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響起的聲音得白咎差點做出反應。
他看了看戴尋等人,沒有任何反應。
定下神來,他後退兩步,步入陰鬱的樹蔭下,正想開口,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不用開口,直接在腦中呈現想法,我能感知到。>
聞聽這話,白咎心頭一驚,瞳孔不自覺緊縮。
對於他此刻地應激,那道身影解釋著:<並不是這樣,你只要動用異能,腦海中的晶核就會散發出波動,隔絕我的窺探。>
他下意識調動起異能,引而不發,試著於腦海中呼喊:“前輩?”
.....沒有回應。
心核停止顫動,他再次試道:“前輩?”
<我能收到,你不......>
不等它話說完,白咎再次調動異能,腦中的聲響戛然而止。
隔絕的方式似乎是雙向的。
他皺起眉頭,仍是有些不安。
猶豫了片刻,他於思維中泛起念頭:“你媽死了....”
什麽反應也沒有。
這讓他地擔憂又少了一分,在他地印象中,沒有異能能承受住這一句族罵。
異能接觸,白咎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前輩,我只是.....”
<不必介懷,這是應有之意,畢竟這是你的身體。另外,不用稱呼我前輩。>
“那我該稱呼你什麽?”
<就用‘你’稱呼我好了,畢竟你腦海內的念頭只有我能聽見。>
“前輩你是異靈族嗎?”
<.......你不用在乎我是什麽,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已經不是我了。>
“這是什麽意思。”他蹙起眉頭。
<這句你應該不是想讓我聽見的吧。>
白咎噎了一下,這個念頭只是他下意識的疑惑,沒想到自然就化為念頭呈現在腦海中。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無論是放開念頭或是隔絕窺探,都有一種任人揣摩之感。
強行壓下不適,他繼續道:“前輩....你..你現在能夠隨意出現和我交流嗎?”
<我一直都存在著,只是我的念頭無法傳入你的腦海中,我如今是憑借你手臂中的芯片才能和你對話。>
“是那塊空間樞紐鑄造地晶片?”
<是的。>
“那你之前....”
<那是一種透支的方式,於我有很大的損害,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會嘗試。>
白咎抿了抿嘴,還是問道:“那我實力無法增長的問題.....和你有關嗎?”
<是的。>
沒想到對方如此乾脆回應,他有些詫異,“你是為了維持自身存在?還有我體內的空洞中,明顯有大量的能量存留,那也是你的緣故嗎?”
<某種意義來說,是的。我不需要過多的能量就能生存,那些空洞以及能量只是意外。>
“我能突破掌控和你有關嗎?”
<有,因為我與外界的聯通,你才能進階。>
“聯通是什麽?”
<這個問題我無法為你解答,
我沒有這個權限。> 白咎下意識蹙眉,“權限?什麽意思?”
<就是我不知道。>
“....”
<你可以將我理解成一段程序,或是身外化身之類的東西。我的本體還在沉睡,想要讓它蘇醒,需要龐大的能量,你體內空洞中的那些,遠遠不夠。>
“你的本體是什麽?你只需要少量能量就能存在,卻需要大量能量才能蘇醒?你是什麽時候到我體內的?你....”
一個個問題問出,對方卻都以無權限應答,這令他不禁想到了很多,卻一時沒有頭緒。
他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潛意識裡,先入為主地將對方當做戰場的袍澤,影響了他後續的判斷。
況且,就算是異靈,就不會害人嗎?在生存面前,沒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只是他下意識不願往這方面想。
莫名想起某人曾經對他的評價,白咎喃喃道:“太天真了麽.....”
<白咎。>
“嗯?”
<我的本體沉睡前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什麽話?”
<你哥哥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嗡!嗡!嗡!
白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鏘鳴聲在耳邊震顫不停,眼前一片漆黑,失衡的方向感讓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整個人仿佛從現世中抽脫,化為另一種形態,無知無覺。
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
“白咎,白咎,白咎!”
外部傳來的聲音將他從虛無的世界帶出。
“啊,啊?”
他茫然地抬起頭,眼前的世界由空白變為模糊,由模糊漸漸清晰。
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想什麽呢,叫你好幾聲了。”
注意到其呆滯的神情,朱婧感覺有些不對勁,擔憂到:“你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啊,對,對,沒事。”
此時仍然有些恍惚的白咎才發現,他不知何時沿著樹乾,跌坐在了地上。
他撐著地,從地上緩緩爬起,低垂著頭,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待其站直身子,面上已無異狀。
“怎麽了?”
“你沒事吧?”
白咎揉了揉眼睛,抹去心緒外露的最後一點殘余。
“沒事,只是有點犯困了。”
放下手,他故意打了一個哈欠,“這幾天有些沒休息好。”
朱婧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她眼神飄忽著,若無其事地拉起白咎的衣衫下擺,:“彭飛有發現了,隊長讓我叫你過去。”
白咎聞言轉過頭,迎上了戴尋的目光,向那邊快步走去。
身後的朱婧望著他的背影,有些不忿地跺了跺腳。
“彭飛發現了一個向下的通道,位置十分隱蔽,他操縱橫公魚將通道暫時用石頭堵住了。下邊荒靈正和橫公魚打得激烈,我們趁機下去。”
此刻岸上的荒靈少了一大半。而且大多數礦洞都在陸續進入具有控水能力的荒靈。
“看來大部分礦洞都是聯通的。”
戴尋補充道:“下去之後盡量避開荒靈,我們的任務只是確認晶髓是否在這裡。不要逞能。”
“是。”
“明白。”
眾人排隊如水,戴尋在後單獨拉住朱婧,盯著她的眼睛,開口道:“現在是任務期間,不要有太多其他心思,一切以安全為重。”
朱婧臉龐騰地紅了起來,有些無措,但隨即便低下頭,扭捏地嘟囔起來:“哪裡有.....”
說著,她悄悄抬眼瞄了一眼戴尋,瞥見其嚴肅的面孔,連忙正色道:“放心吧!隊長,我知道輕重。”
戴尋悄然歎息一聲,眼神變得柔和,無奈又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龐,轉身下水而去。
水下,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的白咎,在腦海中不停地呼喊那個特異的存在,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的心潮完全沒有外表那般平靜,內裡的洶湧情感像要破開胸膛湧出,太多的疑惑塞滿他的大腦。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