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郊區的別墅區裡。
　張目看著正在重播著春晚的電視屏幕，怔怔不語。
　直到門口傳來了開門的動靜，才驚醒了失神的張目。
　也沒起身，只是轉頭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的女孩，一邊搓著手，一邊脫掉鞋子，赤腳走了進來。
　“誒?爸，你還沒睡啊?”
　她正是張目的女兒張寶兒。
　如今已經三十出頭的她，背靠著張目，在導演圈子裡，也算是有了些許名氣。
　只不過，由於常年在國外生活，她的性格有些過於外向。
　得空就出去，和那些朋友們喝酒，讓張目很是不滿。
　不過這大過年的，玩也就玩了，張目也不想多說什麽。
　聽到張寶兒的話，點了點頭。
　“馬上就睡了！”
　張寶兒湊了過來，渾身的酒味，讓張目忍不住皺起眉頭。
　“少喝點酒，對身體沒好處！”
　“知道了！”
　張寶兒敷衍了一句，剛好看到正在重播的春晚，眼睛一亮。
　“爸，你怎麽也在看這個啊?”
　“我和你說，本來今天晚上我們都說好了喝個通宵的。可是誰也沒想到，那個酒吧老板竟然在播放了春晚的直播。
　大家夥酒喝了一半，淨看節目了。
　早知道，過去也是看春晚，還不如就留在家裡了！”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張寶兒的話出奇的多。
　張目也沒打斷，聽著她說完之後，才有些疑惑的問道。
　“都不喝酒了，酒吧老板還能放?”
　“他倒是想關了，可是整個酒吧的人都站出來反對，他也只能認慫！”
　張寶兒拿起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往沙發上一靠，愜意的眯上了眼睛。
　“要我說啊，這個許問手裡是真的有東西的，您看看人家這晚會做的。
　一些傳統文化的東西，在人家手裡，那算是給玩出花來了！”
　張目瞪眼。
　老子拍了那麽多電影，做了那麽多節目，也沒見你好好誇過一句。
　就這麽一個春晚，你給誇上天了都！
　剛想說些什麽，可是一轉頭，張寶兒已經靠在沙發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目無
　奈的搖搖頭，繼而苦笑起來。
　自己和一個醉鬼較什麽勁呐！
　再說了，寶兒說的，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這個春晚，許問確實做的好，無論是節目的立意，還是節目的觀感，都已經幾乎做到了極限。
　即便是他上去，也不一定會比許問做的更好！
　不一定......
　張目搖了搖頭。
　應該是一定。
　特別是在傳統藝術，和現代科技之間的融合，他和許問相較甚遠。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
　許問出道到現在，也不過幾年的時間，就能做到現在這種地步，即便是張目，也不得不佩服。
　站起身來，拉過一條毯子蓋在張寶兒身上，張目便晃悠著走進了臥室。
　......
　凌晨三點半。
　節目組的大家夥，都已經忙碌了很是時間。所以，即便是年夜飯，也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酒店門口，雷雪正在安排著員工的離開。
　畢竟，有不少人都喝了酒，還是得注意安全。
　江曦顏和喬七七，則是站在車旁邊，大眼瞪小眼。
　車子裡面，許問正躺在座椅上，呼呼大睡。
　慶功宴，多少喝了點酒，再加上身子本來就困倦，坐到那裡眼皮就已經開始打架了。
　在車子不遠處，韓尋和邵一一站在路邊，眼瞅著這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那邊兩人的關系，邵一一和韓尋兩人，比誰都清楚。
　“嘖，這是要開始爭奪今天晚上的歸屬權了啊！”
　邵一一砸吧了兩下嘴巴，揶揄道。
　韓尋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說起來，你這就真的放棄了?”
　“不然呢，也讓我和她們那樣?”
　韓尋反問道。
　“有些時候，學會放棄，才能讓自己過的快樂！”
　......
　另一邊。
　柳畫開著車，載著程璐，一路朝著美術學院開去。
　畢竟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車輛並不多。
　柳畫開的很慢。
　看了眼坐在副駕駛上，不停打著瞌睡的程璐，抿了抿嘴，開口說道。
　“程璐?”

　“嗯~嗯?老師?”
　柳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程璐一跳，困意也消了一點半。
　輕輕揉了揉眼睛，柔聲說道。
　“怎麽了老師?”
　轉過頭，看了眼程璐因為困倦，顯得有些迷離的眼睛。
　柳畫沉默了片刻，趁著車子停在了紅綠燈路口，幽幽的說道。
　“聽老師一句勸，放棄吧！”
　“什麽?”
　看著程璐在路燈下顯得有些迷蒙的小臉，柳畫的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還是咬了咬牙，狠下心再次說道。
　“對許問，放棄吧！”
　“對你而言，這是一段不可能會有結局的故事。長痛不如短痛，聽老師一句勸，早點放棄！”
　“不管對方是除了許問之外的任何人，老師今天都不會來說這些話。
　但是，那畢竟是許問，他......太優秀了！”
　......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車子緩緩駛出路口。
　柳畫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了，聽不聽勸，那是程璐的事情。
　良久，一直低著頭的程璐，終於抬起頭來，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路燈。
　沙啞著聲音，小聲說道。
　“我從來都沒想著，去奢望太多。
　在我這裡，他算是我人生的目標，如果沒有他，可能我今天也不會成為老師的學生，坐在這裡。
　沒有什麽放棄不放棄的，追著他的腳步，我才能走的更遠。
　而且老師，您說的我也清楚。但是，人生總是要有些念想的嘛。
　或許某一天，我會遇到比許問更值得我喜歡的人，那一切不都結束了嘛！”
　“那要是遇不到呢?”
