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隨著十月的到來,天氣也開始慢慢轉涼。
電影學院的操場的正中央,一座一百平左右的舞台,在工人的加班加點中,拔地而起。
一些細心的學生們,也發現了原本熟悉的校園裡,突然多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只有在熒幕上才能看到的面孔。
學校的路燈上,也是掛上了‘喜迎70周年’的彩牌,綁上了紅色的絲帶。
喜慶的氛圍,充斥在電影學院的每一個角落。
吹著微涼的秋風,許問陪著老人,踱步走在落滿了金色樹葉的小道上。
“每年到了十月份了,我都會過來走走,放松放松心神。”
老人停下腳步,看著頭頂乾枯的樹葉,有些悵然。
“可是你說啊,這退休了,反而沒那個心境了。”
“人嘛,在不同的人生節點,有著不同的心境,看待事物也有著不同的態度。要我說啊,老校長您這就是閑的了!”
蘇修文沒好氣的瞪了許問一眼。
“淺淺在你那怎麽樣了?”
“那我還能虧待了她不成,您是不知道,就這半年,人胖了快十斤了,您這要不再勸著點,明年就突破120了!”
“那是你的事兒!”
話雖這麽說,可蘇修文心裡早就有了念頭,等回去之後,說什麽也得好好管教一番。
想登台做主持人,一點自製力都沒有,那可不行。
“對了,聽秦如說,你這又出了個才華橫溢的小師妹?”
才華橫溢?
老校長說的人,都不用想,肯定是那個不安分的韓尋。
從韓尋身上,才華橫溢許問倒是沒感受到多少,可是這段時間高血壓倒是出現了挺多次。
給她找到儀態老師,一天好幾個電話打,說韓尋這個學生她教不了。
訓練個走姿,走個幾個來回,就哭喊著累。可一到休息,就蹦蹦跳跳的到處跑,有時候許問都搞不清楚,這丫頭到底哪裡來的那麽大精力。
不過相反的,在表演老師那裡,韓尋還是得到了不少的好評。
說她有靈氣兒,表演有信念感,不落俗套。
當然,如果能不開口說話,那就更好了。
幾番誇獎,倒也讓許問頗有些驕傲。
對於韓尋的問題上,許問總是莫名的,有種養閨女的感覺。
“這樣,我找個時間,帶她過來見見您好了!”
說著這話,許問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蘇修文倒是不太在意,聽到許問的話,也是輕輕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至於見過之後,會發生些什麽,許問心裡也沒底。
不過......聽說老校長有低血壓的症狀。
大概,應該,可能會有些效果吧?
“走吧,逛了這麽好一會了,該回去了!”
此時的操場上,已經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各專業,各年級的學生們,穿著寫有天京電影學院字樣的白色T恤,端坐在各自班級所在的區域裡。
另外,還有穿著紅色T恤的志願者們,穿梭在人群之間。
滿帶著笑容,迎接著各位來賓。
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蘇修文心裡也有些感慨。
“建勤這次的想法,是真的很不錯。校慶嘛,就是大家開開心心的,給母校過個生日。整那麽多花裡胡哨的,又是紅毯,又是簽名、記者采訪的,那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沒有西裝革履,沒有珠光寶氣,不管是學生,還是過往的畢業生。
無論是影帝、影后,還是名導,全部都是穿著寫有‘天京電影學院’字樣的T恤。
聽著蘇修文的話,
許問頓時笑了起來。“老校長,我記得60周年的時候,您那辦的可比這熱鬧的多啊!聽說那時候,還有兩個師姐,為了紅毯鏡頭的事情,差點打起來?”
“哪壺不開你提哪壺!”蘇修文瞪了許問一眼,“那時候能和現在一樣嘛,那時候明星都是得在天上飄著的,現在講究的是接地氣!”
“而且現在都是網絡時代了,明星可不再像以前那樣遙不可及,也不會被過度神秘化。”
“可是爭名逐利,哪裡都有啊!”
許問說著,指了指不遠處嘉賓席的位置。
兩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為了一個位置爭吵著。只因為那個位置,距離攝像頭更近,能拍到正臉。
這一老一少,就仿若局外人一樣,笑看著發生的一切。
偶爾許問還能從老校長的嘴裡,聽到一些他從未聽過的八卦,比如曾經誰和誰談過戀愛了,比如誰和誰打過架,老死不相往來之類的。
在距離主舞台不遠處,路長風滿頭大汗,拿著對講機,正在不停的說著什麽。
蘇修文回過頭,看了許問一眼。
“聽說,你和小路有矛盾?”
“一點小摩擦。”
“我來做個中間人,把事兒化了?這個面子,小路還是要給我的。”
許問沒說話,只是笑著搖搖頭。
蘇修文懂了,看著已經逐漸暗下來的天空,笑了起來。
“人情練達,皆是風景啊!”
“走吧,該入場了!”
舞台上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
循著區域中間,狹窄的小道,一路走到觀眾席的最前沿,蘇修文的位置,就在第一排的中間。
為電影學院發展做出過突出貢獻的蘇修文,也值得這個位置。
“老校長!”
前面兩排原本端坐著的人群,看到蘇修文的到來,一個個的也著急忙慌的站了起來。
相比起新上任的龐建勤,蘇修文才是那個看著他們一步步成長的老校長。
可能在十年二十年之後,獲得如此尊重的,或許就是龐建勤。
薪火相傳,不過於此!
許問微笑著,默默的退開,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
導演組臨時搭建的後台休息室。
“許問!”
“許總!”
“許導!”
......
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如果說,觀眾席的前排,是屬於蘇修文的舞台。那在這個不算太大的休息室裡,就是許問的天下。
坐在這裡的,除了極少數的已經成名的畢業生之外,幾乎都是電影學院大三大四的學生。
他們中的很多人,與許問一同入校,甚至可以說,是看著許問一步步從平凡走到現在。
也正是如此,他們對於許問,也有著超越大多數人的尊重。
“大家辛苦了,緊張嗎?”
“不緊張!”
“有點。”
許問不是慶典的導演,可是這一個個片場走下來,形成的氣場,就讓人不自主的把他當成了主心骨。
哪怕他可能比在場大多數人的年紀都要小。
“緊張啊,那我也沒辦法,我自己都緊張的要死,要不然咱們都擺爛得了!”
“許總,你這話要是給路導聽到了,還不得找你拚命啊!”
“就是就是!”
不過在許問的一番插科打諢之下,休息室裡的氣氛,總算是放松了不少。
掛在牆壁上的時鍾,指針一分一秒的跳動著,直到晚上八點鍾。
禮花升起,在漆黑的夜幕上,畫下‘70’的字樣。
煙花燃燒又熄滅的光芒,映襯在那些抬頭望天的人臉上,明暗交錯。
路長風手拿著對講機,神情激動。
“主持人登場,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