵:“好你個兔崽子,看你平時白淨面皮,帶個眼鏡,斯斯文文的,其實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敢從後邊嚇唬我,看我怎麽修理你。”
只是很不幸,心態不穩定,腳下就沒跟兒,她剛站起來,就又毫無征兆地蹾倒在地上了。
唐學元卻一邊溜冰一邊笑著道:“那得看你能追得上我不能,”然後就滑到一邊偷著樂去了。
這時陳友會溜過來,把林雨嫣拉起來,憤憤然地說道:“雨嫣,別急,看我給你報仇。”說罷就奔著唐學元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