　“那就遇不到唄，像老師一樣，單著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柳畫轉過頭，瞪了眼程璐，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自己這個學生，什麽都好，就是有些軸的很。
　但是再想想，搞藝術，哪有不軸的人。
　她自己，不也是一樣嘛！
　......
　除夕的夜裡，充滿著團圓喜樂，更有著深藏的心底的失意與悵然。
　世間百態，會映照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遠處的鞭炮聲，依舊在斷斷續續的響著。
　驅走了過往一年的陰霾，歡慶著新的一年的喜悅。
　2023年，葵卯兔年。
　來了！
　新年伊始。
　毫無疑問，有關春晚的話題，成為了媒體絕對的寵兒。
　那些參加了春晚節目的藝人，也是話題度拉滿，各種各樣的采訪邀約，紛至遝來。
　哪怕是大年初一。
　哪怕春節檔，也在今天拉開了序幕。
　《燦爛的除夕，這是獨屬於九州的浪漫！》
　《從沒有哪一屆春晚，能給人以如此震撼！》
　《傳統文化與科技，造就新一代春晚的輝煌！》
　《收視率過40%，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
　一篇篇帶著春晚標題的文章，除夕一大早，就開始在網絡上，不斷湧現。
　而其中，最吸引人的，無疑是來自關永年親自發的一片評論。
　畢竟，除開內容，最關鍵的還是他的身份。
　上一屆春晚的導演。
　他對於今年春晚的看法，是所有關注這些的人，都十分好奇的事情。
　《我看到了傳統文化的新方向！》
　這是關永年的文章標題。
　“說實話，我很慚愧！”
　開篇的一句話，瞬間就抓住了讀者的眼球。
　關永年是什麽身份，多屆春晚的導演，國內外電影大獎拿到手軟的大佬級人物。
　竟然寫下這麽一句?
　“何其有幸，我這一輩子，能擔任五次春晚總導演。
　然而，卻又何其可悲！
　五次總導演之名，卻一次比一次不堪，無論是收視率，還是口碑，可謂慘淡！
　當然，我也可以解釋。
　今年春晚改製了，加強了導演組的權利，讓他們有了足夠的創作自由度。
　可是，那只是解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春晚的問題在於制度，更在於創作理念的匱乏。
　時代發展太快了！
　在我年輕的時候，想要聯系多是采用書信。想要了解一些新聞，能指望的只有報紙。
　那個狹小的報社，還總是缺刊。
　現在呢，網絡的普及，讓我們足不出戶，就能了解到天下大事，看遍世界奇觀。
　如今的年輕人們，了解的東西之全面，遠勝於當年。
　當我們還在用著老派的思維做節目，那就活該遭到時代的拋棄。
　我慚愧，便是於此。
　春晚是國家之節目，是全國上上下下十四億國民所關注的焦點。
　所以，它存在的本身，也承載著時代所賦予它的責任。
　那就是，引領審美的潮流。
　在這點上，我沒做到，曾經的很多很多導演，也沒有做到。
　而許問，做到了！
　無論是《龍鳳呈祥》中鐵花與光影的融合，又或是那隻引領我們穿越舞台的百靈鳥。
　還有那舞蹈與戲劇相結合的《驚鴻》，以及一如夢幻光影般的水下《飛天》。
　等等。
　通過這些節目，許問讓我們看到了，這些傳統的東西，與現代藝術融合之後，可以迸發出來的魅力。
　而這些，或許有人做過嘗試。
　但是毫無疑問，無懼爭議，無懼風險，將這些搬上舞台的，是許問。
　他讓我們看到了，那種隻屬於九州的，夢幻的美。
　更重要的是，他向我們提供了，一個可以繼續往下走的路。
　將傳統藝術與現代藝術相融合的道路。
　這個融合，並不是我用流行歌的唱法去唱戲劇，而是取其所長。
　燈光美，那就做光影。
　舞蹈美，那就加舞蹈。
　又或者音樂單調，那就加上弦樂，加上交響。
　只要存在的，合適的，拿來就可以用。
　這才叫融合。
　許問，用一個盛大的晚會，讓我們看到了，屬於他們的無限可能！
　那是屬於我們的，新的方向！”
　不同於那些長篇大論，講述舞台細節的文章。
　關永年的文章，沒有過多的描繪舞台，而是站在更高的層面上，來回應著春晚。
　同樣的，關永年自己也相信。
　等到來年，類似於《龍鳳呈祥》這類節目，絕對會出現在各大晚會上。
　畢竟，路，許問已經走出來了。
　之後的，便是用各種各樣的創意，來讓這條路，更寬更廣。
　......
　大年初一，春節檔首日。
　作為春節檔的常客，在這個大年初一，趙新立依舊在帶著演員跑路演。
　趙新立和許問之間，有著一些交情，這個在業內，也不算是什麽秘密。
　在媒體采訪的時間，就有記者問
起來，對於這屆春晚的看法。
　“怎麽說呢?”
