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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姓竊明》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是國姓爺不給力
崇禎給朱樹人的求援旨意,是十月十五,從北京城送出的。
 李自成的軍隊打到順天府境內,是十二月十一、打到北京城下,是十二月十五。
 也就是距離崇禎給朱樹人聖旨,剛剛過了兩個月,李自成就殺到了。這點時間,要讓朱樹人有所反應,也著實難為他了。
 當然,北京城還是堅固的,李自成能殺到北京城外,跟最後攻進北京城,也還隔著一段必要的時間。
 歷史上,李自成在做好前期準備、正式進入全面總攻後,也花了四天時間,才拿下北京。
 (注:史料有多種說法,其中一些雖然描寫的時間更短,但有“曹化淳開門迎賊”等明顯不靠譜的描述,而且前後不符,開門後還有戰鬥,所以我不采信。但總的來說,三到五天破城的說法都有,我取四天,這不重要。)
 如今,因為李自成來得更早,北京城內的鼠疫還沒爆發到最頂點,所以城內的守衛力量也比歷史同期強一些。
 而且李自成是寒冬臘月發動進攻,天氣也比陽春三月要更不利於攻城方,沿途一路廝殺過來的兵馬器械折損也更多。
 此消彼長之下,崇禎哪怕靠著北京這座孤城,再多守十天半個月,也是不奇怪的。
 更重要的是,崇禎還多了一條原本歷史上並不存在的鼓舞士氣理由:
 北京被圍後,崇禎一天之內幾次召集重臣和武將,苦口婆心跟他們講道理,說“如今大明形勢並未絕境,南方張獻忠已死,孫可望也已死(崇禎臨時加碼吹牛騙手下的),只是朱樹人一開始沒騰出手來,沒料到闖賊會這麽快來京畿重地禍害,這才來不及增援。
 而且便是李自成本人,朝廷邸報說得明明白白,四個月前剛剛在大散關被朱樹人麾下一支區區偏師曹變蛟,打得大敗、損兵數萬!所以只要死守京城,撐到朱樹人調遣川軍和湖廣軍勤王!天下必然複歸平定!在此之前,山海關吳三桂也能幫朕撐住幾個月、撐到朱樹人趕來!”
 還別說,雖然眾臣都已離心離德,尤其是崇禎居然還趕在闖賊圍城前最後半個多月,都還在清算內部責任,賜死了內閣首輔周延儒、罷免了刑部尚書徐石麒、降職了兵部尚書張國維,搞得朝臣人心比陳新甲被殺時,更是淪喪頹廢了數倍之多。
 但崇禎這番話還是有道理的,板蕩識誠臣,有強援在外,隨時可能來勤王。再咬咬牙,把這段時間挺過去,不就名垂青史了麽?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不少人還是願意堅持一下的——
 畢竟哪怕是陳佩斯這樣“幾千年出一個的混混樣”,如果先看了劇本,知道“我要是再咬咬牙,挺過來了,不就成正面人物了”,那多半也是有這個動力去咬咬牙挺一挺的。
 李自成圍城後的最初十日,北京城的守軍和將領們,還真就被這種激勵話術給一時蒙住了,暫時也不去多想,隻管跟闖軍攻城部隊乾就是了。
 北京的城池還是非常堅固的,火器雖然老舊,不可靠,但數量充足,劣質火藥也是數量管夠。不計成本往下砸,還真就把李自成的部隊打得死傷慘重,比寧武關時更甚。
 只是李自成都饅頭吃到豆沙邊了,只差最後一口氣,還是賭上了全家性命那種,這種節骨眼怎肯輕易言退?
 尤其是這一世的李自成,背後的威脅比歷史同期更嚴重,他很清楚朱樹人一旦騰出手來,背後夾擊,他未必能討到好處。
 如今北方數省如此殘破,如果雙方長期相持下去,不能劫掠南方回血的話,那北方絕對是打不過的——除非直接投靠韃子,跟韃子聯手了。
 以韃子的實力,倒是能壓住南方漢人。要是韃子不插手,只靠漢人內戰,憑北方幾省如今被災害殘害的程度,壓根兒想都不用想。
 李自成必須速戰速決,能抓住崇禎最好,至不濟也要逼迫崇禎定個城下之盟,讓自己的大順政權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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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也沒得選擇,只是繼續拚命拿人命往裡填,此前面對一切堅城時用過的攻城手段,不管有效無效,全部不計成本往上堆,徹底試錯一遍。
 十天之後,明軍一開始那口勇氣過去之後,頹勢又開始顯現,主要是守城將士發現朝廷太吝惜賞賜了,這種節骨眼上打得這麽狠,按說應該每天大肆發錢穩住人心才好。
 一開始畫的“吳將軍和朱總督會來救援”的大餅確實很美,可跟普通士兵有什麽關系?
