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借來的場地裡，道具小哥們，正在忙著布置場景。

　　這裡是位於郊區的一處橋洞，於柏、曾玉平、辛成三個人，站在橋洞下面，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在橋洞的另一側邊上，譚琳和薑懷慕裹著衣服，看著現場忙碌的景象。

　　這畢竟是一部男主戲，女生所佔的比例並不高。

　　戲份還算比較多的，也就是譚琳和薑懷慕兩個人。所以從進劇組認識以後，一來二去的，兩人也熟悉了起來。

　　“這天氣跑到河邊，真的是凍死個人！”

　　譚琳打開水杯，抿了幾口熱水。

　　今天已經是十二月七號，入冬的天氣本就寒冷，河邊的冷風吹來，更是凍得渾身發顫。

　　“誒，你和許導是同學，他在學校的時候，是不是也總是這個樣子?”

　　譚琳輕輕碰了碰薑懷慕的肩膀，有些好奇的問道。

　　薑懷慕愣了一下，看了眼正坐在監視器前面的許問，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她和許問接觸不多，但是有限的相處時間裡，許問給她的印象都是溫和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

　　可是自從劇組開機以後，就很難從許問的臉上，看到一點點笑容。

　　相反的，只是開機這幾天，原本帥氣的大男孩，就開始變得胡子拉碴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樣子的許問，似乎和她印象裡的導演，有了幾分相近。不是形象，而是做事的那股子瘋勁。

　　人們常說，藝術家都是瘋子。

　　導演，就沒有一個不瘋的。

　　薑懷慕大大小小經歷的劇組也不少，各種類型的導演，也見過一些。

　　差勁的導演暫且不說，但是那些優秀的導演，幾乎每一個，在片場都是說一不二的角色。

　　甚至怒氣上來了，不管你是多大的腕兒，張口就罵。那時候不懂事的薑懷慕，都不知道被罵哭過多少次。

　　“嘖嘖！”

　　譚琳略有些感慨的咂咂嘴，看著坐在距離許問不遠處的小姑娘，突然笑了起來。

　　“我上次還碰上了特好玩的一件事兒，秦瑤，你知道的吧?

　　上次回酒店的時候，剛好碰到那個小姑娘跟在許導後面，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著，讓許導刮胡子睡覺之類的話，跟個老媽子一樣！”

　　“聽別人說，秦瑤過來，首要任務是照顧許導的生活，次要任務才是監察。”

　　......

　　兩人閑聊著八卦，譚琳突然歎了口氣。

　　“今天拍攝估計又得拖時間了！”

　　“啊?為什......”

　　薑懷慕話都還沒說完，就聽見許問略帶著怒氣的喊了一聲“卡”。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

　　還不等薑懷慕多想，在許問旁邊的馬明，就快步跑到了攝影組的旁邊。

　　“老宋，你他媽幹什麽吃的，推個鏡頭都不會推了?你他媽到底能不能乾?”

　　馬明的罵聲，讓原本因為暫停有些騷亂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讓你推近景，推近景，說了幾次了，你是想幹什麽?”

　　一直坐在許問旁邊的他，很清楚許問為什麽喊“卡”。本來應該慢推近景的鏡頭，被他們搞的一塌糊塗。

　　要是他坐在許問的位置上，現在已經一腳踹在老宋的屁股上了。

　　反反覆複說了幾次的問題，還是再犯，那就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態度的問題。

　　而態度的問題，向來是許問最不能容忍的。

　　宋河有些不太服氣的撇撇嘴，想解釋些什麽，卻被馬明直接一眼瞪了回去。

　　沒去管兩人的對話，許問接過秦瑤遞過來的水杯，看了看四周的工作人員，大聲喊道。

　　“大家夥休息十五分鍾。於老師，你們也暖暖身子。”

　　聽到這話，站在河邊的於柏三人，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回來。

　　因為拍戲的緣故，他們身上只是穿了一件單衣，帶著河水濕氣的冷風吹著，早就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

　　樊鎮東裹上大衣，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暖手寶，好大一會才緩過勁來。

　　看了眼還在談話的馬明幾個人，長歎了口氣。

　　“這家夥，我估計有的鬧了！”

　　於柏抱著熱水杯，笑著搖了搖頭。

　　“別小看咱們許導了，雖然許導年輕，但是也不是傻子，胳膊想要和大腿較勁，那不是想多了。”

　　常年混劇組的他們，對於這種事情也看得明白。

　　無非就是這些個老油條，看著許問年輕，想要欺負許問，尋求些存在感罷了。

　　馬明其實也不傻，看見情況不對，第一時間就衝上去罵人，想要緩解下兩邊的矛盾。

　　但是因為各種事情，馬明在這個團隊裡的聲望，已經遠不及從前。

　　十五分鍾的休息時間，很快就臨近尾聲。這場風波，也在馬明的罵聲中，看似順利解決。

　　而且經過這場訓話，之後的拍攝進展的也算順利。攝影方面，倒也沒再出什麽大的紕漏。

　　許問依舊面色嚴肅的看著監視器，時不時地拿著劇本，走過去和於柏幾人討論著該怎麽去演。

　　似乎一些都沒有發生一樣。

　　“許導可真能忍啊！”

　　譚琳看著許問的身影，若有所思。

　　按理說，許問不至於這麽隱忍的。畢竟這部電視劇，從各個維度上來說，都是他說了算的。

　　如此隱忍，必定有大圖謀啊！

　　“小慕慕，這幾天記得老實一點，別被殺雞儆猴了。”

　　“譚姐，說了別叫我小慕慕！”

　　......

　　這個場景的戲份並不多，到了下午三點鍾左右，就開始收工返程。

　　畢竟劇組剛開始，許問每天安排的戲份並不多，更多的還是磨合。

　　程道林和馬明，是拖在最後離開的。

　　劇組安排整理道具的工作，一直都是馬明在負責，主要原因就是，這些都是他的班底。

　　程道林留下來，更多的是為了等著馬明。

　　白天發生的事情，程道林雖然沒有插手，但是過程也看得仔細。

　　看著漸漸黯淡的天色，程道林冷著臉問道。

　　“白天發生的事情， 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明苦笑著搖搖頭。

　　“我他媽的也不知道啊，誰知道老宋這些狗日的，到底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麽了！”

　　程道林直視著馬明的眼睛，繼續問道。

　　“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我是傻子嗎?都已經簽了合同，拿了錢了，我犯得著做這種事情?”

　　看著他不像撒謊，程道林才移開目光，輕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很驕傲，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我也知道，其實說心裡話，許問你也看不上。要不是為了錢，你根本就不會來這裡。”

　　“怎麽會！”

　　聽著馬明的否認，程道林聲音猛地冷了下來。

　　“怎麽會?那你倒是和我說說，下午他們出問題的時候，你問都不問導演，直接就衝上去罵，你是什麽意思?

　　這個劇組你是導演，還是許問是導演?

　　我告訴你馬明，讓你過來是我的提議，你他媽的也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賺錢不寒磣，但是你拿著錢，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那就是道德的問題了！”

　　馬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他得承認，程道林說的確實是事實。

　　“今天的事情，是最後一次。你也給老宋那幫人講清楚了，再有下次，別怪我們不客氣！”

　　“還有，以前是照顧你面子不想多說。

　　你他媽的自己好好想想，你電影撲成那副屎樣子，到底是觀眾的問題，還是你自己的問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