　對於記者的提問，趙新立也不算意外。
　站在舞台上，拿著話筒，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先聲明哈，我這幾天一直在忙電影的事情，看春晚的節目，也不算是特別用心。
　你要問我的看法，我呢，肯定是誇獎的。
　畢竟這些年，還真沒哪一屆春晚的質量，能比的上這一屆的。”
　“原因......你說的老關那篇文章，我也看了。
　我倒是沒想那麽多，我覺得這一屆春晚之所以能成功，是接地氣兒了！
　你看著那些東西，又是光影，又是高科技的。
　但是，對於美的欣賞，本就是人的本能嘛！
　總是擺著一堆土了吧唧的東西，擱誰誰也不愛看啊不是！
　還有小品啊，相聲啊，我就特喜歡那個相聲節目，等到忙完了回天京，說啥也得去聽個專場。
　春晚嘛，怎麽熱鬧怎麽來，怎麽樂呵怎麽來！
　可以致敬，但是得有度對不對?
　這一點，我覺得許問拿捏的還是很不錯的。用新歌來致敬，這也只有許問能做到了！”
　......
　在各方的討論如火如荼時，許問也算是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
　撐著坐起身來，靠在床頭，眼神迷茫。
　早上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四點鍾了。等到洗漱完，睡覺都到了四點半。
　伸出手，摸索到放在一旁的手機。
　打開一看，下午三點半。
　怪不得，總有種渾身乏力的感覺。
　睡的時間太長了。
　使勁拍了拍臉，許問有些麻木的打量了一下房間。
　是江曦顏的臥室。
　許問慵懶的靠在床頭，一點都沒有起床的欲望，隻想就這麽靜靜的靠著發呆。
　腦子裡，一片空白。
　沒有了持續好幾個月的，亂七八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有了關於創意的爭吵，也沒有因為預算掣肘的煩惱。
　感覺......好無聊！
　在這個陽光溫暖的下午，許問陷入了自我的精神內耗。
　直到臥室的房門被推開。
　穿著睡衣的江曦顏，看到睡醒的許問，頓時臉色一喜。
　“你可算是醒了，要是再睡下去，我都得找醫生過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趴在了許問旁邊，仰著臉，有些心疼看著許問。
　“累壞了吧！”
　想想也是，要不是累壞了，以許問的性格，怎麽可能睡12個小時，眼睛都不帶睜一下的。
　許問扯了扯嘴角，摸了摸江曦顏柔順的長發。
　“還......”
　剛出來一個音，許問就停了下來。
　嗓子啞了。
　一旦出聲，就嗓子乾澀發癢。
　江曦顏急忙站起身子，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你坐著別動，我去給你衝杯蜂蜜水！”
　許問猶豫了下，還是沒出聲阻攔。
　其實真算不上什麽大事兒，用嗓過度而已。
　昨天一整天加上半夜，許問說話基本就沒停下來過，出現這種情況，他自己也有心理準備。
　要說江曦顏、司洛妃還有喬七七三人，雖然說江曦顏性格外向，但是要說照顧人，還得是江曦顏。
　司洛妃那不用多說，十指不沾陽春水，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韓姨在做。
　喬七七雖說好一些，但是畢竟年紀小，正是受寵的年紀。
　陽台上，許問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洗乾淨掛在晾衣架上。
　洗手間裡，毛巾之類的洗漱用品，也是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邊。
　甚至在許問的用具上，很貼心的貼了幾個小愛心。
　餐桌上，喝了半杯蜂蜜水的許問，就著鹹菜，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小米粥。
　江曦顏一邊削著梨，一邊問道。
　“你是不知道，因為春晚，網上鬧出來多大的動靜！”
　“嗯?”
　“今天早上的九州電視台的晨間新聞，用了有接近二十分鍾的時間，專門報道了春晚的事情。
　上午，包括和你有過交集的華新社在內的，十幾家官方媒體，電視台，全部都做了相關的專題報道。
　熱搜榜上，現在前十全都是春晚的話題。
　一句話來說，現在就好像是回到了世紀初，全民討論春晚的時代。”
　許問只是笑。
　嗓子不太舒服，也不想多說什麽。
　“說起來，早上華新社那邊聯系了我，說想給你做一期春晚專題的采訪，你怎麽打算?這畢竟是官媒！”
　如果是別的，江曦顏根本就不會多嘴問這一句，都不用問許問，直接就給拒絕了。
　畢竟許問什麽脾性，她再清楚不過了。
　不過，這是華新社，九州的官方權威媒體之一。
　她不得不謹慎。
　許問放下碗筷，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皺起了眉頭。
　沉吟片刻，才搖了搖頭。
　“推了吧。”
　“這兩天也該回去了，等回來之後，熱度也該過去了。”
　江曦顏點了點頭，也沒想著勸，就算應了下來。
　“說起來，就你現在這狀態，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等明天?”
　“行，明天下午吧！”
　“啊?”
　“晚點得去......”
　許問話還沒說完，江曦顏的臉色就拉了下來。
　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碗筷，就走進了廚房。東西一放下，就又跑了出來，搶過了許問剛拿起來的梨。
　“別吃了！”
　許問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心裡清楚，江曦顏其實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態度，說生氣倒真算不上。
　畢竟，這種情況出現的多了。
　輕咳了兩聲，許問朝著廚房說道。
　“你和我一起過去唄?”
　“怎麽?”
　江曦顏的腦袋，從廚房裡探了出來。
　“那娘們就那麽弱，頂不住你?”
　()
　魔都。
　江成臉色凝重，在房間裡面來回徘徊著。
　韓萍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有些擔憂的問道。
　“老江，你說怎閨女老板，這大過年的跑過來，是想幹嘛?”
　兩人一大早，就接到了江曦顏的電話，說是和許問一起過來。
　這下子，兩人算是徹底坐不住了。
　江成歎了口氣，沉聲說道。
　“興許就是順路，把顏顏給帶回來?”