 普通士兵為大明打了這麽多年仗,也沒見因為打勝就撈到多少好處啊?
 功勞升官這種東西,只能激勵激勵當官的,對基層是沒用的。
 正如一家公司,你可以拿使命願景價值觀給中層管理和骨乾團隊畫餅,但跟基層員工只能直接談錢。人家一個打工人跟你說個屁的願景。
 軍心不穩之後,偏偏新任兵部尚書張縉彥還怕扛事,也不上傳下達,最後幾乎是鬧出小規模嘩變,才被錦衣衛的駱養性上報給崇禎,於是崇禎又讓人緊急籌餉犒軍。
 這一切的結果嘛,也就沒什麽好贅述的了,依然跟歷史同期一樣,連周皇后的父親都舍不得拿錢出來,甚至還把周皇后通過他裝裝門面拿的銀子眯了一部分。
 因為肯不肯為崇禎出錢,這事情跟“是否有希望守住北京、是否有希望成為中興功臣”,是毫不相關的。
 百官是否肯出錢,關鍵不在肯不肯,而在於敢不敢。
 崇禎的剛愎自用、不知變通,就注定了百官不敢——崇禎一渡過難關,就亂殺大臣。鬼知道他這次要是活了,將來回頭會不會清算貪汙過重的臣子、找點別的借口乾掉?現在拿得出大筆銀子,豈不是坐實了自己的罪證?
 所以,要救現在的北京城、拖到援軍抵達,原本倒也不能算毫無希望,但只要崇禎活著,朝臣就不能賭。
 北京城和崇禎,必須完蛋一個,不可能同時並存。
 崇禎要是能開天眼,立刻自盡,傳位太子,並且讓太子示人以軟弱,裝出一副逆來順受絕不清算有罪大臣的慫包樣,說不定北京城還有一線希望救下來,但他開不了天眼,只能聽天由命了。
 ……
 北直隸的戰事如火如荼,而崇禎派出的使者,也在出京後走了接近二十天,總算在十一月初三這天,在漢中找到了正在親自部署抗擊鼠疫的朱樹人、並傳達了旨意。
 因為宦官受不得顛簸,也沒有武藝,做不到日行三四百裡以上,所以這次的傳旨使者,也不是一貫跟朱樹人打交道的那位王公公了,而是兵部派來的人。
 使者是張國維派出的,是個武將,名叫蔣若來。九年前、也就是張獻忠挖鳳陽皇陵那年,張國維還在當安廬巡撫,這蔣若來就是當地的一名守備,幫著張國維和監軍史可法在潛山地區打了幾仗,擊退了流賊。
 (注:當年張國維當安廬巡撫時,史可法是當地的兵備僉事,所以由史可法監軍。張國維調走後,史可法升任安廬巡撫,相當於副職轉正)
 這個蔣若來也算張國維的心腹部將了,後來張國維去了北京兵部,也帶了他去北京。歷史上張國維被崇禎貶出京城,去當浙江巡撫時,又帶上了這個蔣若來,去當浙江總兵,所以是最嫡系的鐵杆。
 因為聖旨出京時,張國維還沒被拿下,依然是兵部尚書,哪怕聖旨送達那天,距離張國維被降職,也還有二十天呢。
 朱樹人倒也忠義,接到蔣若來帶來的旨意,立刻恭恭敬敬地表態,表示自己絕對會盡快出兵救援陛下。
 但他也有幾點困難,不得不立刻跟兵部來使澄清:
 “救駕刻不容緩,但我漢中駐軍,至今還有部分士卒身染鼠疫,還有疫病潛伏未發者,本官遵從醫官之囑,將疑似染病未發者隔離駐扎一營,若猝然全軍開拔,難免蔓延,怕是兵馬未到北直隸,已然大部失去戰力。
 還請上使體諒,允許我軍花數日甄別,將痊愈士卒先行開拔,後軍徐徐繼進。另外,若是為救駕之故,需加快行軍,最便捷的莫如以漢中兵順漢水水路經鄖陽先至襄陽。
 其余重慶等地各軍,則先順長江至江陵,再北上襄陽取齊,如此可省去漢中兵先南下再北上之周折——但是,要如此行軍,需打通鄖陽道路,如今鄖陽各地還有零星流賊殘余深藏山中,難免騷擾。
 我軍縱能擊破,但搜索追擊浪費時日必多,為救駕之顧,祈朝廷能下令允許本督事急從權,以徹底赦免前罪為條件,勸降鄖陽殘余散賊。
 同理,本督如今已追剿孫可望、幾乎將其逼入絕境,但如要徹底剿滅,依然需時兩月以上。若朝廷能恩準赦免孫可望前罪,本督有一定把握迫使其歸降,如此則四川各軍,也可盡快全力抽調,不用留太多兵力提防孫可望,不知這幾點,朝廷可能恩準?”
