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暴風雨的前夜

　　劉剛下午的時候回到了公司，阿城在樓下攔住了他，滿臉關切的問道:

　　你走了倆天，有人造謠阿芳把你喊去了，我又不能和人解釋。淼淼什麽時候回來，我擔心路上安全，回來就好。

　　阿城的問題很多，惠州之行給他心裡留下的陰影太深刻了。

　　劉剛點點頭讓他放心:我線上還好吧。

　　細妹幫看著，我偶爾交接玻璃的時候也上去看了看，黑妹和阿英帶著大家，很自覺的完成任務，沒出問題。

　　副總和假人他們有什麽變化。

　　沒有，都很正常的。

　　劉剛才好把心放在肚子裡面，去寫字樓找阿梅銷假，和向總經理匯報。收到紅包，淼淼謝謝老板的關心，她安頓好媽媽後，會盡快回來銷假。

　　小莊生遺憾沒有看到湖南民居風采，好在阿梅說淼淼有電話回來，問劉剛到廠了沒有。雖然沒有見到照片，但是證明了劉剛此行確實去了湖南，而不是去見了阿芳。

　　大炮有心裡話憋在肚子裡找劉剛傾訴，因為劉剛請假，沒有副職帶線，底下造勢關於課長人選沉渣泛起，整合資源合理分配，救急停緩，確實需要。他問劉剛怎麽想的:

　　你們車間更需要，你有興趣爭取嗎。

　　劉剛不知道怎麽回答大炮的問話，要說不想升職也是假的，要說有想法，自己確實不夠資歷，跟假人沒得比。

　　大炮恨劉剛不爭氣，他要有同盟軍和自己並肩作戰，沒有道理比山西張差。自己的線無論從哪個方面比，人數和業務生產量都強過他，但是有消息傳出，老板更看重他哩。

　　我有想法有用嗎，我剛剛乾組長不久，坐火箭都不能這麽快吧，要不沒有道理的，劉剛苦笑道。

　　你差的只是年資工齡，不爭取怎麽知道，總歸還是要努力一下嗎。

　　劉剛默然無語，假人志在必得，自己拿什麽去和他爭哩，像以前搶洞子住一樣，手頭只有一根稻草而已。

　　大炮接著開導他說:你就不想想，如果假人上了，你在他手下有好果子吃嗎。阿芳的的事還遠嗎，你得要看透問題，不要只看眼前。

　　為啥總是有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推著自己往前走哩，他真的興趣不大，剛剛挨過饑餓的人，目前已經很滿足了。但凡假人心胸寬廣，能容人待物，不求高屋建瓴的遠大胸懷，自己也是支持他的。

　　雖然阿芳的經歷讓自己心疼，但是已經是過去式了，但願他目的達到，不要再錙銖必較，有仇必報吧。

　　大炮無奈，隻好說:我們車間，你覺得我和山西張誰的勝算大。

　　劉剛無法選邊站，隻好實事求是的說: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大炮生氣的說:我喜歡聽假話，你講假話給我聽。

　　劉剛隻好苦惱著臉，笑著說:你就是這樣沉不住氣，所有事情都寫在臉上，老板怎麽看你哩。包括公司的員工怎麽看，他們會不會認為你不夠成熟穩重，幼稚意氣用事。我們是好朋友，你信我，我從我的角度看，山西張和你站在一起，你說的再多，恐怕山西張幾句話就能把場面控制住。

　　大炮恨劉剛看別人太清楚，看自己的問題太糊塗，頓時像憋足了的氣球，猶如被針扎了，霜打秋草的萎靡不振。

　　一句話，劉剛說到點子上了。

　　大炮發狠的拿針刺他:我沒有機會也不會有危險，但是如果你不爭取，讓假人上了，你就危險大了。

人家是要趕盡殺絕的，不要傷好了忘了疤，人家對你可不手軟，還有副總支持他，你就分析不到嗎。　　劉剛點點頭，大炮不虧是諍友，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以前可以支持阿芳上，阿芳不在了，假如自己上了，不說別人怎麽想，自己都感覺到真沒有王道天理。

　　縱然如此，能有什麽辦法哩。估計目前一個中心點把工作做好，完全不夠的，樹欲靜而風不止，大炮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自從副總把小莊生的態度分析給假人和山西張後，要他們分別抓緊，把問題落實到底，不要老板考慮的太久，容易夜長夢多事半生變。

　　山西張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和雷達的對決以不變對萬變，力求一個穩字即可。他有心提拔假人，話到嘴邊還是咽到肚裡，行跡不可外露，讓人勘破心思，那劉剛絕對危險大過大炮，對假人是個不小的威脅。

　　他很佩服從大公司摸爬滾打出來的陳濤，所謂見多識廣，揣摩老板的心思，和從莊生兄弟的上帝視覺看問題。如果老板要劉剛上，那麽年資和工齡都不是問題，只是要找個遮人耳目的借口即可。

　　所以他委婉的說:副總幫我們統籌一切，我們在副總的領導下把工作做好，為公司出力，替副總爭光添彩。

　　陳濤很滿意山西張的表白，被他倆句話給繞的雲裡霧裡，不禁發號施令，替假人籌劃該揭盅點色子了。

　　彩繪的玻璃你們有去看，變色了沒有。

　　山西張堅決不露頭，確實這是假人的事，該回答和行動的是他。

　　假人說:我去看了，已經變色了。

　　副總說:你確定是報廢嗎，要不在等等。

　　假人從鼻子裡哼出的冷氣猶如三九的冷風刺骨:沒法補救了，完全報廢，可笑劉剛完全不知道。

　　山西張分析劉剛，一個是完全不懂彩繪在特殊環境下易於退色的特性，第二個是盡量配合同事示好，不和同事卡膀子，第三延後出貨的盡力配合優先出貨的先安排包裝。

　　副總放心了，問假人和山西張二人:你們看，誰去報告給我和小老板。

　　假人不假思索的說:當然讓中秋去報告吧。

　　山西張可不讚成，如果讓中秋報告，那麽置他何地，自己一心爭取課長的位置， 怎麽不能查一反三，心懷大局統領和觀察，反倒讓中秋佔了先。

　　而且有可能讓中秋反噬一口，指責他和假人雷達要他更傾斜資源，那就有點扯了。

　　副總沉吟半響，他也在考慮中秋反映是不是合適，現在看來是貌似合適。

　　山西張看副總的表情，知道他有異議，考慮的更多。試著說:賈組長，你想過沒有，如果是你們車間的玻璃下來，有問題你發現了，再反映給副總和老板，是不是比中秋合適。而且方方面面體現出一心為公，不只是眼光盯著雕刻組，彩繪組你也在關心啊。

　　副總眼睛一亮，鼓勵山西張接著說下去:

　　對對對，做課長的人就應該這樣有大格局，不能隻掃自己門前雪。

　　山西張建議說:

　　這兩天咱們不用擠著送去包裝，讓中秋先安排大炮的，我們延後，然後賈組長接著清洗自己玻璃的時候，借機發現，再報告就行。

　　副總和假人只看穿了山西張臨門一腳還要再坑大炮一把，沒有看清他慫恿由假人發現並報告，也是利弊兼半，而且弊大於利，由不得小老板懷疑到他，好給自己避開嫌疑。

　　假人想想也對，不由的還是提醒他們二位:要是老板問起來，中秋說我們幾個要他這樣先後順序的怎麽辦。

　　這樣摔鍋的操作，副總已經在RY公司處理過相同而且更危險的事情了，他輕描淡寫不屑的說到:

　　你們倆有和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如果需要的話，副總可以犧牲任何人，山西張和假人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