　只是說出來的這些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從天京到金陵，中間還專門往魔都繞道一趟，可真算不上順路。
　韓萍放下手中的東西，在江成身邊坐了下來，小聲說道。
　“你說......咱閨女和那個許問，會不會有什麽......私底下的關系?”
　“怎麽會！”江成急忙搖頭。“許問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還是對外公布的，咱閨女又不傻。”
　話音落下，江成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感情這個事兒吧，還真不是那麽簡單的。顏顏和許問總是呆在一塊，日久生情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我這心裡，總感覺有些不太踏實！”
　聽著江成的話，韓萍抿了抿嘴。
　“你說，咱閨女不會真給人當小三去了吧?”
　“她敢！”
　江成眼睛一瞪，心裡愈發煩躁。
　“行了行了，你去看看準備點飯菜什麽的，他們到這邊估計也得半夜了。
　客房也得收拾一下，要是太晚了就讓他睡到客房裡。
　其他的事情先不說，許問畢竟還是顏顏的老板，不能丟了份了！”
　韓萍點了點頭。
　別看她在家裡的時候耀武揚威的，但是真的涉及到了正事的時候，江成可是說一不二。
　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分工明確。
　這也是兩人吵吵嚷嚷半輩子，還能幸福如初的關鍵。
　......
　天京開往魔都的高速上，黑色的suv一路疾馳。
　車廂裡，坐在副駕駛的江曦顏，正在笑著和許問聊著天。
　“要說我媽這個人，是最不用擔心的。她性子急，不過也就是在家裡那一畝三分地裡。
　到了外面碰到陌生人，她膽子比誰都小。”
　“不過，我爸這個人，就比較難對付了。
　他是那種看著跟誰都和和氣氣的人，但是骨子裡主意正的很。
　真倔起來，誰說都不好使。”
　“所以啊，這趟過去，我媽那邊你不用擔心，主要還是得搞定我爸才行！”
　許問抿了抿嘴，心裡多少有些發虛。
　春晚那麽大的節目，幾個小時做下來，許問心裡都沒有現在這麽忐忑。
　畢竟，自己是真把人家閨女給拐跑了！
　看著許問的樣子，江曦顏雖然也有些擔心，但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怎麽?許大導演還有緊張的時候啊?”
　“江叔叔......比較喜歡什麽?”
　許問也懶得和江曦顏一般見識，反倒是問起了江成的喜好。
　畢竟了解了喜好，許問才好準備禮物。
　至於車子後面放的煙酒化妝品之類的東西，實在是過於尋常了，也不能顯示他的誠意。
　“他呀，他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和朋友喝點小酒。有時候也會去打打球，釣釣魚！”
　“呃......”
　許問語塞。
　讓他去聊音樂，聊電影，這些他信手拈來。可是聊那些東西，他沒一樣擅長的。
　“好啦，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要是真跟著你跑了，他們也沒辦法不是?”
　......
　號稱不夜城的魔都，在大年初二的深夜，依舊是燈火通明。
　黑色的suv穿過駛進小區，在一棟樓下，停好了車子。
　許問抬起頭，打量了一番。
　位於市區的高檔小區，看樓層布局，似乎還是大平層。
　江曦顏很少說自己家裡的情況，不過從平常的穿衣打扮上，也能看出來一二。
　江曦顏並沒有告訴江成二人，他們已經到了樓下。
　下了車，拎著東西，乘電梯來到七樓。
　門鈴響起，正在家裡準備著夜宵的江成夫婦，對視了一眼。
　這個點了，外面的人是誰自然不用多說。
　“來咯！”
　江成擦了擦手，便小跑著趕了過去。
　打開門，只見裹著羽絨服的江曦顏，手裡拉著行李箱，笑盈盈的看著他。
　許問兩隻手拎著滿滿的禮品，站在江曦顏身後。
　嘶~
　
江成暗自吸了口冷氣。
　這一幕怎麽看，怎麽像是嫁出去的閨女春節回娘家！
　“爸，想我了沒?”
　“江叔叔好！”
　江成回過神來，趕緊讓開位置。
　“快進來，外面冷的很。”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接許問手裡的東西。
　“真是太麻煩許總了，這大老遠的，還讓您專門跑這一趟。
　這麽晚了，估計你們也沒吃東西，顏顏她媽做了點菜，你們吃一點，也暖暖身子。”
　熱情中，又帶著一絲疏離。
　許問暗自苦笑。
　江成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就從這方面，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江曦顏拍了拍江成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
　“誒呀，你跟許問客氣什麽！”
　說完之後，就一隻手拉著許問的胳膊，一隻手拉著行李箱，朝屋裡走去。
　“我帶你看看我的房間去！”
　“這.......”
　許問還想說些什麽，只是被江曦顏拉著，也只能對著二老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進了房間，許問才開口問道。
　“你這是......”
　江曦顏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既然選擇這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只見江曦顏瞪了一眼許問。
　“你也真是的，在我爸面前怎麽那麽慫，在外面的時候，你也不這樣啊！”
　“還得我出馬，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好表示出我的態度！”
　“呃...那畢竟是你爸啊！”
　......
　客廳裡。
　江成和韓萍大眼對著小眼。
　心裡煩躁的江成，忍不住掏出一支煙，捏在手上。
　韓萍歎了口氣，小聲對著江成說道。
　“你說，顏顏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剛過來就把人給拉到房間裡去了?”
　“什麽意思?”
　江成冷哼一聲。
　“你這寶貝閨女，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呢！”
　江曦顏的性格更接近江成，所以父女兩人對於彼此，都很了解。
　“我的意思是，她和許問......”