 蔣若來此番只是來傳旨的,哪裡有授權答應那麽多大事?但他考慮到自己的恩相張部堂被陛下催逼,他也是講義氣的,不顧自己身份,跪下來懇求朱樹人有點擔當:
 “國姓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是為了更快救駕,您就算事急從權自作主張赦免詔安幾個小賊,以求行軍不被騷擾,陛下將來也只會讚賞您的忠勇吧!能有什麽差池?
 還是盡快出兵為上呐!陛下已經對張部堂非常不滿了,要是求不去援軍,恐怕張部堂會被陛下問罪啊!”
 朱樹人當然要擺出絕對忠義的姿態,一直演到最後一刻。他猶豫了一會兒,便說:“也罷,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本官就不先去京城請旨了,
 鄖陽諸散賊,本官自己擔些乾系,趁著這邊整軍籌措輜重的時日,便讓人去詔安赦免,讓他們別阻撓我軍通過,告訴他們機不可失,若不是為了救駕,以後斷沒有這麽好的詔安條件了!
 孫可望那邊,給本官半個月處理乾淨!本官和四川方巡撫合計一下,一起決策把這事兒辦了!整頓四川兵馬出川,本來也至少需要多半個月,這也不算誤事!
 本官率領前部抵達襄陽後,會先略作休整,等待重慶、江陵等地的後軍來取齊。期間自會派出六百裡快馬加急進京,向陛下稟報我的事急從權舉措,取得陛下諒解。
 從襄陽到北京就快得多了,哪怕河南淪陷,要從徐州繞行,六百裡加急五日可到,十日可以往返。我就在襄陽駐留十日,等待後軍,這不過分吧?天下行軍,不可能有更快的了!”
 蔣若來也是知兵的,打仗了這麽多年,當然可以判斷出大軍集結只等十天,已經是非常神速了,
 李自成那邊幾十萬大軍呢,也不可能讓朱樹人隻帶著目前在漢中的這點人馬去增援,他總要集結部隊的,否則人少去了也是白給。
 相比之下,只要拿在山海關的吳三桂做個對比,就知道朱樹人已經很神速,很誠心救駕了。
 ……
 一切按計劃實施後,朱樹人花了十幾天在漢中本地準備輜重、部署後勤、甄別鼠疫將士——其他工作都還挺快的,甄別鼠疫的時間也可長可短,真急了完全可以蘿卜快了不洗泥,但實際執行中,最後發現最慢的一項籌備工作,是船隻根本不夠用。
 漢中駐軍在此之前從來沒想過要從鄖陽順漢水行軍去襄陽,當地的船隻數量很少,沒有準備,當然無法一次性運走三萬大軍了。
 漢水在秦嶺山區中的這一段,是出了名的水流湍急,險灘處處,從漢中去襄陽很好走,但從襄陽回漢中很難走。
 要不當初三國時,諸葛亮死後、蔣琬對劉禪提出“可從漢中順流取上庸三郡”,也不會被薑維以“漢水易進難退,縱偷襲得手,所得不過魏之余贅,我軍卻難於久援”為理由,勸阻劉禪別接受了。
 船到了下遊襄陽後,要重新拉纖回到上遊漢中再運第二趟,實在是太難了。
 地理環境如此惡劣,走得慢也就不能怪朱樹人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朱樹人甚至在發現漢水船隻不夠用的情況下,又做了別的嘗試,比如從北面讓大散關的先頭部隊試圖出秦嶺、寶雞, 進攻闖賊控制的關中,看看能不能從關中衝出去,然後走黃河。
 這條路肯定是很危險的,一路要打穿闖軍的佔領區。而朱樹人一番嘗試後,很快就得到了幾個重要情報:李自成在關中堅壁清野了!不但各縣沒糧食,連人口都撤走集中到有限幾個據點!
 如今的陝西,根本就是赤地千裡,無法就地籌糧!川軍北伐出關,必須全程自帶糧草!
 這個後勤壓力無疑是扛不住的,改走這條路的下場只會是全軍餓死。
 所以,在漢中籌船這幾天,朱樹人也不是乾等,
 他是拿出了最大的誠意,證明了其他一切路都走不通,嘗試的過程中還又稍稍立了點戰功、擊破了袁宗第一些外圍人馬。
 他甚至還再次給崇禎上書,想請求崇禎給個機會赦免袁宗第以詔安。至於這個上書能不能送到就不知道了。
 如此拖延之下,朱樹人的軍隊終於在十一月十六這天,才總算詔安了鄖陽諸散賊,並分批啟程前往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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