　“我估摸著就是那樣了！”
　江成點點頭，拿起火機就想點煙。
　不過猶豫了下，還是又放了下來。
　江曦顏不喜歡煙味，她在家裡的時候，江成向來是不抽煙的。
　起身，走到江曦顏的屋子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顏顏，收拾一下就趕緊出來吃飯了，等會涼了！”
　......
　“來，顏顏，嘗嘗這個，你最喜歡的熏魚！”
　“許總，我記得您是金陵人吧，咱們魔都和金陵距離也不遠，口味相差也不算大！”
　“別，叔叔您叫我許問就行！”
　餐桌上的江成，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一點也沒有剛才急的跳腳的焦躁。
　甚至還有些心思，幫著江曦顏夾菜。
　一直等到兩人吃的差不多了，江成才給韓萍使了個眼色。
　韓萍猶豫了下，笑著說道。
　“顏顏，上次媽媽和你說的，你那個楊叔叔家的孩子，過年也從國外回來了。媽媽給你們安排個時間，先見一見?”
　聽到這話，江曦顏和許問兩人，同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江曦顏很平靜的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
　如果之前還只是猜測，但是江曦顏的這番話，讓兩人心裡的一點點僥幸，蕩然無存。
　江成頓了片刻，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許問。
　“你和喬七七分手了?”
　“沒有。”
　既然過來了，許問也是抱著解決問題的心態過來的，自然不會用謊言來解決問題。
　江成的臉色沉了下來。
　“是，你確實很厲害，但是，這也不是你腳踏兩隻船的資本。”
　“江叔叔......”
　“你不用和我解釋那麽多，既然到了這邊，你要是想和顏顏繼續下去，那就和喬七七那邊做個了斷。
　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再提。
　你要是做不到，那就別耽擱我閨女！”
　江成的話很直接，直接讓許問準備的說辭，噎進了肚子裡。
　韓萍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江成一下。她也不太想，讓江成把氣氛搞得太僵。
　說不定許問還想同意呢，再被他這一番操作給逼退了。
　“我......”
　許問剛想說些什麽，江曦顏就扯了扯他的衣服，看著江成冷聲說道。
　“
當初這個事情，我問你的時候，你是怎麽和我說，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本來都準備放棄了，讓你這一番話說的，又跑了回去。
　現在成這樣了，爸，你是不是得負責?”
　許問有點懵。
　韓萍則是臉色一變，轉過頭死死的盯著江成。
　好家夥，原來我們這邊竟然出了個叛徒！
　我說之前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你的反應總是那麽古怪！
　江成一時間，也有些啞口無言。
　畢竟那些話，他確實說過。
　想到這裡，江成的語氣不由自主的就弱了下來。
　“當時不是不知道嘛，早知道會是這樣，我肯定不會那麽說的！”
　“哪有那麽多當時！”
　江曦顏也是窮追猛打。
　“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你說的對，我也成功了。”
　“那不一樣，你自己說說，你和許問這算什麽關系?你是要做小?”
　“就一定要分出來個大小?”
　江曦顏反問道。
　“再說了，現在這社會，有錢人包二奶的多了去了，就說你，前幾年不還和那個.......”
　“別胡說八道！”
　江成急忙喝止。
　韓萍的臉色更不好看了，要不是現在正在處理江曦顏的事情，她肯定要對江成做出一番拷問。
　江曦顏撇了撇嘴角，繼續說道。
　“反正這個事兒呢，總歸就是這個樣子。”
　“還有一件事兒，得先和你們透個底兒，我懷孕了！”
　嘭~
　這是椅子倒地的聲音。
　“真的假的?”
　“多久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江成和韓萍兩人，著急忙慌的站了起來。
　一旁的許問，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江曦顏。
　他是真不知道。
　轉念一想，他突然想明白了。
　為什麽江曦顏會突然讓他陪著回家，那些相親什麽的，只是借口。
　想要的，無非就是在孩子出生之前，給孩子一個交代。
　“明知道懷孕了，還敢去熬夜，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你也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就是就是！”
　江成急忙點頭。
　兩人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逆轉。
　江曦顏摸了摸肚子，湊到了許問耳朵邊上，小聲說道。
　“應該就是你第二次聯排結束，來我這邊那次。”
　“驚喜不?”
　許問重重的點點頭。
　怎麽可能不驚喜呢，他都快要做爸爸了！
　看著許問不可置信卻又帶著狂喜的神色，江曦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仰起頭，看著江成。
　“孩子在這呢，她不能沒有爸爸！”
　()
　主臥的房間裡，煙霧彌漫。
　江成坐在床頭，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著，良久，才從嘴裡幽幽的吐出兩個字。
　“造孽啊！”
　在度過最開始的驚喜之後，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湧上心頭，他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韓萍輕輕捏了捏江成的肩膀。
　“行了，少抽點煙吧！兒孫自有兒孫福，閨女鐵了心要跟著許問，你能怎麽辦?”
　“那個狗東西！”
　江成怒罵一句，心裡滿是怨念。
　今天晚上淨操心孩子的事情了，也忘了去找這個真正的罪魁禍首的事情。
　可是現在那股勁兒也散了，他也沒什麽心思再去找什麽事。
　“話說，老江，顏顏說的那個，到底是誰?”
　江成還在想著許問的事情，突然感覺背後一涼。
　急忙搖了搖頭。
　“誰也沒有，那就是咱閨女故意轉移話題的借口，你這都看不明白?”
　“哼！”
　韓萍冷哼一聲。
　“你自己做事，自己丈量著點！”
　“別抽煙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要抽出去抽去！”
　一番操作下來，江成也只能縮了縮脖子，掐滅了煙，躺到了床上。
　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怔怔不語。
　江曦顏的房間裡。
　許問正趴在江曦顏跟前，用耳朵貼著她的肚子，試圖傾聽到些許動靜。
　引來江曦顏一陣嫌棄。
　“你是不是傻呀，現在一個月時間都不到，你能聽見什麽動靜?”
　“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這是江曦顏第一次在許問的臉上，看到這種有些傻傻的笑容。
　江曦顏抿了抿嘴，伸出手輕輕捏了捏許問的耳朵。
　“許問，你以後一定要對我好一點！”
　許問抬起頭，看著江曦顏。
　重重的點了點頭。
　其實今天晚上，許問真正開口說的沒幾句，江曦顏替他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對於一個女孩來說，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和自己的父母正常，心裡肯定會很不舒服。
　更不用說，江曦顏使出的最後的殺手鐧。
　“行了，趕緊睡吧，明天一早你還得回家呢！”
　“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許問在江曦顏身邊坐了下來，輕聲說道。
　“說起來，你都還沒見過我爸媽呢。而且你現在懷孕了，剛好給他倆報個喜。”
　江曦顏臉色一喜。
　“合適麽?”
　“有什麽不合適的，等他們知道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
　“這是給你放的開水，路上渴了就喝這個，那些涼的飲料啊什麽的，不許再喝了！”
　“還有，一定得記得按時吃飯，多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到地方了，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路上要是哪裡不舒服了，一定得提前說，知道了嗎?”
　韓萍站在車前，一句一句的叮囑著。
　江曦顏無奈的苦笑起來。
　“好啦，媽，就兩個小時的車程，一閉眼的就到了，放心吧！”
　江成悶聲不語的站在車窗邊，看了看正在往車上裝著行李的許問。
　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一直等到許問把東西放上車，坐上了駕駛位。
　江成才開口，說了今天和許問的第一句話。
　“路上開車慢點！”
　許問愣了一下，急忙點了點頭。
　車子發動，緩緩的朝著小區外駛去。
　看著車子漸漸走遠，韓萍站在江成身旁，悠悠的歎了口氣。
　“在家的時候煩的不行，這一走了，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看著這，總有種閨女已經嫁出去的感覺！”
　......
　大年初三，正是走親戚的時間。
　而此時，許問家中的沙發上，卻是坐滿了人。
　其中的大部分，還都是許問的熟人。
　程蘭給幾人沏上茶水，便在許才昇的身旁坐了下來，好奇著眾人的來意。
　“許老師，程老師，這大過年的，還過來叨擾你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開口說話的，是金陵外國語中學的校長凌志凡。
　大家都在一個系統裡面混飯吃，不說交情深淺，起碼見面打個招呼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許才昇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您太客氣了，過年嘛，本來就是走家串戶的！”
　怎麽說，在座的這些人，不是許問高中時候的師長，
就是學校的領導。
　該給的尊重，還是得給。
　客氣完了之後，凌志凡抿了抿嘴，開口問道。
　“那邊春晚的事情，應該也忙完了吧，今年過年......許問還回來麽?”
　“回......”
　程蘭剛想說什麽，許才昇就悄默聲的提醒了她一下。
　似乎想起來了什麽，程蘭面不改色，接著話茬就往下說道。
　“回不回來的我們也不清楚，這家夥也不知道往家裡打個電話！”
　“孩子嘛，出去了都這樣，我家那個，只要電話打過來了，那就知道是缺錢了！”
　當然，說歸這麽說，真正相信程蘭的話的，也沒幾個。
　許才昇拿著茶杯，抿了口茶水，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們這......是找我家許問有事?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不用不用，太麻煩了！”
　凌志凡連忙擺手。
　“是這樣，這不是高三也下半年學期了嘛，就想著要是許問有空的話，給這些應屆的考生們，加加油打打氣。”
　其實在去年的時候，凌志凡就有過這樣的想法。
　不過在向上面申請的時候，被打了回來。
　理由很簡單，許問自己都還是一個學生，過來這邊做演講，爭議太大。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前天，大年初一，他就接到了上面的電話。
　重新提起了這件事不說，還讓他想辦法把許問拉過去。
　能在全市范圍內做個巡回演講，那當然就更好了。
　今年春晚的成功，許問身上學生的身份，已經不會再影響什麽。
　凌志凡沒有那麽大的心思，什麽全市范圍內的演講，他更是想都沒想過。
　許問多忙啊！
　一年到頭，到了過年都回不了家，還想辦那麽多演講，想想都不可能。
　他所求的，就是許問回到母校，和大家夥聊聊天，打打氣，這就足夠了。
　畢竟，許問是從外國語中學走出去的，在學生心中的影響力，甚至比他這個校長來的都大。
　對於凌志凡的請求，許才昇有些無奈。
　“這種事情，你們不是應該直接找他們公司嘛！”
　凌志凡苦笑。
　“這，聯系了啊，那邊直接就給拒絕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
　“就是想著，你們二位能幫不能幫著說一下。”
　為此，凌志凡甚至把許問高中時候，關系比較好的老師都給拉了過來。
　許才昇苦笑一聲。
　猶豫間，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
　程蘭臉色一喜。
　許問早上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和他們聯系過。
　算算時間，這時候許問也差不多是時候到了，畢竟從魔都開過來，路上不堵車的話，還真不用太長時間。
　倒是許才昇有些無奈。
　許問回來，固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可是現在這場面，被堵到家裡了啊！
　“媽......”
　許問走進門，剛想和程蘭介紹江曦顏的身份，可是看到滿屋子的人，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收了回來。
　江曦顏也很懂事，把手裡的禮品放到了一邊，落落大方的說道。
　“阿姨好，我是江曦顏，許問的同事，給您拜年了！”
　“好好好，快進來快進來！”
　在程蘭對江曦顏噓寒問暖的時間，許問已經走到了客廳。
　“方丈，顧老師......還想著回來了去找你們坐坐呢，這可真是趕巧了！”
　看到許問，這些沉默已久的老師們，終於笑了起來。
　雖說是被凌志凡生拉硬拽過來的，但是他們心裡也有數，也沒想著憑借著舊情，去幹擾許問的決定。
　“怎麽又瘦了?”
　“也還好，看著瘦了，體重還漲了一些！”
　“那就是肌肉多了，身子壯了一些，挺好！”
　方丈一邊說著，還走到許問身旁，捏了捏許問的胳膊。
　滿意的點了點頭。
　既是對許問身體的滿意，更是對這個學生，如今所獲得的成就的滿意。
　毫無疑問，在他幾十年的執教生涯裡，許問絕對是最耀眼的那顆星星。
　“話說，你們這全體出動，是有什麽事兒嗎?”
　方丈苦笑。
　凌志凡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許才昇就開口給許問解釋起來。
　已經靠過來的江曦顏，聽著聽著，無奈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這個事兒，不過這不是剛好趕上過年嘛，我就想著等過完年再說這個事兒！”
　“這位是?”
　“江曦顏
，我的經紀人，也是半影文化的總經理。”
　凌志凡頓時神色一振。
　和許問不同，不管許問獲得多大的成就，他的身份上面總有一個外國語中學的標簽。而江曦顏，很顯然就不會有這樣的顧慮。
　許問摸索著下巴，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你們是準備什麽時候?”
　這是有想法?
　凌志凡急忙開口說道。
　“要是能百天衝刺誓師大會的時候，那是最好的！”
　“不行！”許問直接搖搖頭。“那個時候我肯定是沒時間的！”
　“這樣，咱們高三不是初八就開學了嘛，就開學那幾天，可以的話我就過去一趟，不行那就沒辦法了！”
　凌志凡有些猶豫。
　畢竟年初和百天誓師大會，能起到的效果，那是截然不同的。
　“老凌，你就別猶豫了，年初給大家夥打打氣也是挺好的！”
　良久，凌志凡才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就初九，我回去安排一下！”
　“還有一點，我得提前和你們說一下。這個消息千萬別泄露了。
　您就當組織個學生大會，我就做個學生代表上去發言，這就夠了！”
　“沒問題！”
　()
　凌志凡幾人，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來吃午飯。
　將幾人送出門，江曦顏才有些好奇的問道。
　“說起來，你不是最討厭這種事兒了嘛，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
　“本來確實想拒絕的，不過方丈他們都過來了，去就去吧，反正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
　許問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江曦顏的肚子。
　“怎麽說也是要做爸爸的人了不是?”
　“什麽爸爸?”
　身後程蘭隱約聽到了幾個字，下意識的問道。
　許問這趟專門把江曦顏帶回來，也就是準備著交代這件事，所以自然也沒有隱瞞的道理。
　等到許才昇也回到了客廳，許問才嚴肅的說道。
　“你們要做爺爺奶奶了！”
　“什麽爺爺奶......”
　程蘭笑呵呵的說著，只是話剛說出一半，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站在旁邊的許才昇，也是臉色一變。
　“什麽意思，她們倆誰懷孕了?多久了?”
　兩人都知道喬七七和司洛妃的存在，說起這件事，最先想起來的，肯定就是那兩個。
　江曦顏坐在一旁，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戲。
　在她家裡的時候，是她頂著。到了這邊，肯定就是許問出頭了。
　許問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指了指一旁的江曦顏。
　“是她！”
　客廳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程蘭回過神來，急忙湊到了江曦顏身邊，輕聲打聽起來。
　許才昇看了看坐在那裡的江曦顏，又轉過頭，看著坐在一旁苦笑的許問。
　輕輕歎了口氣。
　衝著許問招了招手。
　“你來書房！”
　......
　“在家裡有什麽想吃的，你就和我說，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
　“懷孕就是這樣，胃口說變就變，當時有許問的時候......”
　程蘭的噓寒問暖，讓江曦顏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
　而在書房的方向，也隱約有著聲音傳來。
　“你和她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好幾年前了！”
　“之前問你的時候，怎麽一直都不說?”
　“那不是沒找到機會嘛！”
　“你招惹兩個還不夠啊，許家書香門第，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玩意！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個狗東西！”
　“誒，爸，別動手啊！”
　客廳裡，江曦顏吃著水果的手，頓在了原處，一動不動。
　說起來，她對於許才昇的觀感還是很好的，不管做什麽，都是不急不躁、溫文爾雅的樣子。
　可是沒想到，還有這麽暴躁的一面。
　程蘭似乎看出來了江曦顏的想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兒，別多想！”
　“中午想吃什麽，阿姨給你做！”
　書房裡面。
　許才昇拿著雞毛撣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許問身上。
　在許問的記憶裡，自己就沒怎麽挨過打，僅有的幾次，基本上也都是程蘭動手。
　現在許才昇親自下場，那說明是真生氣了。
　所以許問也只能咬著牙，硬生生的承
　受下來。
　也得虧是冬天，身上穿的厚，要不然，怎麽說也得疼個好幾天。
　就這麽抽打了十幾下，許才昇才喘了口氣，坐了下來。
　看著許問，冷聲問道。
　“這孩子都有了，你打算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
　許才昇看了看手邊的雞毛撣子，又有點想動手了。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要做什麽，都已經晚了。
　“我要是讓你放棄那兩個，老老實實和江曦顏結婚，你肯定不願意吧?”
　許問點了點頭。
　“那你就打算這麽下去，讓人家三個沒名沒分的跟著你?”
　“我會給她們一人一場婚禮，但是，結婚證這些估計是沒有的。”
　許才昇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算了算了，你的事情，我也懶得管了！”
　說完之後，有些意興闌珊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回過頭盯著許問，語氣生冷的說道。
　“你要是敢再亂搞，你就滾出許家去！”
　......
　這個春節，許問可以說，無時無刻不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碰上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程蘭也能揪著說上好一會。
　一點都沒有常年在外，初回到家裡時的溫馨。
　至於
許才昇，除了必要的交流，根本就懶得搭理許問。
　反倒是江曦顏，在許問家裡可以說是受盡寵愛。走個路，程蘭都得盯著，生怕出了什麽意外。
　畢竟兒子雖然是狗東西，可是姑娘可是個好姑娘。
　更何況，那肚子裡還有許家的種呢。
　許才昇在家裡，更是煙都不點，偶爾煙癮犯了，都跑去外面抽煙，一直等到煙味散了之後，才會回來。
　一百多平的家裡，悲與歡並不相通。
　對此，許問也只有一個字，忍。
　畢竟本身就是自己有錯在先，讓他們有個出氣的方式，其實也挺好。
　況且，也就這幾天。
　等到回到天京之後，一切就都過去了。
　......
　正月初九，高三學生開學的第二天。
　金陵外國語中學，在凌志凡的安排下，召開了高三學生大會。
　操場上，穿著校服的學生，按照班級，站著整齊的隊列。
　在主席台上看不到的角落裡，也有著學生們，竊竊私語。
　“這些學校的領導，真的是閑著沒事兒乾，就想著折騰我們了。”
　“可不是嘛，這大冬天的，還得在外面受凍！”筆趣庫
　“不過從班裡面出來的時候，我聽方丈說，這次大會還給我們準備的有驚喜呢，也不知道是什麽?”
　“這還用想?不出意外就是不知道又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找的知名人士，來給學生灌雞湯，打雞血嘛！”
　“就是，每年不都是這樣！”
　“要我說，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老老實實在教室裡做兩道題來的實在！”
　這是大多數學生的心聲。
　只可惜，學校高層的意志，並不會以他們的想法而改變。
　凌志凡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一張張因為過節變得有些圓
　潤的臉龐，侃侃而談。
　在距離主席台不遠處的空地上，許問一家靜靜的走了過來。
　因為提前交代過，學校裡面也沒有什麽外人，所以許問也沒做過多的遮掩。
　“你高中時候，是不是也有這一遭?”
　“這話說的，除了那些貴族院校，哪些學生沒經歷過這玩意?”
　江曦顏撇了撇嘴，她還真沒經歷過。
　在學生方隊裡，有些無聊的左顧右盼的學生，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身影。
　畢竟遠處的空地上，也只有他們四個人。
　“老李，你眼神好，你看站在那邊那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像不像許問?”
　“扯吧，許問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
　說歸這麽說，那個有些胖乎乎的男孩，還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愣在了原地。
　“臥槽.......”
　“好像真的是啊！”
　“也沒手機，要不然還能對比照片，好好看一下！”
　“不用對比都知道，咱們學校那個走廊上面，有許問的照片，我來來回回看了多少遍了。筆趣庫
　我敢肯定，那個絕對是！”
　兩人的動靜，也引起了身邊人的注意。
　一傳十，十傳百，幾分鍾的時間，操場上徹底亂做了一團。
　哪怕各個班級的老師，不停的維護著秩序，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畢竟，許問是從這個學校裡走出去的。
　在這裡，沒有人不認識許問。甚至他們中有不少人，就是衝著許問才來到這裡。
　當和別的學校的學生，就學校的好壞產生分歧的時候，許問的名字，絕對是一把刺穿敵人的利器。
　這可是九州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春晚導演。
　“許問！我是你的粉絲啊！”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這個聲音，徹底打斷了凌志凡還想說的話。看了眼那邊一臉無辜的許問，凌志凡無奈的歎了口氣。
　咳咳~
　輕咳了一聲，拿著話筒，高聲喊道。
　“都安靜！”
　一聲高喝，讓諸多情緒激動的學生，也冷靜了下來。
　人群的喧鬧聲，逐漸平息。
　等到徹底安靜之後，凌志凡才開口說道。
　“都看看你們的樣子！我專門把許問請過來， 就是來看你們這麽丟人現眼的嗎?”
　“你們要是保持不了安靜，那今天的大會就別開了！”
　“本來還想著新學期開學了，給你們發一點福利，讓你們學長回來給你們說兩句，你們要是這麽不配合，那就不用繼續了！”
　聽著凌志凡的呵斥，台下的學生們，不驚反喜。
　畢竟凌志凡說的明明白白，許問可是要上台發言的。
　不
過哪怕心裡再開心，學生們依舊抿著嘴，保持安靜。
　甚至有想說話的學生，直接就被旁邊同學滿含殺氣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凌志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就得這樣，都給我保持住了！”
　然後才轉過頭，看向許問，笑著說道。
　“要不就不等了，就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